鬼邪高校的校醫室,相較於其他教室的混亂與破敗,這裡算是難得的一片相對整潔的空間。藥櫃裡胡亂塞著各種急救用品,幾張簡易的病床上堆放著沾染了不明污漬的枕頭和被褥,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卻也夾雜著鬼邪高學生特有的汗臭味和劣質香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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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村山良樹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龍崎雫遙,輕柔地安置在一張空著的病床上時,原本在校醫室裡閒聊的古屋英人、關虎太郎以及三中,都帶著極其驚訝的表情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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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山,你這是從哪裡撿回來的啊?」古屋英人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語氣中充滿了八卦的味道,「還是個女孩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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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魁梧的關虎太郎也湊近打量著昏迷的雫遙,他咧開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村山大哥,她是誰呀?不過看起來傷得不輕,是被誰揍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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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兄弟則彼此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哦~」的起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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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眾人明顯帶著調侃的起鬨和疑問,鬼邪高校的番長——村山良樹,嘴角咧開一個帶著些許玩世不恭的笑容,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眼睛掃過眾人,語氣輕鬆地說道:「哦呀?各位都在啊?剛撿到一個……嗯……迷路的小貓。」他的語氣帶著一貫的漫不經心,試圖掩蓋內心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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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的小貓?」關虎太郎粗聲粗氣地笑了笑,再次靠近打量著雫遙,「看起來可不像普通的迷路啊,村山大哥。你這『撿』的技術也太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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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英人雖然也感到好奇,但他更注意到了村山語氣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心不在焉。他銳利的目光在雫遙和村山之間游移,試圖捕捉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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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村山拍了拍手,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笑容,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這小傢伙看起來需要安靜休息。你們幾個,去外面透透氣吧。校醫室空氣不太好,對傷患不好。」他的語氣雖然像是在開玩笑,但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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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關以及三中雖然滿腹疑問,但他們都了解村山的性格,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容他人置喙。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雖然好奇心如同野草般在心底滋長,但還是聽話地陸續離開了校醫室,臨走時,關虎太郎還看了雫遙一眼,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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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校醫室裡只剩下他和昏迷中的雫遙兩人時,村山良樹臉上的笑容如同被夜風吹散的薄霧般消失了。他緩緩走到窗邊,背對著雫遙,望著窗外依舊昏暗的天空,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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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 Cobra 那傢伙打了一場……」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近乎自語的呢喃,「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啊……一直以來,只要打倒眼前的人,我就以為那就是強大。但是……跟他打完之後……」他微微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空蕩蕩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徹底顛覆了。」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充滿了無以言表的困惑,「那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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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雫遙,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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雫遙靜靜地聽著,她雖然自身也處於極度的困境之中,但連日的逃亡生涯,以及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經歷,卻賦予了她一種超越年齡的冷靜和洞察力。她仔細地觀察著眼前這個看似強大無比,如同鬼神般令人畏懼的男人,以及他身後那幾個同樣充滿戒備和好奇的年輕面孔,卻從村山那充滿困惑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迷惘和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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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並不是只有擊倒眼前的敵人。」雫遙緩緩開口,她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沙啞,卻比昨夜多了幾分清醒和沉靜,如同雨後初霽的天空,「能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不被奪走,不留下遺憾……或許,這也是一種強大。一味地追求勝利,只會讓自己不斷戰鬥,直到最後……忘記了為何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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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堅定,似乎觸動了村山內心深處的某根弦。他那雙原本迷茫的眼睛,此刻似乎重新聚焦,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芒。他沉默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孩,這個看起來如此弱小,卻又散發著一股經歷過磨難後沉澱下來的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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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珍視的東西……」村山低聲重複著雫遙的話語,如同一個一直奔跑卻忘了方向的旅人,突然聽到了一聲指引。他那張精緻的臉龐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但眼底深處,卻似乎有著某種東西正在悄然鬆動,如同堅硬的岩石縫隙中,開始滲入一絲柔軟的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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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的沉默,卻不再是充滿敵意的對峙,而是一種帶著些許理解和共鳴的靜默。在鬼邪高校這個充滿暴力和衝突的野蠻之地,一個在與強者交鋒後感到迷茫的梟,和一個在逃亡中遍體鱗傷的旅人,因為一場意外的相遇,以及幾個性格各異的同伴,展開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心靈交流。而雫遙那番樸實卻深刻的話語,或許將會在村山良樹那顆向來只信奉力量的心中,播下一顆名為「重新審視」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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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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