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的命早已注定。我生來便是天煞孤星、魔尊轉世，時時刻刻被弒殺的慾望折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Mdm5XVQj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骨節泛白，「旁人怎麼待我，都是理所應當。」
雲無塵的目光更加深邃，逼問道：「往後餘生，你也要這樣過下去？閉目塞聽，任由命運擺布，直到魔性徹底覺醒？」
「師傅今日找弟子來，就是說這個？」昭凌垂眸低喃。
「回答我！」
昭凌呼吸急促起來，指尖微顫，緩緩攥緊，痛苦從指尖傳遞至全身，他聲音發抖而絕望：「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雲無塵步步逼近：「你真的以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你甘願等待那個預言成真，變成三界眾生的災禍，與所有人為敵？」
昭凌突然站起，嘶吼聲驚得樹梢的桂花簌簌落下：「可命運就是如此！我還能做什麼？！」
雲無塵卻再次逼近，月光將他修長的影子壓在昭凌身上：「那姜姑娘呢？既然認命，為何留她在身邊？」
昭凌的心臟突然絞痛，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WVkhhLer
他想起姜璎在他看著昭懷淵一家三口靠在一起時，握住自己手的溫度；想起她說「更看不慣他欺負你」時眼裡的堅定；想起她每次靠近時，自己內心的悸動……
「你貪戀那份溫暖。」雲無塵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你甚至奢望，她看清真正的你後，也不會離開。」
「我沒有……」昭凌踉蹌後退，聲音發顫。
雲無塵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每個字都像釘子扎進他心裡：「但你不敢賭。你怕失去她，是不是？」
昭凌避開了他的目光，身體微微發抖，窒息感在胸口盤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s5SD8bTB
他發現自己被雲無塵一步步逼到了絕境，每一句話都精確地戳進自己心底，卻又殘酷得讓他無法喘息。
雲無塵的眼神冷靜又決絕：「昭凌，你的過去，我已經告訴她了。」
「師傅！」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wr2Illyf
昭凌猛地抬頭，呼吸在剎那間停滯，月光照出他額角的冷汗。
就在他快要窒息時——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Rn85xliY
門簾掀動的輕響傳進他耳朵裡。
昭凌轉頭，看見姜璎站在廊下，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她的眼眸清澈見底，正靜靜地望著他。
昭凌的心倏地沉到谷底。
她聽到了多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xUsy07w9
她是不是要離開了？
昭凌滿眼惶恐地後退一步，聲音嘶啞得幾近崩潰：「別看我……」
雲無塵的手指輕蜷了一瞬，目光中露出深切的掙扎與痛苦，腦海中倏然回想起初見昭凌時，他血淚交橫的小臉。
但他沒有停下。
他死死盯住昭凌的眼睛，聲音低沉如洪鐘——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cWVSz4fx
「昭凌，你是否命定，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這句話在風中化作決絕的一掌。雲無塵驟然出手，銀髮無風自動，昭凌背後的木劍應聲而碎！
「喀嚓！」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zqqiQxHl
碎片紛紛揚揚灑落，映著清冷的月光，如同漫天星屑飄散。
木屑紛飛中，一柄血紅色的長劍顯露真容。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kSQILW5V
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芒，如同凝固的鮮血，劍脊上蜿蜒著暗金色的古老紋路，此刻正如呼吸般明滅閃爍。
昭凌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惶恐地後退，抵上冰冷的石桌。
那些被深埋的記憶如決堤之水——
他看見五歲的自己站在雪地裡，手上沾滿鮮血，面前躺著幾個不再動彈的身影。小小的他抬頭望向聞聲趕來的昭懷淵，後者眼中的恐懼像刀子一樣扎進心裡。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F003mGPa
——不要看！
他看見那年失控後，昭懷淵在祠堂裡對著祖宗牌位喃喃自語：「這孩子嗜血成性，是天要亡我昭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uvq7JFye
——我不想讓你看到！
他看見周嬤嬤偷偷來山裡看他，蒼老的手撫摸著他的頭髮說：「可憐的孩子……」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ZXYKt0Yi
——我不想讓你離開！
記憶的碎片與劍鞘的碎屑同時飄落，昭凌的視線最終聚焦在姜璎那雙清澈又震驚的眼眸裡，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崩塌。
「不要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BiDByzRw
昭凌的嘶吼震碎了滿院月光。他伸手想要遮擋姜璎的視線，但血色氣浪已從他體內爆發而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Pa6Bfh6t
庭院中的桂花樹劇烈搖晃，花瓣如雨紛落，卻在觸及他周身三尺時瞬間化為齏粉。
那柄妖冶詭譎的血色長劍徹底暴露在月色下，詭異的紅芒瘋狂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光亮，劍鋒嗡鳴，似有無數怨魂在其中掙扎怒吼。
昭凌的身形晃了晃，定格住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y58L8k4g
那一瞬，風靜，花定。
幾息之後，他緩緩直起身，墨色的髮絲瞬間狂亂生長，轉瞬間褪盡所有顏色，變得如霜雪般蒼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3MTyk2Sm
他一頭銀白色長髮狂放翻捲，宛如瀑布在夜風中肆意飛揚。
清潤如玉的面容被癲狂取代，嘴角緩緩勾起一個令人心悸的笑容。
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雙眸已經完全被猩紅色吞噬，沒有眼白，只有一片妖異的赤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jzvS3sNS
而在原本瞳孔的位置，赫然浮現出一道詭譎的金色魔紋，閃爍著懾人的光澤，如同深淵之底燃起的邪火。
「呵，呵呵……」
他微微一笑，緩緩抬起手中的血色長劍，劍身上的暗金紋路似活物般蠕動，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血色長劍突然發出一聲嗡鳴，昭凌劍尖直指雲無塵：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eCr1odCb
「師傅，你終於捨得放我出來了？」
雲無塵嘴角輕揚，衣袖下的手卻緩緩收緊，氣息瞬間沉下來：「早晚都要出來的，不是嗎？」
「說的是啊。」昭凌歪著頭，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下一瞬——
血影閃動。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N5VoIRLM
劍光如血月乍現。
雲無塵瞳孔驟縮，銀髮未及揚起，血色鋒芒已至咽喉三寸。
「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VdkRIG24
他手裡憑空幻化出玉簫，橫擋於身前，金石交鳴。雲無塵虎口迸裂，一縷鮮血順著簫身蜿蜒而下。
「噗——」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NctIUwDr
鮮血噴濺在青石板上，如紅梅點點。雲無塵連退幾步，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烙下深深的腳印。
「師傅就這點能耐？」昭凌白髮垂落，劍尖輕點地面，「真讓人失望。」
地面無聲龜裂，裂縫如毒蛇般竄向雲無塵腳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FoMcy8l1
血劍再起！
這一次，劍鋒未至，劍氣已割裂了月光。雲無塵的衣袂碎成漫天飛蝶，胸前綻開一道血痕。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gqT5y0md
他踉蹌後退幾步。
「下一劍。」昭凌舔了舔劍上血珠，眼中紅芒大盛，「該取你哪處要害好呢？」
「無塵師傅！」姜璎驚呼一聲，急忙跑到雲無塵身邊，伸手扶住他顫抖的肩膀。
雲無塵微微擺手，艱難地露出一個安慰的笑：「無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QOAmc3fk
話音未落，卻猛地咳出一口鮮血，灑落在地，觸目驚心。他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眼中透出一絲凝重與無奈。
姜璎心頭一片冰涼。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kXVBGo80
她太清楚雲無塵的實力，平日昭凌全力揮出的一劍，他僅憑兩指便可輕鬆化解。可眼下，卻如此狼狽。
她心底驟然一顫，猛地回頭，視線死死盯住了庭院中的昭凌。
庭院中的溫度倏然下降，血色劍氣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昭凌緩緩低頭，血眸鎖定了姜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zXt7Pn4N
「逃啊，為什麼不逃呢？」他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如果不逃的話……就從你殺起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