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定要這樣對話嗎？快點過來吧。」沈致衡依舊熱情的打招呼，於是林之勤慢慢朝著他靠近。
他藉著摸額頭的動作遮掩臉上的尷尬。叫叫叫，明明兩個人就不熟，沈致衡幹嘛就一定要把他叫過去旁邊啊，實在搞不懂這大E人的操作。
想是這樣想，但林之勤本人面上還是誠實的揚起笑臉。
「都說了你在工作，不一定要浪費時間跟我聊天的嘛。」林之勤推拖了兩句，腦中翻轉著說詞想要離開。
「跟你聊天怎麼會是浪費時間，那些東西有空再寫也可以。」沈致衡說著，再打開自己的電腦，螢幕上的畫面居然就直接打開網頁。
林之勤瞪大眼睛，明明剛剛沈致衡發現自己看他的時候也沒關程式設計的頁面，怎麼一掀開卻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好奇嗎？因為我設計了一套程式，把手錶跟電腦弄成連動，這樣當老闆經過的時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換頁面，不會被發現摸魚啦。」沈致衡神秘兮兮的朝林之勤笑，秀出自己手錶上打開的一整排數字，那些數字只有沈致衡知道代表什麼意思，以及要讓誰看到哪個頁面。
這程式說的林之勤都有點興趣了。
「這麼厲害？你自己開發的嗎？」
「當然，幾個代碼寫一寫就可以弄了，手錶比較麻煩，需要破解一些東西才能讓我改；不過無所謂，我還是有辦法。」
「太強了。」林之勤除了這些話以外想不到其他可以誇獎的話，怪不得律南詩整天跟他作對，因為這人的頭腦太賊精，經常在動，除了想辦法以外還想賺錢之道。
「我做了幾種，其中幾個還拿到網上去賣，都賣得不錯。」沈致衡一說就打開自己的部落格，找到一篇他自己寫的宣傳頁，內容講解這串破解代碼的好處以及售價。
一拉開介面就是一整排關於程式代碼的販售區，上面反應果然熱烈。
「我還有在教人家解程式，每個月付一點錢就能上課，在我的網站。當然也在籌備出課程，剛剛我就是在寫課程相關的內容。」沈致衡淡然解釋，看林之勤目瞪口呆的模樣笑得十分自信：「怎麼樣，還不錯吧？」
「這何止不錯，你賺翻了吧？」林之勤本身就是財迷，只要任何跟錢有關的事物他都不會放棄打聽。
「當然，光是這些東西以及近幾年發展起來的AI風潮就讓我大賺了一筆，連寫作都提不起興致，那賺太少了。」沈致衡一攤手，「所以我現在就用我靠寫程式賺的錢來養我的寫作。」
林之勤抽抽嘴角，這傢伙還真誠實，這也是變向承認自己靠AI寫作了吧？
「那其實也不是容易的事。」
「容易啊，怎麼不容易？雖然我也有覺得不容易的事，所以每當有那樣的事出現，就會格外激發我的企圖心。」
「什麼樣的企圖心？」
「例如弄個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來做。」沈致衡想了想，又舉例，「有些人喜歡玩滑板，有些人喜歡跑酷，有些人跳傘。滑板有人喜歡從高處無其他支撐的鋼管上滑下來，跑酷有人去跑高樓大廈，飛越在樓與樓之間，卻沒有人敢只背著簡單的飛行工具從低於四十公尺的空中跳下，在危險萬分的距離飛行，與死亡擦肩而過，接受掌聲之前承受可能的血肉糢糊，那不也是一種創舉嗎？」
林之勤本來很有興致的聽著，可聽著聽著又傻眼的想：那是在自殺吧。
「這就是企圖心啊。唉，你不懂吧？沒關係，很少有人能懂我，搞得我也不懂我自己了。大概是太久沒有親手寫本推理，這腦袋總是充滿各種稀奇古怪的幻想，總感覺……哈。」沈致衡說著說著忽然就放空，看著不遠處的草地發呆，惹得林之勤一臉問號。
大概是高成就的人就容易有這種毛病吧，畢竟是工程師嘛，整天對著電腦，錢賺得太多，想法也容易變得奇怪。
好像泰國王室的國王，不也像瘋了一樣跟自己的王妃整天穿奇怪的衣服在公開場合到處逛嗎？
看沈致衡似乎已經進入無言的禪定當中，林之勤識相的藉口離開，這次沈致衡終於不再阻攔，而是揮揮手讓他走了。
出於對沈致衡的好奇，林之勤搜尋了他在許久前寫的那本《第二人稱的謊言》，不得不說，常夏說的對，裡面的內容比起推理，更多是驚悚，以及怪奇的故事情節。
就跟剛剛他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一致，給人總是戴著面具跳舞的既視感。
這樣奇葩的傢伙和律南詩半斤八兩。只是一個壞在外面，一個壞在裡面而已。
漫步到接近商場的位置，林之勤在夾娃娃機前看見了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影。
藍語丹站在那裡，正盯著娃娃機。
「呦，飲酖老師？自己在這夾娃娃啊。」林之勤哼笑一聲，刻意用那種調笑口吻向對方搭話。
「是啊。」藍語丹捏著錢包，仔細端詳著躺在裡面的布丁狗吊飾，隨意地回應：「你是剛剛又碰到什麼奇怪的事了嗎？怪裡怪氣。」
「哪還有事情會比得上這裡的人奇怪。」林之勤哈的笑了，晃到藍語丹這邊來就盯著她想夾的娃娃看。
兩人正研究著該怎麼抓娃娃的角度，輪流在透明玻璃旁繞過來繞過去；林之勤擺動著手掌暗示對方調整方向，藍語丹確認完畢正要按下鈕，另一道開朗的聲音就從旁介入，打破了兩人之間那股微妙的氛圍。
「嘿，這是布丁狗嗎？可惜我比較喜歡酷洛米。」常夏笑嘻嘻地從兩人中間探出頭，明顯也對夾娃娃機裡的玩偶感興趣。
因為常夏打破規律，藍語丹按下爪子的時候居然就稍微偏了兩釐米，爪子一垂沒夾穩，娃娃掉了。
林之勤：……。
喬了好半天，結果卻在關鍵時候被打擾，那瞬間藍語丹跟林之勤感受到一樣的失落。
「再一次，再一次。」林之勤鼓勵著，偏偏他小氣，叫女孩再玩一次的同時手也沒伸進錢包過，藍語丹自動打開錢包準備投幣。
常夏這時候又再度開口，「飲酖老師，這次抓庫洛米吧！」
「噓，先別說話。」藍語丹沒有直接回應，第二次失敗以後她又掏出錢包裡的十塊錢，雙眼浮現一定把布丁狗帶回家的鬥志。
常夏看著認真的藍語丹，好奇的左思右想，眼看娃娃機台上的音樂響起，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飲酖老師，從妳出道至今所有的作品我都看過了。依照妳的潛力，一定可以做出更精巧的謎題。為什麼到了關鍵的新作，卻在推理中摻了人情劇碼呢？啊！掉下來了。可惜耶……」
只見爪子上升到頂點後一個震盪，布丁狗吊飾墜落，被甩回原位。
藍語丹默默地又投入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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