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靈附身有差嗎？ - 別問，跳就對了！

「鳳梨，起來，拜託，現在不是做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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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關緊房門，搖了鳳梨肩膀。他卻像含了奶嘴的嬰兒，口水橫流，兩腿張成芭雷舞者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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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快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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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鼻子抖了一下，像聞到燒肉味般睜開雙眼，第一句話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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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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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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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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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看著我，指向我左邊鎖骨的幾道抓痕。他目光停留半秒，然後整張臉迅速變形，笑得像發現夾心餅乾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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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們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在床上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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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嗎？」我一邊換好上衣，一邊轉身。「不是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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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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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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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渴望被擁抱的女孩，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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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淚？」鳳梨滿臉疑惑。「你是說那個排行第七的女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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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更加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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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拉開以諾的行李箱，挖出那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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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嗎？這些平面圖裡都有標示，而且唯獨她遠離其他秘書，不住高塔，」鳳梨點亮保險套罩住的手電筒後，翻了翻幾件血衣，又指了指樓上。「666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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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這間學校不只課表怪，房號也很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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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正嗎？身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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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說，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光是回想那場靈魂出竅的災難，就讓我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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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房外又傳來失敗品的咆哮與尖叫，還有誰又踩上玻璃碎裂的哀號聲，搞得鳳梨終於不再追問，看了我一眼，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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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這麼刺激嗎？！只不過睡了一覺，我就得領便當，被邪靈附身的怪物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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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打算回去地底找小果，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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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只猶豫了半響，就拿出一整瓶冰火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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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你笑，但我真不希望死的時候還是個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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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號房？你根本不認識她，」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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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中了寂寞的惡咒，又等不到真愛，何不好好揮霍青春呢？」鳳梨嘆了口氣。「只是不想死得太可悲，而且不過是陪個人走幾步路，不會誤會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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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人快死掉的時候，居然會詩興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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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怎麼會有烤滷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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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鳳梨驚呼的方向看，一群失敗品正咬住同學，用力撕分開他們的皮肉，扔給穿著廚師制服，手腳卻長滿長毛如同人猿的傢伙。這群假人猿壘起木架，有的切蔥切蒜，有的削尖掃具往殘骸串，生了猛火刷烤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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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名長髮飄逸，拒絕參與共生容器實驗的女孩，倉皇逃過時，其中一名假人猿便甩下醬汁，抓了滿手的保險套撲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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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幾名剃光平頭、身材壯碩的學生僅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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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杯嘛……」便仰頭倒地，頂著神智渙散的燦爛笑容，口中瘋狂溢出高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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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吃鬼、色鬼、酒鬼，全在校園內亂竄，把賽蓮學院搞成了低級性情的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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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鳳梨決定冷眼旁觀，穿過血跡斑斑的樓梯口，拿椅背敲飛幾個連內臟都來不及塞好，就自己狂奔過來找死的失敗品後，終於抵達666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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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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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號房的門虛掩，銅釘插在門框與牆面之間，像是用來嚇唬其他共生容器，謝絕入內參觀。門裡燈光昏黃，地上卻躺著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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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小眼淚？」鳳梨露出一副遇見聖女，不敢褻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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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跪在她身旁，看著又多出的抓痕與血漬時，忍不住想：『這惡靈到底有多狠，為什麼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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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則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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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但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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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讓鳳梨將她抱去床上時，鳳梨的表情透露出，小眼淚的身體輕得不像有骨頭，彷彿一隻剛孵化的紙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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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驚訝，但更令我著迷的，是她房內有一道奇怪的牆，不合邏輯地凸出。我一邊查看一邊摸索，直到在床底發現第二根銅釘，似乎是在鬥毆中滾進去。它表面所刻畫的符紋，恰巧與牆面的凹槽相同，因此我判斷是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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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一聲，銅釘插進凹槽那刻，我聽見牆壁深處傳來低沉的呢喃，像某種沉睡的機關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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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長型密室自牆後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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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沒有燈，只有微弱的藍色火光自銅盆中冒出。這火光沒有燃料，卻靜靜灼燒，氣味不像油，也不像蠟，有點像燒乾之後的鐵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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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是軍火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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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內的空氣雖然冰冷，但我和鳳梨卻沸騰到幾乎要跳上天花板，因為它展示了電玩世界中的各種兵器，有西洋短劍、東洋忍刀，也有看不出來用途的祭祀斧，與帶血銘文的棍杖。每一件都鑲有銅質符紋，雖然某幾把已經被時間侵蝕，但轉向地上，還有一箱箱標記「反靈彈匣」與「純銅手榴彈」的木箱，甚至還有經典電影裡的黑色蛇腹、軍用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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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淚到底有多想殺掉自己？」我挑了一把保養合宜，靈活能用的蛇腹，將它交錯繫在腰間，搭上軍用背心，裝上六支彈夾與十把銅釘，每一根都足足十五公分，指尖一轉就能投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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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能用嗎？它們看起來像筷子。」鳳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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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比保險套還順手，」我甩了甩胳膊，想起洞師曾經特訓過的那幾個下午，又閃過幾幕與小眼淚在床上的情景。「或許這些銅釘應該插在我身上，當作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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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沒有聽見這段呢喃，所以還能誇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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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蠻像主角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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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是騙人的。」我苦笑，雖然穿上玩《生存遊戲》時，夢寐以求的經典裝備，但深知這次不是在漆彈場，而是要進地獄。「如果我死了，記得用AI幫我合個帥一點的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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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啦！」鳳梨比了中指。「快去救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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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臨走前，看著小眼淚和鳳梨時，我竟然又對聖靈開口，祈求祂能保護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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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用嗎？」我聳聳肩，只能肯定那陣怪風依舊在我身邊，尤其當再次跳下地熱井，心情五味雜陳，不曉得未來是死是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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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跳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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