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会长倒没有丝毫隐瞒,道:“此人逃出石室后,想必长老也看到了他的身形变换,加之先前在石室之中,连我等二人都竟未能曾看出这‘陈副会长’是他人假冒,由此推断,有如此易容手段,观其逃亡路线又似乎对我江南分会相当熟悉,我有七成把握,此人大约就是曾与长老提及的狩者中高手,也是本次接过我们任务前往草匪山寨取宝的‘应狐’。这应狐实力不凡,尤其身法出众,近一年来与我江南分会合作数次,也不曾出过什么纰漏,算得上是合作愉快,一年下来老夫也与其熟识,相交甚欢。但此人天性不羁,想来此次事件也是个意外吧,此次长老秘密前来,本分会谢绝一切外客,这应狐或许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也懒得去找陈副会长交付任务,以为不碍大事便变换了陈副会长模样直接前来找老夫交付了罢,也是不巧,正好冲撞了喻长老。”
“不会有错的,在下也认为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应狐” 陈副会长也附和道,“适才喻长老还未到院墙缺口之时,在下险些被此人暗算得手。那时云崩散造成的云雾四散,看不清其间二人的情况,在下先是如无头苍蝇般寻找了半刻钟,随即想到此人很可能会寻找被炸碎的围墙缺口而逃,也是凑巧,在下直直走向院墙,正好走到被崩裂的缺口处。没多时,便看到副统领大人向着缺口处走来,一开始见副统领大人并不理睬在下,只是走到了一旁竖立警戒起来,还不曾多想,只不过觉得喻长老身边的高手自然有其特殊之处,性格冷淡不喜多言也是正常。但不想没过多久,在在下四处搜寻痕迹时,这位‘副统领大人’忽然开口表示这一处地方由他盯看,示意在下离去,在下本就对其有所狐疑,自然不肯离开,于是随口应付两句便搪塞过去。谁承想这‘副统领大人’见在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竟趁着在下望那云雾出神之时,意图从背后偷袭,好在在下早已起了防备之心,也幸亏此人身负重伤,还有吕会长银针作用其身,不然单凭在下说不准还真就折在其手中了。副统领大人来江南不过一两日时间,又是保密出行从未迈出我江南分会庭院大门以外,根本不可能见过其余闲杂人等,显然此人竟只是凭借先前石室内和包围圈中与副统领大人的短暂接触来进行易容扮相,而此人易容并不止是简单的装扮形似,就连副统领大人的举止言行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那么,据在下所知,即使在整个江南,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少的观察中就能做到如此程度连在下都无法快速识破的易容术的人,也就仅有这应狐一人了。”
“二位会长都如此说来,想必不会有错。但此人若真是那位应狐,本长老想请问的是,此次几位总会长大人交托,本长老亲来取的那件宝物,江南分现打算如何交付给本长老?又打算要让本长老如何给几位总会长大人交代?”喻长老听吕陈二人言语点了点头,语气却是有些转冷。“另外,听二位会长所言,话语间对这位应狐颇为推崇,看来此人也是位本领高强的奇人异士,喻某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二位前辈可知此人底细如何?”
喻长老的接连疑问让吕会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这应狐是喻长老的人,就算这次事件不是为了某种目的提前制定的计划,此二人也必然曾经相识,在本次事件过程中达成了什么默契,但如今看来,似乎二人并无关联,甚至于这喻长老根本从未听到过这应狐的任何一点事迹或传闻。而最为关键的是,假若这位喻长老与那应狐无关,那么自己原本计划的以纵容贼人逃走和宝物丢失两项罪责限制住这喻长老的想法将会落空,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他与那应狐没有直接联系,只需一句冠冕堂皇的解释就能反而为江南分会列出多一项重要罪责。同时,如此这般,吕会长将并不能找到在此次事件中这位少年得意的喻长老能够从中得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好处,如此这般,他已完全摸不准年轻长老的意图,甚至没有任何办法对眼前这位年轻长老做出制约。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qkDiu1W7t
“应狐此人也是在近年内出现在这江南地界,他本事甚为高强,几次下来无论我江南分会有什么麻烦难题,只要他接下来,那么任务必然完成,我江南分会对其开出的报酬也越来越高,毕竟有些事不是那么好解决,高手又不是随处可见,有这种诸般问题都能使得上力的好手我江南分会自然想要留住,我等两方合作得都很愉快,老夫二人也一样对此人欣赏非常,还请喻长老不要误会,老夫并无私心,只不过此人实力品行样样皆好,有些爱才罢了,若没有这档子事,或许不日他将收到我江南分会的客卿牌子。”吕会长陷入了重重疑惑之中,虽然由于但其嘴上吐字依旧不失缓而有序。“至于长老本次应取的那件宝物,无论如何老夫定会保证将其完完整整地送到长老手中,必定不让长老亲行任务再出差错。而这次事件对于商会和长老所造成损失,我江南商会愿意全力承担,长老若是有什么要求,老夫二人也绝不推辞,还望长老替我江南分会美言几句。”
“听上去这位应狐倒是一良才。”年轻长老边听边点头,语气缓和不少,但却对老叟的服软言语不置可否,继续进一步提出了疑问,“不知两位会长可否知晓应狐的来历?”
“喻长老你又不知晓?”吕会长有些纳闷,原以为能从年轻长老处打听清楚此人的身份以及目的,没想到对话一直进行到现在,自己别说发问,甚至连旁敲侧击的机会都没能捞到,反而自己因为年轻长老连珠炮似的一连串提问而吐出了了不少信息,“这应狐是前些年突然在江南冒出,关于他的来历无人知晓,此人虽表面上实力不甚顶尖,毕竟易容术可堪天下绝顶,集千面于一体,他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几乎无人能挖得出来。我江南分会与其是合作关系,也从无随意调查他人的习惯,因此也不太知晓,当然,此事发生过后,调查他的身份将会是必须要进行的动作之一。”
年轻长老轻笑,道:“看来二位会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此人实力可并不止二位会长以为的那般。”
吕会长听见年轻长老这么明显的试探,也不甚在意,反唇暗讥了一句:“长老教训得是,由今天看来,这应狐的实力远远在我们预计之上,如若老夫眼睛还未花,这位副统领大人必然是留名于青离武册的顶尖高手,以其实力显然还不仅仅只在末列之中,加上我等几位的分别拦截,相信就连长老亲自相追都留不下的人,那必不是一般的实力。”
“此人的确隐藏有惊人实力,按我与吕会长从前预计,此次在下虽是忙中布置,但唯恐坏了长老大事,紧急调来的这数十人都是商会中好手,还有副统领大人带着三位游云卫亲自出手,加之我等几人压阵,照我等先前所料,抓拿一个小小应狐应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他居然藏有这般实力,突然爆发之下,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倒是让喻长老见笑话了。”陈副会长察觉到双方的试探让氛围有稍许不愉后,适时打了个圆场,边笑边道。
年轻长老其实丝毫没有在意老叟的小小嘲讽,他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也探出了对方的态度,淡然一笑道:“不知吕会长打算如何处理此人?”
吕会长心领神会,知道对方看穿了自己不愿背负太多责任、愿意听从其调遣以求为江南分会开脱罪责的想法,而他也早已意识到虽无任何方法证明,可面前这位年轻长老定然与这应狐有这说不清的关系,明白对方想要牢牢掌握住对这两件事的绝对处理权力的打算,既然双方态度一致,吕会长便随意开口道:“我等皆愿听从长老安排。”
喻长老看这老叟如此轻易便把皮球踢了过来,倒也乐得如此,便接过话头道:“既然此人手握有云崩散,有可能涉及到了诸位执事长老,喻某以为不如上报几位总会长,我们听令也就是了。”
陈副会长连连点头,此次事件本就是因为他的疏忽而起,原本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避免越陷越深,现在眼见得重点转移到这应狐身上,他自然是要竭力促成喻长老提出的解决方案,连点头道:“喻长老所言甚是,应狐此人显然并不简单,放跑了此人就等于暴露了长老的出行机密,若几位总会长大人下令抓捕此人,在下请愿执行此次任务,不出三日,在下必然能将此人带回,将宝物夺回。”
见陈副会长同样表示同意,年轻长老拍板做了决定:“既二位前辈愿意相信晚辈,那喻某便即刻修书一封,着人快马兼程送至总部,几位总会长大人的令书下来以后,晚辈再请二位前辈。至于应狐现背的诛杀令一事,不知江南分会一般是如何处理,但若是已经算是发出,还请两位会长先行撤销,避免手底下人打草惊蛇了”
“喻长老果然年少有成,做事思虑周全非常,老夫这就去撤了他的诛杀令,顺便要收拾一些首尾,就静等长老调遣了。”吕会长朗然一笑转身走去,毫不掩饰对年轻长老的欣赏之意。
陈副会长看了看院内杂乱的环境,也向年轻长老告别道:“喻长老,在下也有一些琐碎事情处理,也先行告辞了。”说毕,三步并两步追上老叟,与其并肩而行。
喻长老负手,两只手再次完全被宽大的双袖所覆盖,他静立在原地,注视着院墙,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忽然他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吕会长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吕会长,忘了样东西。”,说着便将手从袖子一下拿出,把手中之物掷了过去。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e0t9l8r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