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躺平，卻成為盛唐的使者這件事 - 第十章：宮道驚魂

從東宮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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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跑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感覺就像行駛在一條流動的燈火之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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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正從西邊那巨大得像怪物剪影的城門輪廓下沉去，把半個天空都染成了那種瑰麗的紫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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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景色，不做成桌布都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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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這座舉世無雙的雄城，在夜晚褪去了白天的莊嚴，展現出另一種迷人的姿態。街道兩旁，成千上萬的燈籠被逐一點亮，像一條條發光的長龍，勾勒出坊市的輪廓。這份真實的、屬於盛唐的煙火氣，比看過的任何一部歷史紀錄片，都更具備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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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片繁華的景象，凜總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不對勁。就像一個化著濃妝、試圖掩蓋臉上皺紋的貴婦人，雖然外表光鮮亮麗，但在那層層疊疊的脂粉之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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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傳」要從「宮廷劇」，轉變成「懸疑驚悚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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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裡默默吐槽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公主殿下那清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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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野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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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李清月公主正閉目養神，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出她其實非常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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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東宮跟安祿山那隻老狐狸鬥智鬥勇，肯定消耗了不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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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東宮，你對安祿山將軍的態度，倒是讓本宮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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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公主殿下說的是那個大胖子將軍啊？他那種『傲慢』的氣場，我這種『高中生』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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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對凜這輕浮的說法有些無奈，但那雙清冷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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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此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你日後若再見他，務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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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公主殿下，我可是很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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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我看著長安挺繁榮的，但為什麼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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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望向窗外那璀璨的燈火，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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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如今看似繁華，實則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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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戰事頻繁，內有權臣當道。但更可怕的，是一種看不見的『妖物』，正在悄悄侵蝕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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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妖物』無形無相，卻能悄然勾起人心中最深處的慾望，並將其無限放大。它讓忠臣變得貪婪，讓良將變得嗜血，讓本該純粹的野心，扭曲成不擇手段的陰謀。如今朝中許多人的瘋狂與貪婪，甚至安祿山那樣人物的崛起，背後……恐怕都有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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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立刻想起了穿越前，奶奶的叮囑，想起了那隻神秘的黑貓，想起了手腕上「歸墟之玉」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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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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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那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這種……『妖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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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中的陰影，詭異莫測，尋常刀劍與權謀皆不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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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室的古老預言中曾提及，當『歸墟之玉』與『天機玉鐲』重逢，將會有一位心不為慾望所染之人，照亮被妖物所蒙蔽的本心。」李清月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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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心臟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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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才是李清月將他留在身邊的真正原因。她要交給凜的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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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份足以壓垮任何人的……沉重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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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馬車一個急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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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車廂都像是被人踹了一腳，猛地向前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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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差點一頭撞在車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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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李清月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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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撞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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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聲音是……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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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保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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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的這一聲嘶吼，證實了凜最壞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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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外面的呼喊聲不再是單純的驚慌，而是夾雜著瀕死前的絕望與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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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碰撞的聲音刺耳得像劣質金屬樂，還伴隨著一種令人反胃的、骨骼碎裂與血肉被撕開的可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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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惡心…這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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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臉色瞬間凝重。他猛地拉開車窗，一股濃到化不開的鐵鏽味——不，是血腥味——像一堵牆般撲面而來，嗆得他幾乎要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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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根本是屠殺現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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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馬車周圍，六名身穿黑衣、頭戴惡鬼面具的刺客，正對著公主府的侍衛們進行著一場單方面的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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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極具壓迫感的、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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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好可怕……是哪個恐怖電影裡跑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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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凜的角度看去，他們的身形顯得異常高大，彷彿是從陰影中拔地而起的巨人。他們身上穿的，是緊緊包裹著身體的黑色夜行衣，將他們身上那充滿爆發力的非人的肌肉線條完全勾勒出來。那不是尋常武者鍛鍊出的勻稱體型，而是一種更接近猛獸的、充滿了原始力量感的魁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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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凜感到不寒而慄的，是他們臉上戴著的惡鬼面具。那面具由不知名的黑色木料雕刻而成，有的青面獠牙，有的獨眼血口，每一張都在獰笑，那空洞的眼眶裡，透不出任何屬於人類的情感，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純粹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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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氣場，更是詭異到了極點。他們不像活人，沒有怒吼，沒有咆哮，甚至連沉重的呼吸聲都沒有。他們每一次攻擊，每一次閃避，都充滿了效率，卻沒有絲毫「活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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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甚至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與安祿山身上那塊玉佩，極其相似的、冰冷而混亂的「陰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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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動作，完全超出了常理！每一次揮刀，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力量大到能將侍衛連人帶盾牌一起像打棒球一樣轟飛。他們的身法快得只剩殘影，招式詭異狠辣，根本不是人類的物理引擎能做出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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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強的太誇張了！是特殊事件的菁英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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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目光迅速鎖定了戰圈中一抹銀色的身影——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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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那個面癱女保鑣都陷入苦戰了？而且還是一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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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正被三名刺客死死纏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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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刺客的巨斧開山闢石，每一擊都逼得月影不得不全力格擋，震得她虎口發麻；另一名刺客手持雙刺，身形如同鬼魅，攻擊角度刁鑽至極；最後一人則不時從陰影中擲出淬毒的飛針，逼得月影在招架之餘還需分神閃避，完全被壓制住，連靠近公主的馬車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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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這些刺客對地上的侍衛屍體不屑一顧，他們的包圍圈，正一步步地，朝著那輛瑟瑟發抖的華麗馬車收縮。這是一場目標明確、不計代價的、針對皇室血脈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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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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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大喝一聲，猛地推開車門，身形如同獵豹般竄出，手中的玉石手鍊在夜色中閃過一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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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傢伙！居然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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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故意用一種輕蔑的語氣喊道，成功吸引了離他最近的一名手持巨錘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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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刺客轉過頭，沙啞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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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個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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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臂肌肉墳起，手中的巨錘帶著千鈞之勢，無視所有防禦，直接朝著凜的頭頂轟然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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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力量型的……攻擊路線太單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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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沒有硬碰硬，而是在錘風及體的瞬間，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仰倒，幾乎是貼著地面滑開了這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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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錘轟隆一聲砸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青石板地面應聲龜裂，碎石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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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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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刺客因用力過猛而身形微滯的剎那，滑倒在地的凜以手撐地，腰腹猛然發力，整個身體如同一根彈簧般彈射而起，右腿如戰斧般自下而上，狠狠地劈在刺客持錘的手肘關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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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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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刺客的手臂詭異地向後彎折，劇痛讓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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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欺身而上，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他的後頸，那魁梧的身軀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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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解決一個。接下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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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另外兩名刺客左右夾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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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刺客手持短刃，速度快如閃電，刀光連成一片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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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刺客則使用一條鐵鍊，舞動起來如同毒蛇，封鎖了凜所有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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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麻煩的組合來了。速度型加上中距離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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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身形在刀光與鍊影中閃躲，但這兩人的配合遠比他想像的更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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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刀手的每一次攻擊都迫使他做出極限閃避，而鐵鍊總會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如影隨形地攻向他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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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凜集中精神應對這兩人時，他沒有注意到，一名先前被侍衛擊倒、卻又悄然爬起的刺客，如同潛伏的鱷魚般，猛地從地上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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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刺客的雙腿異常粗壯，他以驚人的爆發力蹬地，整個人化作一顆砲彈，一記重腿狠狠地掃向凜的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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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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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察覺到時已經太遲，他只來得及交叉雙臂護住自己，下一秒，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便從手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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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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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到一般，橫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馬車周圍外的石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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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炸出了許多細小的碎石，撞擊所產生的沙塵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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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牆甚至彷彿有非常輕微的搖晃，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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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痛到快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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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淌這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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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如海嘯般的襲來，凜感覺自己的意識像一團快要熄滅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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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大概斷了好幾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捅他的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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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完全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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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了！殺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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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頭領那沙啞而興奮的吼聲，像一把錘子，重重地砸在他混亂的意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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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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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李清月透過車窗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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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地看著那名煞神般的刺客頭領，將重傷的遙野凜棄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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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將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鎖定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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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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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嗎……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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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每一次跳動都像在擂鼓，震得她耳膜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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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懼從腳底竄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讓她引以為傲的皇室鎮定，此刻脆弱得像一層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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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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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掃向窗外，月影被三名敵人死死纏住，自身難保，那雙向來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焦急與絕望，卻根本無法回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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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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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清月終究還是沒能……皇兄怎麼辦？大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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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如同深淵，即將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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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名刺客高高舉起長刀，那閃著寒光的刀鋒，映出了她充滿恐懼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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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所有的計謀、所有的智慧、所有的驕傲都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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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純粹的、壓倒性的死亡威脅面前，她只是一個會害怕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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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那個總是帶著輕浮笑容，卻在關鍵時刻擋在她身前的少年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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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倒在石壁下、生死不知的遙野凜，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絕望，所有的驕傲與鎮定在死亡面前轟然粉碎，化作一句脫口而出的、帶著哭腔的顫抖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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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野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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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呼喊，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精準地劈入了他即將沉寂的意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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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她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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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凜腕上的「手鍊」猛然爆發出刺眼的幽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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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灼熱到幾乎要將他融化的力量，如同核反應爐在他體內引爆，瘋狂地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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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的骨骼在悲鳴，撕裂的肌肉在顫抖，但那股力量卻蠻橫地、不講道理地將所有痛苦都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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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瞬間變成了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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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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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揮刀的刺客頭領，只覺眼前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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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倒在地上的凜，竟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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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凜的身影已經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他和馬車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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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舉起，硬生生地架住了那把全力劈下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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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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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鐵交鳴的巨響震耳欲聾！與之前狼狽閃躲的姿態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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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凜穩如泰山，那把足以開碑裂石的長刀，竟被他用一隻手穩穩地擋下，刀鋒距離他的額頭不足三寸，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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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刺客頭領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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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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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冰冷，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駭人的幽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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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拳揮出，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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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頭領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胸口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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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血液如噴泉般從他嘴裡噴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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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骨碎裂聲清晰可聞，整個人如砲彈般倒飛出去，將遠處的牆壁都撞出了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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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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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刺客皆形同恐懼一般看向了少年，空氣如時間停止般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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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刺客頭領的血液仍滴答的從凜的拳頭尖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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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凜，散發著令這些刺客戰慄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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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腳下一蹬，地面寸寸龜裂，整個人化作一道藍色的閃電，主動衝入了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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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不再是閃避與分析，而是純粹、壓倒性的力量與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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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拳轟出，空氣發出爆鳴，一名刺客的武器應聲而斷，連人帶甲被轟進地面，發出了強烈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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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腳踢出，帶起撕裂空氣的風壓，另一名刺客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出數十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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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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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場徹底的「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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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看到一名原本與自己纏鬥的刺客放棄自己，轉而從背後偷襲凜，而凜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地一記肘擊向後頂出，精準地擊碎了偷襲者的面具與下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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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數十秒，剩下的刺客便被凜以摧枯拉朽之勢全數解決，他們的血液如同雨般濺灑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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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名刺客倒下時，凜才緩緩地直起身，深吸一口氣，眼中的藍光漸漸褪去，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氣勢，卻依舊縈繞在他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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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的瞬間，宮道上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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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濃重的、甜膩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氣，嗆得人陣陣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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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刺客與侍衛的屍體，只剩下凜和月影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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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在馬車內，透過車窗的裂縫，心有餘悸地看著外面那如同地獄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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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雙總是清冷如古井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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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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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見過宮廷最高手的對決，也親身修習過皇室武學，但凜剛才所展現出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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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內力，也不是招式，而是一種更原始、更純粹、彷彿來自神魔領域的、不講道理的絕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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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月影拄著刀，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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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黑衣有幾處已被劃破，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她看著周圍倒下的八具惡鬼面具刺客的屍體，再看看那個同樣在努力平復呼吸的少年，那雙冰冷的眼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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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是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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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在心裡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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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敗了，雖然不是敗在凜的手上，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月影刀法」，在剛才那種等級的圍攻下，除了多支撐一會兒，結局不會有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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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看似輕浮的少年，卻在轉瞬之間，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所有敵人盡數擊潰。那不是武學，更像是一種……本能，一種對戰鬥與殺戮的極致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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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那股從「歸墟之玉」湧出的狂暴力量正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強烈的疲憊感。他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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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馬車旁，對著車窗裡那張充滿震撼與擔憂的俏臉，咧嘴一笑，只是笑容看起來有幾分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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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搞定啦！這些戴著奇怪面具的傢伙，也不怎麼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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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李清月緊握著雙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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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凜，儘管他嘴上說得輕鬆，但她能看到他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與略顯蒼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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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湧上心頭，那份擔憂壓過了她所有的驕傲與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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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開口時，卻依然帶著一絲無法控制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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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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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啦！公主殿下您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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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再次啟動，僅剩的幾名侍衛護衛著，在寂靜的夜色中，緩緩駛向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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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劫後餘生的死寂，讓先前那場廝殺的血腥與暴力顯得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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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緊繃的身體，在確認危險解除後，終於控制不住地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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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遲來的恐懼與極度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將她淹沒。

她那張總是保持著清冷鎮定的臉龐，此刻也因方才的驚嚇而顯得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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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柔軟的車壁上，閉上眼睛，試圖平復狂跳的心臟，但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反覆播放著方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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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猙獰的面具、月影的苦戰、以及……凜身上爆發出的那股令人戰慄的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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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奇異的是，當她回想起最後凜擋在她身前，那雖然不算特別魁梧、卻異常可靠的背影時，心中的恐懼竟被一點點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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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睜開眼，看著身旁安靜坐著的少年。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溫暖氣息，以及平穩的呼吸聲，在這狹小而充滿血腥味的車廂內，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結界，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混亂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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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純粹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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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權力，不是因為計謀，僅僅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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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突如其來的安心感，讓她緊繃了整晚、乃至整個人生的神經，終於徹底地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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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困意襲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身體下意識地尋找著那個能讓她安心的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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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輕輕地、不自覺地靠向了凜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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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多了一絲柔軟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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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一僵，轉頭一看，只見李清月公主的頭正安靜地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勻綿長，顯然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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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對……這是在搞哪齣？！這可是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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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睡顏，在昏暗的馬車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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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張總是清冷如霜雪的臉龐，此刻線條格外柔和，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靜謐的陰影，少了平日裡的威嚴與疏離，多了一絲毫無防備的少女嬌憨。凜從未想過，這位高高在上、心思深沉的公主殿下，竟然會如此信任地靠在他的肩上睡著。他感到一陣手足無措的尷尬，但更多的，是一種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奇妙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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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動作僵硬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從身旁的矮几上取下一條柔軟的絲綢薄毯，輕柔地為李清月披上。做完這一切，他才鬆了口氣，靜靜地坐著，不敢有絲毫亂動，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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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李清月輕輕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她感到身上蓋著一條柔軟的絲綢布，而自己的頭，正靠在一個溫暖而堅實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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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起頭，看到凜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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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我……我竟然靠著這個傢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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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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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驚呼出聲，她連忙坐直身體，眼神有些慌亂。她從未如此失態，更從未如此毫無防備地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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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撓了撓頭，看著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小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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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公主殿下您醒啦？您再不醒來，口水就要流到我衣服上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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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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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又羞又氣，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試圖掩飾自己的窘態。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凜，只見他臉上掛著一絲無辜的笑容，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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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竟然靠著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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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幫我披上了絲綢布？這……這簡直是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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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的心臟狂跳，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羞恥，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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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低頭匆匆下車，不敢再看凜一眼。她的臉頰，此刻依舊紅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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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冰山融化的時候，是這麼可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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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大好，哼著不知名的流行歌曲，跟在李清月身後，朝公主府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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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宮道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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