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劍魄 - 笑者如謎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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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笑者如謎

凌殤

Jul 31, 2025

5

3 分鐘

鎮上的風，比山寨深處更冷些。

三人返抵鎮時，天色已暗。炊煙未起，街道靜默。人們尚未從前夜的動盪中恢復過來，門扉緊閉，燈火稀疏。三人未多逗留，只在鎮東一間小客棧歇腳。木窗斜掩，屋內靜得聽得見筆鋒落紙的聲音。

雲槐坐在窗邊，長指輕撫劍鞘，若有所思。洛笙坐在桌旁翻著草藥，動作熟練。蘇離塵則半倚在門邊，抱著手臂，神情悠然。

「對了，斷場草呢？」洛笙忽地問道。

「在這裡。」蘇離塵從懷中取出一枚銀匣，輕輕打開，一股微苦而幽沉的藥香瀰漫開來。匣中那株斷腸草血紅如焰，葉緣微卷，不同平常的外紫內白，草莖處隱隱泛著一層黑氣，似被冤魂纏繞。

「你什麼時候取的？」雲槐道。

「離開山寨前，在那頭目的行囊裡看見了，順手便收了起來，只是還沒機會說明。」蘇離塵語氣平靜。

洛笙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要這草做什麼？」

蘇離塵低頭看著那株草，神情忽然靜了。他像是在選擇用哪一種語氣訴說過往，最終只是輕聲道：

「為了救一個人，她叫霜夷，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身中寒毒，命在旦夕。只有斷腸草可延命，我這一路尋來，只求能撐過這一劫。」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某種緩慢滲出的情意，像一首未曾寫完的琴曲。

洛笙望著他許久，終於輕聲說：「我相信你可以的。」

雲槐也不語，只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總是笑著、總是文弱的藥師，他從未升起過一絲懷疑——那人有種不動聲色的誠懇，像是無論說出什麼，世人都會選擇相信他。

「你總是笑著，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良久，雲槐才開口說道。

「可有些人不笑，就會碎。」蘇離塵轉頭，笑容如舊，卻多了一抹諷刺，「我不笑，怕自己連命都撐不住。」

洛聲低下頭，似是覺得太過沉重，轉而問道：「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回家。」蘇離塵回答得很快，然後又補一句，「忘川渡，在南境，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有個舊友仍住在那裡，他應該能幫我調製藥方，讓這草發揮真正效用。」

「我們陪你走一趟吧。」雲槐道。

「嗯？」蘇離塵轉頭。

「斷腸草之事未完，這一路同行也不過剛開始。」雲槐說完，站起身，一如既往冷靜而乾脆。

洛笙笑了笑，「說得好像是你主動邀我們似的。」

「他沒邀，我邀。」蘇離塵忽然道，笑容如舊，眼中卻多了一分說不出的溫和，「能結伴而行，是我的榮幸。」

那夜，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將那盒斷腸草妥善收起，窗外月色如水，照得客棧長廊靜謐無聲，三人心中卻已默默有了方向。

下一站，是忘川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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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劍封禁地，霧起思過崖

#3 風起青楓渡，江上泛知音

#4 石亭夜語

#5 霧林逢笙

#6 幽寨焚心

#7 笑者如謎

#8 忘川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