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夏侯日青的想法,柳檜香、張豹二人在返回香門與猛爪派後,以自身的名義廣發信函,給予自己的擁護者。由於是三派之主具名所發,廣發北方之際,不免引起小小波瀾。有人認為書信是假,也有人認為這只是行表面工夫,為得取朝廷的信任而為;而此乃三人私下協議之後,取得的共識,加上透過三人之名傳達給。所以,只消幾句解釋,也都得了認同,揚不了風波。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3E3NsTP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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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三人再約七月三十一會。此會之後,決議於八月十五,中秋之時,以賞月的名義,相約一聚降雲坡,了結糾結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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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一回事?」而俠部尚書葛崇禮,是在自家宅邸被告知的。知曉之時,以是八月十三,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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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尚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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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之人單膝跪於葛崇禮面前,他以青巾覆面,一身灰衫,腰間配著一把長柄的短劍,光劍柄,就有三分之二的劍身那般長。而聽完了他所告知的降雲坡之會,葛崇禮顯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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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大喊:「...來人,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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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欲往何方?」覆面男子不改跪姿,抬頭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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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尚大人家去!我要借兵!」而葛崇禮不管他因為未擺正,而撒落地面的茶杯,直往大廳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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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轎夫在葛崇禮一聲令下後,迅速備好轎子,讓葛崇禮上轎。這四名轎夫各有來頭,他們面掛丑牛、午馬、戌犬、亥豕面具,身著赤黑戰甲,各自揹負二尖叉、雙鞭、三爪鉤與瓜搥,從步伐與身形看來,皆為武功高強之能人。而葛崇禮上轎之後,四人一語不發,運行輕功,竟是直接越過府內圍牆,於深夜之時,踏於夜色之間、星叢之中。目的地為兵部尚書尚大人之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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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名轎夫,乃天桓皇帝所選之地支十二衛,他們個個都是出身大內的高手,且經過武林歷練,用以助葛崇禮處理武林之事。十二衛分成三組,丑牛、午馬、戌犬、亥豕為貼身侍衛,身兼轎夫保護葛崇禮,武功最高;子鼠、卯兔、巳蛇、申猴入暗部,打探消息,與為不可見人之勾當,輕功最高。寅虎、辰龍、未羊、酉雞則以武林人士之名,遊走四方,必要之時,以俠部之名進行制裁而後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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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大人宅邸雖在元京之另一頭,但四衛運行輕功,行於屋簷樓房之間,不消半刻,便降臨於尚大人宅邸大廳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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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來者何人?報上名來!」見有轎從天而降,尚大人宅內所留之衛兵,與其所養之武林俠士,在管家的帶領之下,紛紛上前組然。在火光照耀下,卻見牛、馬、犬、豕四人面具,心裡有了底,那管家便言:「喔,我還以為是陰曹地府的牛頭馬面,原來是俠部葛大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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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葛崇禮不等四衛掀起轎簾,自己甩簾出轎,四衛見狀,急忙抬轎,讓出路給葛崇禮上前。葛崇禮上前後,隨即恭敬的與管家家福行禮,連忙說到:「家福老哥,今夜突訪,確實失禮,只因我有急事要尋尚大人,請問大人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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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管家家福也恭敬的回應,畢竟,面前的可是與他老爺同朝為臣,且同為尚書的『俠部』大人啊。「葛大人,我家老爺說了,今夜若有客則一律不見...」說到這裡,葛崇禮楞了一下,那家福隨即再說:「但若葛大人有急事來訪,便請入內奉茶,待我家老爺沐浴更衣後,再來見葛大人。說真的,我家老爺便是等葛大人您,才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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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如此,且替我謝過尚大人。我便入內奉茶,靜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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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崇禮恭敬的行了禮後,便在管家家福的帶領下,進入大廳。爾後,包圍的衛兵與俠士們,也紛紛散去。最終,前院就只剩下四衛士,等候著葛崇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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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四衛士中的戌犬,見到方才管家家福的舉動,心生不滿:「那獐頭鼠目的賊人家福,竟是對我葛大人不敬!看我用鐵鉤勾出他的腸肚,吊在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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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而亥豕制止了他,冷靜的說:「今日乃葛大人有所求,若非如此,如此失禮之輩,葛大人定當拂袖而去,不受此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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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午馬聽得二衛士所言,便問:「只是...數月前,南方才因尚武同盟令而起禍亂,葛大人也得因此低聲下氣的,向尚大人借兵。若兩天後,降雲頂再添亂,恐怕大人的官位就不保。」說到這,午馬轉過身,拍了拍丑牛的肩膀,問:「欸,牛頭,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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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丑牛只是簡單的吐出兩句:「不言、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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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亥豕說:「我等衛士,只要顧好葛大人便行,無需顧慮武林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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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葛崇禮入了大廳之後,管家家福命下人奉茶。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兵部尚書尚大人才在管家的帶領之下,穿著樸素的,進入大廳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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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人,久候了。」尚大人念著官腔,緩緩走入大堂內,隨即便一屁股坐在主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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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尚大人,我今夜冒昧前來,是為...」不等葛崇禮說完話,尚大人便說:「借兵,我明白,北方武林同道,八月十五降雲頂一會,我亦有所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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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有所知情,那便好辦,也無須我在多言。」葛崇禮仍是頂著笑臉,但心裡已有一股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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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大人則根本不留情面,因為他明白,這已經是葛崇禮第二次對他有所求了;他仍然記得,當初在朝堂之上,葛崇禮以三吋肉舌,辯的堂下朝臣啞口無言。他那一番武林論仍是無懈可擊,只是,尚大人仍是心受惡氣,尚不能脫。前次南方平紛爭,尚大人便沒給過好臉色,是贏了臉面,也贏了裡子,更是證明了武林結盟一事,還須他兵部之兵才能有所為,這怎能不讓尚大人借此討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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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得葛大人知書達禮,只是這調兵一事,可謂難辦也。」所以,尚大人便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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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葛崇禮心中惡氣更重,但有求於人,只能賠著笑臉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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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人,你也知道這北方有四大營──天元衛士營、黃州大營、天宇果敢營,以及海衛營四營。其中,衛士營主管天元京之防衛,黃州大營協防,此兩營都是皇上兵馬,非御令不能調動。」此時,下人送上了茶,尚大人飲了一口,接著說:「兵部能動的,乃天宇果敢營與海衛營;其中,天宇果敢營位處天州、宇州交界,防衛極北之地上之蠻族侵犯,而海衛營則防北方沿海之地海賊肆虐。若調此兩營兵力,便是頭尾不能兼顧,顧了北方而丟了極北與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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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到這裡,葛崇禮惡氣難耐,但仍是忍住。尚大人所言是有理,但他絕對不是無兵可調──在東北一方,宙州之地,尚有當地駐軍一千八百人可調。只要這一千八百人,就能團團包圍整座降雲頂,藉以要求降雲頂上武林人士退離。他刻意不言宙州兵力,固然是不想借兵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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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也無須煩惱,葛大人。」而尚大人見到葛崇禮臉色有變,心中生喜,便在言:「我即刻上折一封,請皇上調動果敢營、黃州大營之兵力,來助你處理降雲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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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小武林俗事,何須驚動皇上呢?」此時,葛崇禮雙手一拱,仍然吞忍這惡氣,但笑容已經消失,說到:「既然尚大人無能為力,我乃俠部尚書,自當出面解決此紛爭,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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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葛崇禮轉頭便走,拂袖而去的舉動已經透漏他心中的憤怒。見此,尚大人喜出忘我,刻意不送,只是在大廳之中,遠遠觀著葛崇禮上轎,由四位衛士踏空而去。如此,尚大人心中的惡氣,便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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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先是南方之亂,再來降雲頂若亂,我看你那俠部尚書之位還能坐多久!』尚大人心中想著,又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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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管家家福急忙入大廳。見到尚大人正在喝茶,家福急忙雙膝跪地,磕頭說:「老爺!請恕小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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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發生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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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令小的泡兩壺茶──一壺熱水沖、一壺冷水泡,上涼茶予葛大人,不料那下面小子出了錯,端了熱茶給葛大人,那涼茶...便在老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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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也或許是看葛崇禮笑話看的入神了,尚大人竟沒有注意到自己喝的,是一杯涼茶。但也無訪,尚大人放下茶杯,哈哈大笑說:「心中靜如水,涼茶亦甘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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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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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尚大人家中的家奴,並未因為上了涼茶而受罰,而葛崇禮受了惡氣,縱使端上好茶水,也無心回味。眼見尚大人擺明了是要看自己笑話,葛崇禮無可奈何,在十四號清晨之時,派人召回地支十二衛,在中秋節當天,登上降雲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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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當天,十二衛士齊聚葛宅,浩浩蕩蕩的往降雲波前進。丑牛、午馬、戌犬、亥豕扛轎,在外圍有寅虎、辰龍、未羊、酉雞四人,各佔四方守護。更外圍,是子鼠、卯兔、巳蛇、申猴,各佔四角,將葛崇禮所乘之轎,重重包圍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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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雲頂位於天元京東方二十里外,十二衛士各自運行輕功,葛崇禮自天明之時出發,至正午已經趕到降雲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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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十二衛士浩蕩來到時,只見一道人影,從道旁樹頂之上一躍而下。此人身著灰衫,頸圍青巾,一頭流利的短髮以稱清秀面貌。特殊的長柄短見配於腰間,使其格外眼熟──他便是當夜告知葛崇禮,降雲頂一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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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尚書大人。」此人單膝跪地,低頭叩拜,恭敬的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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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十二衛士停下轎之後,葛崇禮掀開轎簾,見了自己人,開口便問:「賈巡,我命你在此處監視,現在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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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報大人;自一天前,以有眾多武林人士來到此地一里之外的飄鄉村暫住,然後在今日一同登頂。降雲頂之會,若無意外,已經展開。」那名叫賈巡的劍客如此說:「意外的是,直到現在,降雲頂上並無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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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還來得及制止。」葛崇禮話語方落,就只聽見降雲頂上,喧鬧震天。葛崇禮與賈巡、十二衛士心頭一驚,在葛崇禮覆上轎簾之後,一同運起輕功,奔上降雲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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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之中,除了扛轎的四名衛士,其餘人各自兵刃出鞘,準備登頂之後,面對無可避免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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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登頂之後,意外的是,降雲頂上並非他們所想的那般混亂。此時此刻,降雲頂上搭起了廣闊擂台,與會的武林人士分成左右兩方,紛紛席地而坐。他們各自三兩成對,共同飲酒喧鬧。而同一時間,擂台之上,有兩人互鬥,觀在賈巡與十二衛士的眼中,卻是招招留情,式式試探。這景象何來生死之鬥?根本就是八月十五的賞月之宴的前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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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頂的眾人觀傻了眼,只是讓葛崇禮下了轎,而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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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而葛崇禮看到面前景色,也不知該說什麼。他本來以為,降雲頂一會是武林各門各派生死一決,以定結盟與否的血戰,會如此和平,實屬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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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堂主夏侯日青,參見尚書大人。」
「香門掌門柳檜香,參見尚書大人。」
「原來是尚書大人,我猛爪門張豹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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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三派之首來到葛崇禮面前參拜,才將葛崇禮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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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面前三派之首,葛崇禮表情從疑惑,漸漸變得平穩。他似乎明白了,這降雲坡之會,其實是出自於這三派之首。「三位掌門免禮。」他也因此穩重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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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降雲坡之會,有尚書大人的參與,實屬增添風采。」柳檜香走到葛崇禮面前,拱手行禮,隨後便問:「卻是不知如此陣仗,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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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十二衛士與賈巡才注意到,自己的兵器仍握在手中,急忙的收起。而葛崇禮笑著說:「失禮了,此陣仗乃皇上所賜之地支十二衛,每當我離開天元之時,這十二衛士必當持兵器,扛轎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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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京官,有如此護衛,理所當然。」而夏侯日青接著說:「既然葛大人來到降雲坡,不如一同與會,參觀我等之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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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能與武林人士們同會,自是光榮。」葛崇禮恭敬向三人行禮,也不免問:「只是想知,這一慶典,是慶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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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檜香說:「自是八月十五中秋月,群俠相聚慶結盟。葛大人,請隨我等而來,十二衛士們自有人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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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檜香、夏侯日青與張豹的帶領下,葛崇禮加入了降雲坡之會,而一同前來的賈巡,則跟隨在葛崇禮身旁,接替守護之職。此舉自與會後,看來也仍屬多餘;在葛崇禮的觀禮之下,降雲坡之會繼續進行。也正如同當初在飛雲庭所約,由三派之首共同審理武林恩怨,若無法解決的,便讓恩怨之主在擂台之上比武,以不取人性命為先,只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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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一定,恩怨便了,兩方人在擂台上相互共飲一杯,以示友好後,再換令一人上台訴冤。原先仍帶保留的氣氛,隨著酒酣耳熱,漸漸的也熱絡起來,當滿月高掛夜空之際,真正的慶典才開始。武林同道紛紛上台,切磋武藝高低,輸了便罰三杯酒,那氣氛,令人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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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葛崇禮與賈巡也漸漸沾染了其中之樂,甚至在葛崇禮的首肯之下,賈巡也上了台,與武林同道們比武。賈巡故意求輸,以便多飲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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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聚會直至天明,醉倒不少豪俠義士,而葛崇禮也已不勝酒力,準備離席。在柳檜香的帶領之下,仍醒著、有意識的武林同道們,紛紛高舉酒杯,敬葛崇禮一杯。也已此酒為誓,此會之後,恩怨了結,明年正月十五,再聚降雲坡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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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高呼『正月十五,降雲成盟』當中,葛崇禮飲盡最後一杯酒,隨後在賈巡的帶領之下,回到轎邊,登轎反京。來時之路,猶比去時之路遙遠,那是因為心中無事,樂得忘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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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大人,我有一事想問,您仍醒著嘛?」這時,隨侍在側的賈巡走到轎邊,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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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力沒那麼差,」而葛崇禮聽到賈巡的聲音,掀開轎簾,便說:「而且,我大概也猜到你要問什麼,不過還是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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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賈巡一拱手,隨即便問:「這降雲頂一會...究竟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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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不明之處在哪裡呢?賈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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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葛崇禮如此問,賈巡思考一番後,便說:「若以現場來看,與會之前,那些門派之中,仍有嫌隙,但隨酒酣耳熱,這嫌隙漸漸放下,原本的審理之會,漸漸相處融洽,變得同樂。當尚書大人要離席之時,眾人一杯酒,共誓正月十五結盟,這便是可玩味之處。既然武林同道因酒而丟了嫌隙,那為何不在尚書大人面前,宣示結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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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嫌隙從未丟棄,只是被酒麻痺而已。」葛崇禮如此說:「自八月十五,到隔年正月十五,約五月左右──這代表,真正的重頭戲,就在這五月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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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難保隔年之盟,不會生變啊,尚書大人。」賈巡驚訝的說。但葛崇禮搖搖頭,神態自若言:「你錯了,賈巡,若是會生變,那麼,連這降雲頂之會,都不會存在。我想,那必定是那文派、武派、皇派三派之首,已經有了協議,其餘支持的武林同道們,才會共聚降雲頂,這目的,便是要朝廷安心,換得五個月的緩衝,以免當初南方之亂重演。今日這一會,便是一場戲,我雖沒受邀,卻也陪演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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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葛崇禮的解釋,賈巡心也安了「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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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月中,隨他們亂,只要不禍及百姓,且明年正月十五,結盟能成,那麼就暫且睜一支眼、閉一支眼。」葛崇禮笑了笑說:「只要結盟能成,雙方都能獲其利,我雖是不喜這番戲碼,卻能因此得利,便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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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降雲頂一會之後,並沒有造成想像中的動亂,這讓兵部尚書尚大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於是,他將降雲頂一會之事,透過奏折上呈天桓皇帝。皇帝看了奏折,叫來了葛崇禮一問,也因為有與會,所以葛崇禮得以提出適當解釋,讓皇帝了解,降雲頂一會純粹只是為了調解紛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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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天桓皇帝也看出這五月之差,提出詢問,葛崇禮亦是說服了皇帝;既是要讓武林同道們互相結盟、約束彼此,那自然是得心無怨恨的接受。這五月的緩衝,顯示了柳檜香、張豹與夏侯日青三人的智慧──也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一人提出的──,但只要最終結果,北方武林能成盟,那麼尚武同盟令之政,就有成就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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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天桓皇帝批了奏折,要兵部尚書尚大人在必要之時,協助葛崇禮,同時也給了葛崇禮親筆手喻,讓葛崇禮在必要之時,能動用天元衛士營、黃州大營的部份兵力,處理武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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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御批的奏折時,以是八月底,尚大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葛崇禮得了手喻,這代表,縱使他要刁難,葛崇禮仍有兵可用,且皇上也命令他在必要之時,調動兵力協助,若是不從,便是抗旨不遵,下場定是難看。那天在尚大人宅邸所受的惡氣,葛崇禮倚仗皇尊,盡數討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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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尚大人只好吩咐管家家福,搬幾箱字畫與書籍,送到葛崇禮宅邸。這是尚大人為了討好,以及向葛崇禮賠罪的友好表現,縱使他心中,仍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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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號,也就是尚大人接到御批之後的隔一天,管家家福帶領著尚家家奴,帶來尚大人所準備的幾箱字畫,送到葛家。當葛崇禮下人打開大門時,只見家福在頭,後有四位家奴,帶來兩大箱子,擺放在中庭之前。葛崇禮見狀,急忙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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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家福老哥,你帶這些箱子來...是想要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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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葛崇禮,管家家福收斂了當初在尚家宅邸的面色,恭敬的行禮,隨後說到:「葛大人,我家尚大人聽聞了當日降雲頂之事,因而欣喜。但想起當日拒絕襄助,仍心有不安,痛心疾首。聽聞葛大人愛字,於是便要小人帶了這些字畫、書冊,向葛大人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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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葛崇禮聽到家福所言,仍舊笑著,但衣袖一擺,轉頭入廳。見葛崇禮沒有回應,管家家福急忙上前詢問:「請問葛大人,這些字畫,該放在府上的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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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擺在大門之外吧。」葛崇禮沒有回過頭,只是淡淡說著,這讓家福楞了一下,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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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葛大人啊。」眼見葛崇禮走的越來越遠,家福急忙闖入大廳,來到葛崇禮面前,下跪了:「葛大人啊,您也該知道,我家老爺當時確實是無兵可調。至今想來,老爺他仍時常暗中垂淚,覺得如此對不起葛大人您。但想起皇上所拖兵部重任,又不敢枉動,實屬兩難啊...所幸降雲頂並無憾事,否則我家老爺縱使圍了三尺白綾,也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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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福老哥,你誤會了,我收下尚大人心意。只是想讓百姓看看,尚大人是如何的知書達禮,品味高尚。因此想在大街上,分派這些字畫,贈予百姓。」說到這裡,葛崇禮繞過了家福,說著:「而且也正如尚大人所知,崇禮愛字,卻只愛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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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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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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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葛崇禮不顧家福叫換,只往內廳而去,家福本想追上前,卻被十二衛士之丑牛、午馬給檔了道。家福無可奈何,只能轉身離去,且隨葛崇禮之意,將兩箱字畫置於大門之外,隨後帶著家奴走了。那日正午,葛崇禮令賈巡隨四位衛士,在大門之外發派那些字畫;他特別寫了行字,張貼於大門之外:『兵部尚書尚德任尚大人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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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間,文人雅士齊聚葛宅大門前,紛紛爭賞尚大人所贈之字畫與書籍。也由於葛崇禮允許百姓們取走這些字畫書籍,所以文人雅士們,紛紛以自己所愛的字畫書籍為賭鬥文,勝者得取。這天下午,葛宅之外充斥著濃濃的書卷氣,言然成為令一場降雲坡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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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消息一傳回尚德任尚大人的宅邸時,他可氣的吹鬍子瞪眼,還甩了一旁的管家家福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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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沒用的東西!」尚家大廳內,尚德任指著雙膝跪地的家福,破口大罵:「我要贈字,怎會在他家大門口贈!這下可好,那兩箱字畫沒了,還讓那葛崇禮做了人情!你這沒用的家奴!為什麼不把那兩箱字畫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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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葛大人說置於大門之外便可...小人知錯,小人知錯了!」家福一邊扣首,一邊認錯,但怒火攻心的尚德任仍是沒完,踹了家福一腳。但氣歸氣,打死了家福,也不過再找個管家便可。但尚德任心裡盤算的,可不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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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好,葛崇禮得了皇上親筆手喻,真要出了事端,也是得從我這裡討兵。他沒手喻前,我還可搪塞、矇混過關,甚至還能給他一點下馬威。如今看來,這葛崇禮若是要玩我,只管拿皇上手喻來要兵,調的我東缺西補,西缺東補,難有安眠之日。而我卻不得違抗,只能聽命行事。」一想到這裡,尚德任就心裡發寒。想起家福帶回的話,葛崇禮只愛禮字,又想起他兩次借兵,自己卻兩次刁難,若葛崇禮是心胸狹窄之人,他往後的日子,便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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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葛崇禮也確實並非那般氣量狹小,又或者是他亦明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苦的是小人,而不是君子。有了天桓皇帝手喻,加上三派之首所允的同盟之約,他明白這五月間,只要安坐高堂而不動聲色,便足以了結此事。反倒是尚德任,在贈字撫冤不成後,幾乎夜夜不得安眠,深怕若有一天武林又添亂,他便得急忙起身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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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勝是何人,不言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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