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極短篇 - 踐踏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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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踐踏

Yangxi Lan

Jun 14, 2020

411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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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親人、親戚或親友做了什麼傷害妳的事，只因為他前世是路邊賣畫的小販，某日在市集上被飛馳的馬匹當場輾弊，而妳，妳的前世就是那個策馬撞死人的將軍，對吧？」

婦人瞠目結舌著：「你……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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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那個老師只那一套啦，你們講什麼我在外面都聽到了，」我老實不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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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同前面20個人，妳已經是今晚的第二十一個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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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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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個星期生意都異常冷清，冷清到老師都晃來外頭找我聊天：「妳……都跟我的客人講了什麼？」

還能講什麼？「就你重覆講的那套啊，」我翻著白眼：「我在門外都聽到了啦，就是將軍踩死人的故事嘛。」

老師嘆了口氣：「住對街的林大媽老是挖苦媳婦，搞得年輕人一回嘴就酸得她無力招架，只好成天鬧著要自殺。所以我告訴林大媽，『這是妳前世犯下的錯，今生要來還給媳婦』，目的是讓她意會到自己也有錯——不論是前世或是今生。這樣林大媽才能放下偏執，改變心態，調整婆媳關係。

「同樣的，街尾的王老爹也是，必須讓他先以為前世真的犯下過錯，這才會意識到今生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傷兒子，如此他才不會整天難過地想不開，也才會有改變父子關於的契機。

「所以，對，誰的前世是不是將軍完全不重要。因為，重要的是人要以為自己前世真的有過錯，這才能承認自己今生也不完美，才能放下身段，才能面對痛苦，才能修補關係。

「張大嬸、黃小姐、林大哥、趙小妹……的痛苦，也都是出自相同的道理，結果，」老師鈴冷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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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把我心法都給點破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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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老實不客氣地說：「什麼心法狗法的，全都是謊言啦，你這個神棍！」

老師逼上前兩步「所以，妳不明白·無·知·才·是·幸·福·的道理，對吧？」

我迎上去，鼻尖對鼻尖：「這世界上我只相信·真·理·！」

「妳沒發現，這星期沒人來找上門來看前世今生了？」老師怨毒的口氣全噴到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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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的真理讓人無法承受，於是我的客人·全·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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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著口水噴回去：「那是因為他們·脆·弱·！你這個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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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妳走！」老師惡狠狠地下了逐客令：「我也不需要妳這個客人了！」

「好得很，反正我也不需要你這個神棍！」我反唇相譏：「是不是啊，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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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的心口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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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方才銀光一閃，接著，一把利刃便戳進胸前，直沒至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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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將匕首抽出，讓我的血噴得老高，沾滿他扭曲的五官，也佔滿了我不斷縮小的視野……，「不，我說過了，妳才是將軍，」他呲牙咧嘴地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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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正是被你亂蹄踐踏而死的小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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