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魔法少女（上）
Chapter 3
可疑的现场，萝莉名侦探，案件告破了？质疑与敷衍
早晨8点半，警察们挤在城南港口附近的廉价租户区的一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我也在其中。
嫌犯Deep，应该说，Deep的尸体赤身裸体地躺在帐篷里，尸体布满樱红色尸斑，很明显是一氧化碳中毒。帐篷里面还有一个装满木炭残渣的炭盆。塑料布制成的帐篷，由于高温变得千疮百孔。
这家伙就这么死了。我非常失望，我想看着他上被告席受审并得到公正的裁决。
但我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着急来寻死呢？而且还跑到大老远的贫民区来自杀？虽然罪证确凿，但如果事情真如小萝莉所说，他没有性侵儿童，那么其罪行也不至于死刑。
勘察工作结束，警察收拾现场，还好我现在资历够老了，这种脏活都是小警察做的。于是我从出租屋里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大脑里仍然想着这起蹊跷的嫌犯自杀。
我注意到这廉租公寓设施简陋，楼道里连摄像头都没有。楼下还有一排明显是违章建设的小车库，车库门十分狭小，连宽一点的SUV都进不去。不过每个车库的后门都直接连接楼道，车主下车后可以直接进入公寓。只有一个摄像头孤零零地安置在远处的电线杆上。
摄像头下方，站着3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五官，只能通过背影依稀识别出那三人分别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妹子，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与一会儿对着高处的摄像头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查看路边的垃圾桶。
他们不像是我们局里的人，可能是社区派出所或者保安吧。
外面有两个法医似乎是在争论什么，我走过去。
“嫌犯烧炭自杀！肯定没问题。”一个法医一边脱去防护设备，一边说道。
“不，这里大有问题，应该是他杀，或者至少是死后被人挪进帐篷去的。”另一名法医已经脱掉了防护服。他是一个英俊的20岁出头的小帅哥，长相文质彬彬，留着潇洒的飞机头，虽然身形消瘦，眼神里却有一股傲气。
“你得讲证据啊？”另一个法医明显不服，“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
“他在塑料帐篷里点燃木炭，应该是为了增加一氧化碳浓度，加速死亡。但是你看这塑料帐篷因为高温，融化变形破了许多洞，一氧化碳都漏出去了。房东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当时7点50分，门窗并未关死，煤气味也不大。理论上讲，嫌犯不应该是因为用这盆炭自杀的。至于指纹……这年头，稍有点经验的罪犯，哪怕是搞偷拍的狗仔队，都知道怎么利用手套和销毁衣物的方式来隐藏指纹。”那个年轻法医言之凿凿。
另一个法医不做声了，于是我凑上前去问那年轻法医道：“请问嫌犯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清晨5点24分。”年轻法医语气不容置疑。
“这家伙从城北逃到城南就是为了自杀？”我满是疑问。城北山上富人区到城南港口区开车，不堵车需要1个多小时，坐最快的地铁3号线转1号线也需要1小时40分钟。他在2点10分左右逃到外面，就被无人机查出了身份，无论是开自己的车，打车或乘坐公共交通都会被锁定位置。然而警局一直没有受到任何通知。
“肯定是有人在案发地接应，开车把他送到这里！这是躲过监控和消费记录的唯一办法！”法医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而且这也不是Deep租的房子，我听办事的警察说，这是他的一个朋友租的房。这里面的东西，比如帐篷、木炭都是他朋友的。”
“绝对不是独立作案。”我点点头，“应该去调查一下他的那个朋友。”
“你是Tan警官吧？”年轻法医向我伸出手。“听说你单枪匹马勇闯贼巢，破解死亡陷阱救了6个孩子，大功一件。我叫Sung，是个法医。请收下我的敬意。”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他我了握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哪里哪里，其实我没什么功劳，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才是首席功臣……我居然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
“是啊，她是个不简单的孩子。”年轻法医耸了耸肩。
旁边的另一个法医见我们谈得投机，悻悻离去。
“依我看啊，这事情不简单。” Sung继续和我说道。
“是的，疑点众多。”我答道。
“这是个大案子，没准我们的那位‘大数据时代的萝莉小侦探’也会对此发表评论。”Sung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说Jay吗？”我两眼放光。
Jay，这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名侦探，Jay是本国人，但在全世界刑侦界中的地位如日中天。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Jay破不了的案子，每次破案结论也都能让最苛刻的人心服口服。
不同于传统观念中，尤其是侦探小说中的那些名侦探。Jay破案的方式不依靠推理，而是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大数据、社会工程学、犯罪侧写、智能监控、AI深度学习、无人机等来寻找线索，并破解案件。
Jay对那些独立案件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那种奇葩密室杀人事件。Jay接手的大部分事件都是公权力犯罪案件，尤其是那些对整个社会，乃至世界政治格局，产生深远影响的重大案件。
Jay的出道案件就是一起轰动世界的大使馆谋杀案：一个来自Kinzma国的异议人士，在南方大陆Faniwick国大使馆寻求政治避难时，被残忍杀害分尸。该案件不仅取证困难，幕后的政治压力更是巨大无比，全世界没有侦探敢接这个案子。
但是Jay却利用大数据技术，准确锁定了凶手。在确凿的证据下，Kinzma国最终承认是本国秘密特工刺杀了受害者，为此，超级大国Kinzma也居然破天荒地惩办了凶手，向国际社会道歉，向受害者及Faniwick国进行赔偿。Jay因此一战成名。
尽管声名远扬，但Jay极为低调，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网上也没有任何关于Jay的个人或家庭信息被披露出来。即使是犯罪现场调查，Jay也只会利用远程即时通讯技术，派遣助理出场搜集证据和询问证人。
社交网站上，Jay的公众号有数千万关注者，其中不乏奇怪的水军和黑子。但Jay只会在案件告破后发布更新，从不与任何人互动更不可能吐露案件调查细节。
有趣的是，Jay的公众号头像一直都是一只激萌的二次元小萝莉。而且Jay的公众号发文经常提及大数据技术，因此Jay也获得了“大数据时代的萝莉小侦探”这个绰号。
Jay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包括是男是女，一直是一个谜。Jay本人的照片或影像从未流露出来。有好事者猜测，Jay可能是一个喜欢看废萌萝莉番的，体重200斤的诚信技术肥宅……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上面在叫我。” Sung突然向我挥手道别，然后拿出手机快速走远。
我听到后面有车开来，回过头一看。
是我昨晚用的那辆执勤警车，开车的是我的搭档Barry。他对我打了个手势，让我上车。
Barry是个靠谱的搭档，他24岁刚毕业不久，由我这个老警察带着。Barry性格孤僻，但能力够硬也十分忠于职守，执行任务从来不问为什么。Barry枪法出众，连续四年蝉联本市警察射击比赛冠军。他也是家境贫寒靠自己努力进入首都警局的孩子，因此我一直很照顾他。
“身体好了？”我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座，问Barry道。
Barry点点头，踩油门起步。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更是从来不用社交平台不看新闻。
我突然在车里闻到一股汽车尾气的味道。这警车不知道是催化器出了问题，还是密封不严。我皱皱眉头，降下车窗，流入新鲜空气，驱赶尾气中有毒的一氧化碳。
这个时代确实有意思，虽然5G大数据物联网发展迅猛，但是使用汽油引擎的汽车仍然是绝对主流。毕竟这个星球上的石油储量丰富，石化工业依旧是很多国家的重要产业。
我看着身边破败的廉租公寓迅速向后退去。集装箱船低沉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远处的市中心摩天大楼群反射着上午暖色的阳光，那座俯瞰全城的最高建筑——1000米，160层的Era大厦更是金光闪闪。远处港湾中的小岛上的另一座城市地标——正义女神雕像却笼罩在阴影下。
这座城市已经遗忘了昨天的丑恶，无情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当我回到警局时，远远地看到那个小萝莉在几个警察的簇拥下上了一辆看起来很上档次的轿车，离开了。其他的几个昨天被救出的孩子也被家人陆续接走。看来询问已经结束了。
我突然感到一点遗憾。我和她一道“出生入死”，最后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来不及问。
不过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以后应该还会见面吧。
案子被交给了专门的刑侦组调查，没我什么事了。虽然有些不甘心，然而我也习惯了。专案组向来都不是我这种没有警衔的基层警员能混的进去的。而且Titus亲自负责此案，我放心。
我获得了2天的休假时间。我百无聊赖，就宅在家里享受5G眼镜的VR快乐生活。即使是休假期间，我也可以大大方方把公家的东西拿回家自用，这也是首都警局的福利。不过这5G眼镜在非执勤期间，是无法直接与警局进行实时通信的。据说是因为警局的通信网络带宽不够。
今天《K2A咖啡厅》没有更新。而时间还挺多的，我突然来了兴致，便下载了优质的萝莉题材拔作《镜边的萝莉岛》。毕竟这先进的VR交互技术，只用来掀裙子有点可惜了……
也许是因为近年来现实中的儿童色情不断遭到严打，再加上VR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ACG产品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近年来，二次元萝莉拔作发展可谓迅猛。随便上个网页，旁边都会跳出充满诱惑的小广告。即使是像K2A这样乖巧认真的良心创作者，新作品中的擦边球，例如露胖次，也越来越多了。
这个市场很大。一些品质优良的“大作”更是能够登堂入室，挤进销量排行榜甚至获得业内奖项，例如《镜边的萝莉岛》今年就获过行业的最佳VR叙事类游戏奖。
但是虚拟和现实是界限分明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为了满足自己的身心需求玩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但是对现实中的未成年人下手，就无法接受了。
我一边思考着现实与虚拟的边界，一边用虚拟的手臂在虚拟的萝莉身上“上下其手”。多亏了先进的运动捕捉技术和5G云计算，我一点卡顿感都感受不到。
一条消息突然被推送到我眼前：“现场直播：市警局新闻发布会，豪宅儿童绑架案告破！”
这么快就破案了？我大吃一惊，连忙切换到VR直播。于是我的形象瞬间从猫耳小萝莉变成透明空气人，坐在虚拟的警局新闻发布厅里。
“……本次案件告破，具体细节如下。”我看到Kim拿着文件夹站在发言台上，打着官腔，虽然他平时一副娘娘腔，但是在镜头前总能装得人模狗样。
“主犯Deep，一家Cosplay俱乐部的老板。他在网上发布信息，招聘儿童模特参加魔法少女cosplay摄影，使用高额佣金为诱饵，将9名9-12岁的小学生哄骗到自己的家中，并以拍摄‘魔法少女落难’主题摄影为借口，将其中6名小学生囚禁于家中。主犯对他们进行了虐待和猥亵，并强迫他们拍摄儿童色情照片和视频。被囚禁的第三天，一名女生脱逃成功，被我局警官Tan救下。主犯试图利用煤气爆炸毁灭证据，却被Tan及时阻止。6名小学生皆安全，目前正在接受心理疏导。主犯逃跑后，深知不可能逍遥法外，便于在港口区朋友租住的一家出租屋里畏罪自杀。根据警方所得的全部线索，此案为独立作案，与其他案件并无联系。主犯为唯一作案者，受害者也只有6名小学生。犯人拍摄的相关的猥亵儿童的内容，也没有传到网上。”
“这就是本次案件的调查结果。下面请记者提问。” Kim合起了文件夹。
被人强行喂屎的感觉瞬间把我填满。我不由得想起了小萝莉的话： “坏人里也有警察。”
官方电视台记者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之后，突然一个身上没戴名牌的记者站了起来。
“请问你们说了实话没有？”那记者大声问道。
“根据目前掌握到的证据，专案组得出如下结论。因为此案影响恶劣，我们也对其高度重视……”Kim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套话。
“但是你们的结论难以令人信服，至少我是不信的。”
“那么这位记者请讲。”
“我有三大疑问。1，为什么说这是独立作案？2，为什么说犯人是自杀？3，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宣布结案？”
我来了兴致，没错，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三大疑点。
“谢谢你的提问。我来一一解答。1，犯人是独立作案，他可能是有恋童癖的人格障碍患者，囚禁小学生来满足性幻想……我们在犯人家中找到了VR拍摄设备，以及他自行拍摄的儿童色情VR视频。然而这些内容都没有被传到网上，只供自己观看。因此，这是独立作案，并非有组织的儿童色情产业。”Kim打着官腔。
“什么鬼？犯人花了大价钱买别墅开公司买VR设备，冒着大风险绑架儿童回家拍色情VR视频，就是为了在家里自己看着爽？为什么不直接去买AV回家看呢？”记者怒怼道。
“也许是有钱人真会玩吧……而且我国向来对儿童色情严惩不贷，你所说的违法儿童题材的AV，早就被消灭了。我们也怀疑过犯人从事地下非法儿童色情内容生产，但是没有证据额能够证实。所以这是独立作案，没有问题。”
还没等记者继续发问，Kim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剩余的两个问题：2，犯人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都不差，因此这样恶劣的罪行曝光后，他无颜苟活，选择自杀合情合理。3，在大数据技术的辅助下，我们可以快速调查案件相关信息，并可以通过AI技术辅助分析加速侦察推理速度，因此破案快速是必然的。谢谢你的提问。”
“……对不起！我不相信！”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那个记者使劲摇头，追问道：“那更多的调查细节能否公布？口说无凭啊！比如说，你们在犯人家中找到儿童色情VR视频……”
“对不起，我们出于隐私保护的需要，有一些涉案信息是不便公开的，以免对无辜的人造成麻烦。这位记者，假如说你的女儿遭到了性侵并被拍摄了下来，警察却把这些不雅视频发到网上给所有人看，美其名曰信息公开，但你们以后还怎么做人？要知道，在这个大数据时代，个人隐私是很容易被侵犯的，保护个人隐私刻不容缓，我们执法部门必须以身作则。”
那记者一时语塞。
Kim趁机宣布新闻发布会结束。直播停止了。
不，这案子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我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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