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記憶重組成妳的樣子 - 累贅(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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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累贅(5)

皺紙

Aug 15, 2020

104

5 分鐘

車站滿是人潮，是因為假日的關係所以人才會這麼的多吧，和之只能找了處地方坐下，身旁是兩名女高中生，穿着校服和戴着一看就覺得很重的耳機，應該是要回學校補課之類的，和之也沒有多加理會，就這樣坐在只可容納三人的長椅最左方，從褲袋裏拿出手機，做現代人的慣常動作，滑手機。

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特別去看的，社群網路裏都是一些炫耀圖，打着『今天我去了XXX！』或『買了新的XXX，很興奮！』之類的標題，和之覺得無聊，但在發呆之間的選擇下只能託協。

大約半個小時後，波香來了，木啡色的皮製的外套加上白色的內襯衣，下身是緊身的長牛仔褲，和之一看就有種『啊，這很右延波香』的感覺。

她一來到和之臉前，就雙掌合十低下頭，像是背誦似的說:｢真的是抱歉！因為剛剛出門前找衣服花了好一段時間，出門之後又忘記帶錢包，回去拿了之後又又過了一班公車，，上了車之後又又又在路上塞車了，之後又又又又迷路了，真的是十分抱歉！｣

｢不，我不怪妳。｣和之摸着頭，用一副『沒事』的笑容說道。

｢明明是我約你的．．．最後居然是我竟然遲到了．．．｣

「我真的沒關係。」

波香雖然得到了原諒，但顯然是一副愧疚的表情。

「不行，再怎麼說，等一下你的電影票錢務必要讓我來給！」

「這樣說怎麼可以…」

「求求你了！作為遲到的賠償。」

主動要求自己賠償的人，和之還是第一次見。

在波香堅定的眼神下，和之也只好托協，他知道當波香決定了某些事情時，再多說也無謂。

「我知道啦。」

波香點點頭說:「嗯，這樣我就安心了。」

和之無奈的嘆了口氣。

「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和之抬起頭來，盯着波香說:「走？為什麼？」

「你在說什麼啊？要趕快去買票，不然好位置待會都被搶走了。」

「不是這個問題，我們人還未到齊吧？」

「人還沒到齊？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嗎？」

「啊？」和之怔怔的看着波香。

空氣仿佛靜止了，和之的頭腦轉換不過來，他沒法理解現在的情況。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是這樣嗎？」

「沒有其他人？」

「沒有。」

「翔太呢，他不會來嗎？」

「他為什麼要來？」

和之在幾個問題後終於得到了解答，原來他一直都誤解了，他嘗試再深入思索，一男一女去看電影，這毫無疑問。

是約會。

恍然大悟的他抬起臉看去波香的臉, 圓開着的小嘴，眼睜睜的凝視着自己。

「呃，波香。」

「什麼？」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你和我去看。」

｢有什麼不好．．．的嗎？」波香如天真的童孩般眨了幾下眼睛。

｢這個．．．」和之一時語塞。

｢沒有對吧！」波香燦笑着說。

她順即把手繞在和之的手臀上說:「是時候要走了囉。」

「等等，我…」和之就這樣活生生的拉走。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別走這麽快啊！」

和之到最後也是敗於波香的蠻力之下。

搭過了約十分鐘時間的列車，和之特別害怕湧擠的地方，他差點發瘋，還好他都忍耐得了。

然後他們又在迷路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找到劇院，波香爽快的買了兩張票，一人一枝氣水的步入黝黑的劇房內，就這樣度過了幾個小時。

和之一身疲倦的走出電影院，只見身旁有一個哭泣的少女。

「嗚嗚嗚…」

和之不知所措的把紙巾拿到波香的臉前，心裏想着的是『有這麼誇張』的字句。

「謝謝…」波香抽蓄着，接下和之的紙巾。

他們找了一處少人流的地方，落地玻璃外的是看似高檔的露天餐廳，和之在附近的飲料機買來了充滿染色素的果汁。

「給你。」

波香的眼睛仍然眨睙，她又再向和之道了聲『謝謝』。

和之站在離波香一個身位的地方，臉朝着窗外。

「對不起。」波香突然說道。

「欸？怎麼了？」

「我為你帶麻煩了。」

「什麼麻煩？」

「我這樣哭哭啼啼的，很煩擾吧。」

「啊…這個…」和之頓了一會兒，再就道:「可能也是我的問題啦，我對電影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波香驚愕的說道:「不是吧？和之你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嗎？」

「我覺得還好啊。」

波香像是要為什麼而維護尊嚴似的，向和之激動的言道:「怎麼會？到劇情後段超級感人的好不好！一個身經百戰，不嘗一敗的醫生到最近竟然還是面對不了母親的失憶而被違忘掉，那種無力感，被致親的人忘記的感覺，真的很揪心。」

｢小聲一點．．．這裏還有很多人沒看的啊．．．」

波香望了眼四方，泛紅起臉頰，閉上了口。

和之思索着，忘記…嗎？衰失了記憶…對於受害者來說，又或者是身邊的人，的確是個慘酷的現實，不談於可康復的狀況下，照理而言，消失的東西就是等於消失，都是不可挽回的。

如果是這樣說的話…那個人的人生還是存在的嗎？不，應該是說，他存在的意義是否被抹取了？

再相反來說，沒有了記憶就是不是代表那個人沒有活着？真的就只有這個證明了嗎？

不，等等，我好像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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