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sley很快就帶了我出門,我們再次坐上了她的轎車。前往下一個地方,轎車在繁華的大街上駕駛著,直到我們駛到一座大橋上面。在那裡,我看見了在這個世界理論上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為什麽……明明妳生活的這裡已經這麼富裕,為什麼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看見的,是一個貧民窟,環境並不比Starry生活的那裏好的到哪裏。我唯一可以用來區別兩者的地方,只有顏色:我面前的貧民窟是用不同顏色的鐵皮屋堆砌出來的,而Starry那邊,就是單純的生鏽鐵皮。
我想知道,明明Mosley身處的世界已經比Starry和我生活的富裕得多,為什麽這種現象仍然存在。Mosley雖然看不到我的表情,但她似乎在我的小動作間看出了我的疑惑。她開始解釋這個地方的背景
「在我們的城市中,我們會稱呼我們剛才來自的那個區域『主島』,而這個地方就名叫『遺棄島』。顧名思義,會來到這裏的絕大部分也是被社會遺棄了的人:有些是被家裏的經濟支柱抛棄,經濟出現問題的家庭、有些就是被我們那邊的某些企業剝削,賺來的錢連自己也養不起的人們、我甚至見過更離譜的,就是這裏有幾個人其實是主島某幾個富翁的私生子,那群富翁讓別人懷上了自己的骨肉,又不願意負責和害怕自己名聲受損,就把那些和他們有過一夜情的女人扔到這裏,由得她們自生自滅。很快就到目的地了,到時候我再説完剩下的。」
車輛就一直這樣行駛著,直到我們在一個空地處停了車。那是一間工廠的門口。有不少人在工廠裡面下班,但不約而同的是:他們似乎也極度疲累,是不正常的那種疲累。甚至就好像他們是一群在裡面受了酷刑出來的人。在那群人的附近,有一些小孩前來和他們相聚,看上去應該是那些工人的家人。儘管工人們已經身心俱疲,但是他們仍然在家人面前露出笑容。
「我不可以毀掉面前所有人的家庭,所以我不能循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Mosley在我身邊這樣說,同時歎了口氣。我才回想起Mosley剛才做了的事情。我轉頭一看,看到她苦惱的樣子:我沒想到她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從正規途徑解決會毀掉他們的家庭?為什麼?」
「這就要從我們的社會背景,各種其他因素說起……先看完上面的東西吧。」Mosley之後給了一段錄音我。讓我知道了,原來她勒索的對象也不是是什麼好人!
「沒錯,事情就像你聽到的這樣,我剛才找的人就是你面前這間工廠的擁有者。他賄賂了我們的經濟部長,原因是一間新成立的慈善團體打算用類似社企的形式為這些人提供工作機會,這樣工人就會從他身上流失,根本就沒人會自願在這樣的一個鬼地方工作。總之,他給了那筆錢經濟部長,希望他動用自己的權力處理這件事。前幾天,那間慈善團體就因為一個編出來的原因收到巨額罰款了。始終他們不能幹太過分的事情,儘管在我眼中已經接受不了:直接處理掉那個慈善組織的話,這座島上的人可是會暴動的。」
「那妳為什麽不報警?而是要這樣勒索他?」Mosley就慢慢向我解釋:
「是給他一個警告……直接把他送上法庭對這裡的人的影響太大了……」Mosley再給了我一大堆新聞,讓我幾乎消化不來。
那些新聞合共有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各種關於這裡最近的經濟危機的新聞,同時指出了這個社會的貧富懸殊極為嚴重:有人富可敵國的同時,這座島上也時常有著三餐不繼的人。
還有一部分就是講述某個金融世家的成員旗下的公司各種管理不善的情況,儘管在這些新聞,我也看不出和Mosley所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最後一部分就只有一條法律條文,講述服刑中的人士無法出任公司總裁。
「妳是想說,如果妳把這個人告上法庭。妳會讓這裡的人全部失業?他們也會……」到了最後,我詫異的問。
「沒錯,就是這樣。你要知道在這裡找到一份工作是多麼難的事情,現在你面前這群人的眼中。就算得在一間這麼條件苛刻的工廠工作,也已經是他們的最好選擇了。
然後就是剛才新聞上面的幾間公司,持有者其實就是我們那總裁先生的家庭成員,他們爭奪我們總裁先生的公司已經超過十年了。之後就是有趣的部分了:因為我們的總裁先生那間公司是私人公司,股權無法隨意轉讓。如果我把我們的總裁先生告上法庭的話,他就會因為你剛才看見的那條法律而被迫放棄總裁職位,剩下那堆人就會不停搶奪公司所有權。不過無論到了哪個的手上,這間公司都會完蛋,就像你在第二部分那些新聞看到的一樣。甚至有兩個人我已經確認了他們會直接變賣公司,拿錢走人。公司倒閉,你面前的人就會失業,連他們的家人也養不起。做什麼事也要付出代價,犯法一樣、守法也一樣。只是這次,我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守法的代價……至於那些錢我會分批還給那個慈善組織。我已經匯了第一筆錢給他們了,你看。我接下來,就是要處理那個經濟部長了……」
Mosley的確證明了她把拿到的錢還了一部分給慈善組織。但是我開始不停的在想:到底Mosley做的事情真的對嗎?如果每個人也像她這樣做,社會將會變成怎樣?
但是另一方面看,假如她直接報警的話,循法律途徑解決的話。我不知道事情會不會真的向她想的方向發展,但是我可以肯定對這裡的影響一定非同小可。這樣的話,她不就成了間接導致那些工人失業,失去經濟來源,甚至是不少家庭的經濟支柱,毀掉他們的人?這從我們剛才的對話中,看出了這件事絕對不是她想看見的。
甚至假設她什麼也不做了,任由那種官商勾結持續下去,讓他們繼續剝削面前的工人。他們不用受到懲罰,又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到了這裡,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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