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哭了那次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這次我走到了一個像是廢墟一般的地方:
那個地方像是一條大道,街道盡頭中央有一個已經被毀掉的石像。那石像已經損毀,走近一看,那石像是在腰部碎開的,頭部仍保持完好。細看頭部的造型,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神。上面的眼神有種莫名的哀傷,又像是在憐憫某些東西一樣,端正的五官,嘴唇不算厚,但雕像的嘴本身也不大,對於整體觀感沒有太大影響。
一如以往,我又向蝴蝶小姐問及雕像角色的來源:
「這是這文明中的慈悲女神,Kahra,傳説她會用自己美麗的外貌,在人們最絕望的時侯出現在他們的意念中,溫暖他們的内心。」
在我眼中蝴蝶小姐的行為就和這位女神一模一樣,除了我不知道她的外貌。但是這張字條重新引起了我對於蝴蝶小姐真實身份的好奇。一番掙扎下,我終於決定向蝴蝶小姐提出這個已經藏在我心中多時的問題:
「蝴蝶小姐,我想知道妳的真實身份。就是......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嗎?」我完全沒想到,蝴蝶小姐會這樣回答我:
「對不起......你不可以知道我是誰......」
「為什麽?我覺得,蝴蝶小姐妳一定是個大美女。」雖然我沒看過蝴蝶小姐的樣子,但是這個的確是我對於她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她一直扶持我,讓我對她的觀感非常好吧。
「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你就不會願意再和我説話了。所有知道過我的身份的人,全都被嚇跑了。剩下的人……我不想説。」
我很奇怪蝴蝶小姐為什麽會這樣説,她的真實身份真的這樣可怕,可以嚇跑這樣多她遇過的人嗎?同一時間,我卻忽然想到:如果蝴蝶小姐不是一個什麼可怕的人,為什麽她一直不願意透露她的身份?想到這裏,我心中冒出了一股恐懼:蝴蝶小姐可能真是像我的最壞預期一樣,是什麼十分恐怖的存在。我開始覺得,這個問題自己是不是不該再問下去。
我開始對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感到恐懼:任由這樣便好……這樣便好,至少我能繼續保持著自己心中對於蝴蝶小姐的幻想……蝴蝶小姐既然這樣説,那我還是不要追問下去了……
就這樣,我放棄了深究這個問題,繼續著我的路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ZItvS4RUW
「還是別問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bXaUXy5tV
結果,這段時間中,我跟蝴蝶小姐之間的交流明顯變少,也沒再討論神話等的話題,很明顯感覺到蝴蝶小姐也希望暫時和我保持距離,避免我和她走的太近。在這段時間,我一直感受到一種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罪疚感,不停的迫使著我繼續思考我的決定: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H61bfa55
蝴蝶小姐願意為我付出這樣多的時間和心力,這樣溫柔的對我。我卻連她的身份也不願意接受,我真的應該這樣對待她對我的關懷嗎?我應該像這樣,單純因為蝴蝶小姐的身份,就不去接受她嗎?這樣的我,不就跟那些一看到她就被嚇跑的人沒有分別嗎?
但是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蝴蝶小姐是誰,不能排除她實際上是什麽恐怖存在的可能性。而且她一直也沒有和我説她希望我做的事情的實際内容:可能是什麽不見得光的事情。
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我想不到自己應該怎樣做,要如何才能夠正確對待蝴蝶小姐:是當她天使?還是當她魔鬼?蝴蝶小姐察覺到我的異樣,傳來字條問我:
「怎麽了?我留意到你最近一直像是被某件事困擾著,是我的身份嗎?」蝴蝶小姐的這句簡直戳中我的痛穴,使我良久答不出話來。
「看樣子一定是了。記著,你即使不知道我是誰也不要緊。我不會感到不開心的,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們繼續走吧。」
看著這張字條,雖然我知道蝴蝶小姐並不介意我恐懼她,但是這樣的溫柔反而讓我的罪疚感變得更深。
我回想著以往蝴蝶小姐如何和我討論一些神話、鼓勵著我克服自己沒有自信,與人溝通上的問題、如何相信著我能夠像神話中的英雄一樣改變世界、讓我第一次思考哲學問題。我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單純因為蝴蝶小姐的身份而開始逃避的我,其實我也有點厭惡這樣的自己。
想到這裏,我感覺自己要做某些事去解決現在的狀況,但是我又該做什麽呢?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W6HFFC5xp
正當我思考這這個問題的時候,命運給了我一個答案……
在那時候,蝴蝶小姐再次寫字條給我。
我看見一隻蝴蝶飛來,是蝴蝶小姐再次寫給我的訊息。這次我接住了蝴蝶,而且用手指撫摸了那蝴蝶,像是在摸頭一樣。我並沒有看這次傳來的訊息,而之後就有另一隻蝴蝶飛來,上面寫著:
「為什麽要這樣做?蝴蝶髒了?」我搖搖頭,然後向蝴蝶小姐再次問及那個問題:
「蝴蝶小姐,可以讓我知道你的身份嗎?這次我不會再猶疑了。」
「像我之前説的一樣,你不需要知道。拜托了……」配合之前蝴蝶小姐説過的話,我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點:她一直以來的反應比起像是想要隱瞞她的身份,更加像是害怕讓我知道她的身份。
「我想知道。不是需不需要知道的問題,但是我希望更了解蝴蝶小姐妳是一個怎樣的人。一開始妳拒絕讓我知道妳的身份之後,其實我很害怕:很害怕妳真是什麽恐怖的存在、很害怕妳其實在利用我做什麽不見得光的事情。但是當我回想起妳是怎樣對待我的時候,我很討厭因為害怕就疏遠妳的我。所以拜托妳了,告訴我妳是誰吧。我不會害怕知道妳得到身份的,因為我知道妳一定不是壞人。」
我説完這番話之後又十分緊張,不知道蝴蝶小姐會怎樣回答我:我這樣不停追問她同一條問題,會不會讓她感到厭煩?或者她還是會選擇不説出來?我一直抱著這份緊張等著,而蝴蝶小姐又一直不回信,加劇了我的緊張。直到將近半小時後,蝴蝶小姐終於回信給我了:
「其實之前,我一直思考著要不要告訴你我的身份。我一開始也很害怕:簡單來説,我有一項特殊能力,要解釋的話恐怕我解釋個十年都無法讓你明白。這項特殊能力讓我無論到了哪裏,只要人們知道了我的能力都會把我當成死神看待,也讓我一直以來只有幾個知心友,但是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你是我這段時光之中唯一一個朋友,我很害怕你因為我的身份恐懼我。所以,我才一直不願意透露。」
「原來如此……我一開始都以為蝴蝶小姐妳其實是什麽長得極其恐怖的怪物,我想起還得向妳説聲對不起。現在我知道了妳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你的身份之後,我反而沒那麽害怕了……」我們之後分享了彼此在這段時間之中到底在想什麼:
「原來你當時是這樣認為的?我想想,如果我有一雙角,會噴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說真的……我竟然覺得有些好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FmaPbYxHv
我們就這樣原地開了一會兒玩笑,再次踏上旅途。在這件事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我們也在沒有談及這件事: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聊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gWXm8g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