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離開永恆聖堂的時候,我回想著Laura剛才對我說過的話:
「相信你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看見上面那些浮著的球體吧?我們把它們稱為『聖殿』。其實就是每位『神祇』特有的專屬空間,每次有『神祇』誕生,上面就會多出一個,而『神祇』死亡的話他的聖殿就會消失。」
「那……我們該如何到達那些雪景球上?」
「你看見地上那些柱子嗎?那些就是通往聖殿的折躍門,它們只能帶你往返聖殿,不能傳送到其他次元。我想你現在可能會好奇我們能夠在自己的聖殿做什麽:基本上你可以在上面做任何事,不過當然要遵守像是要尊重別人之類的基本規矩。還有一個類似設定的東西:每個人的聖殿從一開始也是什麽也沒有,像是原始的世界一樣,所有東西都需要自己一手一脚建出來。還有沒有其他疑問?」
「額……那我今晚可以睡哪裡……慢著,我還想知道這裡有沒有方法前往其他次元?」
「在之前電閘那房間的另一邊有著一些傳送器,方便我們來往不同世界。但是需要記著一件事:這些傳送器為了確保使用者安全,用了一種特殊的傳送方式。而這個方式有一個特點:之後這種傳送方式會在對象身上生成一種特殊輻射,有著4小時的衰變期。這種輻射不會對對象構成任何影響,但是會大幅降低下一次傳送的精度,很可能會在傳送過程中死亡。也就是說,這種傳送方式有4個小時左右的CD。傳送器也有一個檢測裝置,用來判斷傳送能否安全進行。」
「四個小時……大約是看兩部電影的時間……說不短也不長。」
「又的確是這樣的。好吧,還有沒有問題想問?因為我現在已經和電腦系統鏈接一段非常長的時間,我下綫之後治療裝置會對我的意識進行檢查和修復,確保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未來兩天你也應該不會見到我了。」
Laura在教了我如何使用傳送器之後,她閉上雙眼,投影就像是關機一樣消失了。我按照Laura的指示回到我的聖殿。結果我被傳送到一條隧道,裏面滿佈著紫色的水晶,十分美麗。在我離開隧道後,一片森林立即出現了在我的眼前。我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最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花海。
「這裏就是我以後的栖身之所?」我看著面前的一切美景,感覺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居住,心情一定會變得非常好。但是問題來了:我該如何在這裏建造屬於我的家,還有建完之後,我該做什麽?我拿著自己從異界帶過來的東西一直坐在花海面前想著自己今晚的住宿該如何解決。最後,我決定還是先在永恆聖堂「借宿」一兩晚。我從原路返回傳送門,又花了我一個小時,在我回到那裏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那,現在又該做什麽呢?」我在永恆聖堂中來回踱步,想著這個問題。最後我深思熟慮後,作出了一個決定:我決定利用永恆之樹的能力,找出為什麽我的父母會在當年的流血衝突失去性命。
我是在猶疑很久之後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我一方面很害怕看到自己的父母是如何失去性命的、另一方面又不想連自己的父母的最後一面也看不到、也不想自己被蒙在鼓裏,我想知道,到底當時為什麽警察會來不及救我的父母,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於是帶著這些疑問,我伸手觸碰永恆之樹。我立即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到了一個空間,那裏是我故鄉的其中一條大街,在我以前的家附近,也是當年流血衝突發生的最嚴重的地點之一。
「這就是......當年的那場流血衝突?」我在空間中的人群中走著,但是我的身體就像是鬼魂一樣,永遠只是穿過人們的身體和周遭的事物,直到我看見人群中心的事。我看見那一大群的信徒包圍著幾人,我知道被圍著的是非信徒。因為這場衝突中,占優勢的是信徒們。突然,我在被綁住的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這是……爸爸!媽媽!」我肯定自己沒有看錯,我知道其中兩個被綁住的人就是我的父母!我還記得自己父母的樣子。
「這個是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選擇相信上帝的正義之道,還是執著於你們那個與神明作對的腐敗之路?回答我們!」帶頭的信徒對著被綁住的人們喊。但是包括我父母,被綁著並圍在他們中間的人一言不發,只有一個人説出一句:
「我們知道的,無論我們現在說信,還是不信你們也會殺了我們,對嗎?」在場的信徒聽到這句變得更加憤怒,我仔細一看。裏面有警察一起在喊。我被他們的行為嚇著了:最應該在這個時候維持治安的警察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跟信徒一起成為迫害他人的幫兇!原來這才是我會在這場衝突中失去父母的原因:不是警察們來不及救我的父母,而是他們根本不願意去救他們……
「這不應該發生,為什麽……為什麽人們要這樣對待別人」
但是,我知道這是沒有用的:這只是一件在十餘年前已經發生的事,或者説——就算他們能夠聽到,他們照樣會殺掉我的父母。無論在這段模擬,還是我出現在那個時候,也是一樣。
「殺了他們!我們要代替至高的Lineal鏟除他們!我們要讓Lineal的聖火降到世上,這樣Lineal的意志才能夠降到我們每個人的心裏,創造屬於祂的自由國度!」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為了那個這樣的神,你們就不當你們面前的幾個人也是有感情,有重視的事物的人嗎!他們和你們一樣,也有自己所愛的人,夢想跟感情啊!不解,悲傷,憤怒幾種情緒同時充斥在我心中。我無法理解,為什麽面前那群教徒會對面前幾個人的痛苦視而不見!為什麽人可以做到如此冷血!到底是什麽驅使著他們這樣做!
然後,領頭的人宣讀了一段經文,内容是Lineal如何在古代利用祂的力量制裁迫害那些信徒的人。諷刺的是,現在的情況完全相反!他們隨後不停扔出裝有汽油的器皿,或者把汽油倒在我父母旁邊。明白將要發生什麽事的我更拼命大喊,哀求著他們的慈悲。只可惜,他們的領頭點燃打火機,扔到我父母旁邊,現場立刻變成一片火海!
「不要啊!」我看著火海中,包括我父母在内的人正在慘叫。我很肯定在場那群信徒不會明白的,他們不會明白別人的至親因為他們這種暴行而死去的痛苦!看著這段景象而痛苦著的我,聼到的卻是那些信徒的歡呼。
「讓Lineal的聖火燒的更旺,把這群心術不正的野獸們燃燒殆盡!」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他們之所以對面前幾個人的痛苦視而不見,不是他們沒有看到那幾個人的痛苦,而是他們根本沒有把他們圍著的這幾個人當成人去看待!我已經不能再直視眼前這群信徒的行為,以及我父母受苦的景象。
看完這段我不想面對的事實之後,我整晚也睡不着。只是一直無力的癱坐在原地。一方面是因為看見父母逝世的傷痛,另一方面就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不明白到底這一切紛爭的根源來自哪裏、又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們要這樣彼此爭鬥:他們相信的神對於他們來説,真的那麽重要嗎?
有沒有人能回答我嗎?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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