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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零之一

莫蕊

Feb 11, 2021

409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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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水氣特別豐沛，記憶裡自入冬以來還未遇過出大太陽的好天氣。

陰雨綿綿了數月，淋漓不盡。而日子因工作上各種絆子過得是索然無味，鬱悶的心緒更讓他感到晝夜難分。

他曾打算離開這座城市，卻總是兜兜轉轉地徘徊在離與不離之間。是這座城市帶著怨恨與執念牢牢抓住了他，他眼下淡淡的烏青便是最好的證據。

今天是假日，他倒是一反常態地起了早。清晨的空氣像是參了冰渣子，每一次的吐息都讓他的鼻腔感到刺痛。

他打了個噴嚏，聲量大得連窗外小憩的鴿子都被嚇得飛走了，又揉了滿手骯髒的鼻水，四處打量著可以讓他隨便抹掉的布啊還是衣服等。

「你可以再沒衛生點。」

身後傳來一句冷冷的嘲諷，卻是異常地熟悉。不知為何，這樣語氣淡漠的一段話，卻勾起他的興奮和感動。

「你怎麼回——」

只可惜那不是他想念的身影。

是很像沒錯，但不可能是、永遠不會是。

「是我說話的感覺太像了嗎？」少年露齒而笑。

他想著，很久沒看到那個人笑著的樣子了。從前還在一起時那人好不容易才會笑一次，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少年遞給他一條熱毛巾，拍了拍他頹喪的肩。「我姊還是挺在乎你的，別又胡思亂想。」

「是嗎？」他愣愣地接過毛巾握在手中，不算燙人的熱度卻也微微刺痛著掌心......那感覺像是用指尖撓著，似乎曾經有誰也這麼捉弄過他。「我和她一直生活在同個地區，卻從未偶遇。」

「你之前不是有刻意地在躲她嗎？」少年打趣道。「其實你幹嘛躲呢？你知我知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你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嗎？」

他擠出一絲微笑，將臉埋入毛巾裡。「已經有了心結，越是強迫相處越是難解。」

隔著毛巾的說話聲聽起來悶悶的，他感到萬分慶幸——他還不想讓人笑話他的懦弱，只能這樣偷偷地要哭不哭。

「算啦算啦，當我沒說。」少年爽朗地笑了。「吶，毛巾給我拿去洗一洗吧。」

他抬起頭，又是咬牙硬撐起的笑容。「謝啦，我有點不習慣被這麼照顧。」

「真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心中一怔，模糊視野裡兩人的模樣突然重合在一起。

「哈......不愧是姐弟啊。」

「你趕緊收拾整理，等等就能見到本尊了。」少年從衣櫃裡隨便拉出幾件上衣和下著，塞到他懷裡。「我先到樓下等你——別忘了昨天的東西，我姊一定會很喜歡的！」

門匡地一聲關上，窗戶還因此震了一下。他心想這房子還真是有年紀了，這麼經不得碰撞。

他一邊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不修邊幅，視線一邊飄到了沙發旁的白色紙袋，默默凝望著良久。

今天是那人的生日。

如果可能，他希望從今往後能夠繼續兌現當初給那人許下的承諾。

不要再有意外停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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