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eclaration of... - 初見

香港。中環

普通的工作日，早上八時三十分，夏願梓平常地出現在她上班的電梯大堂。工作時間是九點，並不是願梓特別勤力的喜愛工作，只是由於她住得較遠，要是錯過了平常搭的那班車，可能就要遲到了。

電梯門正在關上時，一個人影快速地在電梯門前閃出，正在關上的電梯門變為慢慢打開。願梓下意識地看看進來的人，「是老板」，她想。

「李律師，早晨。」

「早晨。」走進來的英偉男子瞧了願梓一眼說。李浩彥，Gavin Lee，他三十三歲時成立了現在的律師事務所，在這五年間打進了十大本地律師事務所。浩彥一頭黑髮配上他稍為黝黑的膚色，但他那深邃有神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就像在暗黑中透露光芒，配上他那筆挺的身型，讓人產生一種敬畏的感覺。

電梯內所顯示的樓層數字緩緩上升，電梯卻突然發出鏗一聲，就停下來了。願梓跟浩彥對眼了一下，從對方的眼神中確認了電梯故障的事。

浩彥走向對講機：「有人在嗎？」

「先生，我們正在聯繫電梯公司跟消防隊，請耐心等待。」一把男性聲音從對講機另一端傳過來。

「好的，請他們盡快，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浩彥離開對講機，並使身子稍稍地倚在電梯的壁上。這時願梓心中叫苦，跟老板困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很不自在。浩彥拿出手機查看公司郵件，其實現在大部份的案子都由其他律師接手，所以他也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願梓見浩彥拿出手機，鬆了一口氣，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看新聞和無聊的八卦。

半個小時後。

小腿的酸軟提醒著兩人，時間已經流逝了不少。

浩彥再走到對講機說：「現在什麼情況了?」

另一端傳來說：「電梯公司說他們處理不了，要消防隊才可以，但消防那邊剛剛通知附近的消防隊都被緊急借用，所以可能還需要兩至三個小時才可以過來。」

浩彥問說：「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另一端沉默了好幾秒，願梓感覺好像聽到：「有的，你變成一片薄薄的紙從電梯門的隙縫鑽出來吧。」

「沒有了，先生。不好意思，請再等一下。」

浩彥頹然地向後退了兩步，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對面的願梓。這才是他認真看清願梓容貌的一眼。稍稍過肩的黑色直髮，算得上白哲的膚色和簡潔的妝容。

願梓真的站累了，她從袋子裡拿出了幾張平常預備晚上上課寫筆記的白紙，伸手向浩彥遞了一下，說：「李律師，你要用這個墊一下坐下來嗎?」

浩彥心想也不能呆站數小時，接過白紙，墊了一下就坐到地上去了。願梓見到浩彥先坐下來，她也跟著在另一邊坐下。

「王律師，早晨。我被困在公司大樓的電梯裡了，正在等消防隊來。」願梓對電話另一頭的上司說。

「王律師?你是樓契部那邊的?」浩彥在願梓掛線後問。

「是的，我是那邊的秘書。」

由於處理樓契的隊伍跟浩彥的辦公室在不同樓層，浩彥心忖難怪對她沒有印象。

就這樣又沉默了一陣子，直到浩彥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浩彥心中一陣尷尬，氣憤地想起要不是不知道誰的車子泊了他的位子，他才不需要花時間找另一個車位。幸好，他拍下了那鳩佔鵲巢的車子，待會他就去找管理處。他越想越氣，要不是那車子，他不會比平常晚了上班，也不會遇上電梯故障。

「李律師，你要吃這個嗎？」願梓遞上了昨晚上學時買下的巧克力餅。

「你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

浩彥伸手接過巧克力餅，拆開包裝，吃著問：「你的袋子裡會不會有消磨時間的東西?」

願梓心忖手機，就手機啊！現代人！

願梓想著裝個樣子應酬一下，看一下手袋。她才猛然記起袋子裡有盒西洋象棋，這是她今晚要借給朋友的。「難怪袋子這麼重!」她想。

「要下象棋嗎?」

浩彥看了一眼願梓拿出來的盒子，腦中響起「真的有？」。他不懂西洋象棋，但又有何不可。「我不懂，你可以解釋一下規則嗎?」

願梓一邊打開棋盤，一邊解釋地說：「有點像中國象棋，不過棋的名稱跟走法有點不一樣……」

願梓跟浩彥都埋首下棋。浩彥已經輸掉了幾局，這次依然落在下風，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消防隊到了。

願梓跟浩彥都站了起來，願梓剛想蹲下收好棋盤，就被浩彥的聲音阻止：「還未下完呢！」

浩彥拿出手機拍下棋盤，然後拿起整個棋盤走了出去。願梓跟隨著。

經過消防隊確認他們沒有受傷及管理處一番道歉後，浩彥示意願梓到會議室下完棋局。此時，同事們見到老板跟願梓一起回來又立刻走進會議室，本是了無生氣的辦公室立刻變得生氣勃勃，電話響起的聲音此起彼落、竊竊私語的聲音若隱若現、嘴角眉捎揚起的面相卻盡是顯然可見。

在沒有下簾及門開著的會議室裡，浩彥忙著擺好剛剛的棋局。願梓看著浩彥，心中想著「律師真的是勝負慾很強的生物啊！」。

「到你了。」浩彥說。

願梓移動她的皇后，她的皇后已經來到他棋盤那方，再配合她的車，不消幾個回合，他的皇帝就會被吃下。

浩彥心中一慌，「又要輸了嗎?」。他要自己冷靜下來，解決的方法並非只有防禦，要整個棋局去看。於是他先用自己的馬威脅願梓的皇帝，讓願梓淪為防守被動的一方。浩彥不只解決了他皇帝的危機，也取得主導權。然後，他迫得願梓的皇帝走到他的皇后和炮包抄的位子。

他贏了!

浩彥靈光一閃，猛然站了起來，「那官司換個觀點，勝算可能高一點。」他便匆匆離開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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