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夜色逐漸昏暗,烏雲比平日更加厚實,像是風雨欲來的跡象。月亮幾乎被完全遮蔽掉,柔和的月光只能透過烏雲間的空隙卑微地向外照射。森林迷霧重重,在飄灑而落的淡銀光芒加持下,更顯得幽秘陰森。
躲起來的石凌風在洞內發呆,看著從裂縫中滲進來的月光,靜靜地等著時間過去。整個洞穴也只有洞口處是較為明亮,其他空間根本接受不了曙光的洗禮。洞穴內漆黑一片,極為壓抑,若非他早已習慣孤身一人,這時候可能已經抱頭痛哭,徹底被內心的恐懼與孤獨攻破大腦防線。
石凌風朝洞穴深處看去,彷彿與那具骸骨對視。說真的,他仍有點兒害怕,但早已沒像當初那麼強烈,取而代之的是,他有些好奇堂堂一個修士,為何會困死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洞穴。如果是被追殺才躲進來,那追殺他的又會是甚麼……
他想了很多,他覺得不太可能是妖獸,因為這裡還在森林的外圍,強大的進不來,弱小的應該也威脅不到一名修士。那麼,最有可能便是,他被人追殺。至於是甚麼人,石凌風也想不到。
其實他這樣推斷不是沒有原因的,在發現乾屍的一剎那,石凌風好像看到衣裳滿佈血跡,因為光線不夠,洞內烏漆麻黑的,他也分不清那是灰塵還是乾掉的血液。
為甚麼他會有閑心去想那麼多呢?還不是因為他睡不著……
修士與凡人最大的分別,就是他們能夠使用術法,能吸納靈氣,將靈氣存於體內,藉此洗髓易經,從根本上改善體質。由於身體滿佈靈氣,故此壽元也會增加,修行高深者更可以與天地合一,真正達到不死不滅。
石凌風咕噥道:“聽說只要成為修士後就能使用法術,那時候自保的手段就更多了。但這位前輩還是隕歿了……"
“修士都難逃死劫,更何況是自己呢。”
話又說回來,他照理說已經跑了整天,身心都累到不行,為何就是睡不著呢。他思前想後也解釋不了為毛會這樣,只好把明天的目標也考慮多遍。
但那有這麼多東西考慮,他能做得都做好了,要幹的早就幹了。其他的事想再多也沒用,只是徒添煩惱,杞人憂天。太多因素他也控制不了,最後還是要看老天爺的心情。所以,還是洗洗睡,夜闌人靜也只剩下閉上雙眼睡覺這個選項。
“最好今晚休息夠,明日一早再出去找辦法,有時間也許可以順便安葬好那具骸骨,同是淪落人,在洞穴相遇也是一種緣份。呃……幫忙執骨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所以前輩,今晚拜託不要過來嚇我。”
石凌風就這樣靠牆休息,其實平躺在地上應該會舒服些,但礙於有著被人注視的感覺,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一會石凌風便沉沉入睡,但右手還是習慣性地放在腰間的刀柄處,時刻戒備著周圍的變化。這一夜出奇地安寧,沒有外來的騷擾下,他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清晨。石凌風睜開朦朧的雙眼,用手撓撓雜亂的頭髮便爬了起身,稍微活動了手腳的關節便執起身旁的武器走出洞外。
晨曦初露,天色熹微,淡弱柔和的晨光從交錯不齊的樹蔭中穿透而出,畫面賞心悅目,彷彿昨夜的亡命狂奔不曾出現。由於石凌風剛從睡夢中醒來,又是從陰暗的洞穴走出,雙眼仍未適應到外面暖和的光線,他只好瞇起雙眼緩步行走。踱了數步,打個呵欠,他終於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好讓自己重新集中精神。
石凌風在洞穴附近的樹上刮了數刀做記號,然後便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但隨著他的活動,身上乾涸結塊的泥濘不斷化為碎塊剝落。
“失策了!”石凌風內心一驚,這意味著他重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如果真的那麼幸運地那幾頭妖狼就在附近,這樣他便陷入極為危險的處境。
想到這裡,石凌風拔腿就跑,希望在完全暴露位置前找到食物,那怕只是尋到水源也好。他在叢林中四處穿插,每當改變方向時便會在四周的樹上砍上數道明顯的刀痕。時間緊迫,洪水般的壓力令昏睡的大腦馬上甦醒過來。
石凌風內心不斷默念著:“快!我要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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