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不過沒想到的是,札席爾沒有從會議中回來。
那天最後是伊利娜出現了,讓雲瑟先回到他自己的崗位,然後接過了札席爾放在實驗室裡的紀錄表和筆,並讓奈西特吃完飯後先回宿舍裡休息。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冒昧詢問一下札席爾他怎麼了嗎?」離開前,雲瑟眼神中藏著擔憂,微笑著向伊利娜詢問,「因為他是我的病患,或許我有權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用擔心,他沒有和其他人打起來,」伊利娜掃了雲瑟和奈西特一眼,平淡地說,「只是因為他之前擅自做了些決定,上層決定給他一些懲罰,就這樣。」
輕描淡寫的語氣,和札席爾倒是挺像的,然而奈西特不覺得對方在撒謊或者在刻意隱瞞,甚至他隱約地覺得伊利娜好像對於這個決定也有些不滿。
只是奈西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未來幾天都沒有見到他。
隔天,他一如既往地來到札席爾那個遠離其他人的辦公室外時,發現門轉不開,於是他就在門外的走廊上坐下,等著他像上次一樣拎著奶茶,笑嘻嘻地跟他道歉說他遲到了。
但是他沒有來。
奈西特在門外坐了一個早上後,伊利娜倒是來了。
「這幾天你先過來當我的助手吧,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的,」伊利娜這麼說,於是奈西特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到他的辦公室去,「札席爾研究員把紀錄給我了,就繼續依照他的計畫走,看他之前寫的報告,你已經可以靠雷電把鋼珠快速打出?」
「對的,」奈西特點點頭,雖然伊利娜給他一種好人的印象,但作為管理整個十三院所有研究員的長官,他實在不敢像平常那樣用著輕鬆的語氣和隨意的態度面對他。
「明白了,」伊利娜把文件放在了桌上,「不過我暫時還沒有時間繼續盯著你的練習,能先請你幫我買一杯冰的黑咖啡嗎?」
「誒,好的,」奈西特愣了一下。
「你直接跟店員說是伊利娜要的,我有點數在那邊可以直接扣。」
「明白了!」奈西特向伊利娜敬禮,接著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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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在伊利娜底下工作?」菈爾法對這個新的消息感到非常地震驚,一種像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這算升職?」
「不算吧,只是暫時性的,」奈西特苦笑著說,「等懲罰結束,我應該又會回到札席爾那邊去。」
「是嗎,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想回去一樣?黑翅鷹明明那麼可怕,」菈爾法說,「我以為伊利娜人比較好?我記得特許制度的出現也跟他有關,畢竟他很照顧我們這些平白無故牽連上的人。」
「他是也挺好的啦,只是有點無聊,」奈西特說著突然覺得這好像是個過於奢侈的抱怨,「我是說,他大多都在簽文件或蓋章,所以我好像無事可做。」
「畢竟長官和研究員不一樣嘛,」菈爾法附和著點點頭,「不過既然他這時間都不在,那他其他負責的項目呢?有其他人接手嗎?」
「誒,」奈西特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這點,「對耶,他那些⋯⋯」他想起了札席爾給共蝕餵鬼的事情,還有他直接和宙奧帕納在沒有任何防護和隔離的狀況下面對面聊天的事情,「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的吧。」
「嗯?」菈爾法有些困惑,「有這麼複雜嗎?我聽其他人說他負責的項目根本不像個實驗,比較像某個怪物動物園,每天都只是去看看那些神骸過得還好不好,根本不是什麼實驗。」
「要這麼說,好像⋯⋯」奈西特回憶著過去這段相處的時間,怪不得自己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正如菈爾法所說,札席爾所做的確實都像是給那些怪物做健康檢查一樣。
「對吧,真的很奇怪,」菈爾法說著又往嘴裡塞了些菜葉,「我聽說奇怪的地方還不只這個,最近不是很多神骸失控嗎?好像上層都是命令他去收拾。」
「因為他是吸血鬼吧,耐打,」奈西特想起他那隻手再生的事情,換做是其他種族絕對是直接截肢了。
「是這樣嗎⋯⋯」菈爾法懷疑地說著,習慣性地又看了眼腳下的影子。
「話說你的狀況如何?還有吃抑制劑嗎?」
「嗯,不過好很多了,」菈爾法氣色確實好轉了不少,相比之前那種病弱的感覺,現在看上去和雲瑟一樣有活力,「我的研究員跟我說再觀察一下,或許我能到外界去,只是像慢性病那樣每隔一段時間要再回來檢查拿藥。」
「那挺好的啊,恭喜你,」所以被帶來邊境也不是完全不能再離開,奈西特驚訝地想著,這麼說來邊境還真有點像醫院,「等你出去以後再請我吃飯?」
「可以啊,不過⋯⋯黑翅鷹總不會也得跟著吧?」菈爾法有些擔心地說。
「嗯⋯⋯這我就不知道了,」奈西特說著掃了一眼時鐘,赫然發現自己和菈爾法邊聊天邊吃飯吃得太慢了,急忙地把最後幾口飯都塞進口中,匆忙地說:「抱歉我得先走了,伊利娜很討厭遲到。」
「好,加油!」菈爾法向他招招手,看著對方甩甩尾巴跟他道別,很快地消失在來往的人群之中。
「⋯⋯Sta-i abize⋯⋯」「███伊⋯⋯」「⋯⋯Dillia」「█格██⋯⋯」浪潮一樣的聲音傳入耳中,並在耳畔邊迴盪著,低喃聲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斷斷續續的話語,菈爾法全身一暫,看向桌子底下的影子,那裏明明什麼也沒有,既沒有那些黑色的海浪也沒有白金色的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又出現了!我明明都有吃藥的!
那個白髮的小孩子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菈爾法看見那個小孩靜靜地轉過身來,那雙彷彿能看透靈魂的鮮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然後緩緩地開口。
「⋯⋯竟然想從深淵之花獲得救贖⋯⋯」
他這麼說著,舉起了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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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札席爾消失後一週半。
奈西特開始覺得事情真的奇怪了起來,伊利娜沒有跟他說懲罰是什麼,只稍微提過上層讓他去其他分院支援,然後就沒有了。
他開始懷念起來在辦公室時和札席爾的閒聊,就算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聊些很瑣碎的事情,但至少辦公室的氛圍沒有那麼沉重。伊利娜不是個很喜歡閒聊的人,至少在上班時間是如此,大多時候他就是一個人靜靜的簽文件,蓋章,簽文件,蓋章,然後去開些會議,再回來繼續簽文件,蓋章。
「那個,恕我冒昧,就是⋯⋯」奈西特抓著伊利娜剛簽完一疊文件,並且稍做休息地喝了口咖啡,從櫃子裡拿出餅乾的空檔時開口,「札席爾研究員的懲罰大概多久會結束?」
伊利娜轉過來盯著他,奈西特屏住了氣息,在心裡做好了被罵多事的準備。
「懲罰已經結束了,」伊利娜意外地沒有罵他,只是平靜地敘說著,「現在只是其他院有事要他處理,所以他還在其他院支援。」
奈西特鬆了口氣。
「本來就是抓一些小毛病的懲罰,所以說到底他們也不可能把他關太久,」伊利娜繼續說著,眼神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奈西特,讓奈西特不禁又繃緊神經,「事情大概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我也沒想到你會站在他那邊。」
站在他那邊?奈西特疑惑地皺起眉頭,然而伊利娜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辦公椅一轉,他又繼續盯著電腦螢幕,而奈西特從他站著的位置看不見伊利娜的表情。
「放心吧,你主人很快就會回來的,」伊利娜突然又開口,「只是等一下有個實驗要讓你做,和你之前參與過的雙向實驗一樣,會讓你和另一個實驗體對戰。」
奈西特震驚得睜大了眼,雙向實驗,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請你用盡全力看待這次實驗,就算將對方處決了也沒關係,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伊利娜又看向了奈西特,「這次實驗結果只可能是你處決掉他,或者你們兩邊都活著,有什麼其他疑問嗎?」
「呃,就是⋯⋯這不用經過札席爾的同意?」奈西特問。
「他同意了,」伊利娜說著從旁邊的一疊文件中抽出了一張紙,「這是他簽署的同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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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西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壓迫感了。
被無數的月獸全副無裝地包圍,並且帶到了一個實驗場地去,正如同之前任何雙向實驗的場地,這個二層樓高的全白空間裡面什麼也沒有,而二樓處有個觀察室,能讓研究員以安全距離觀察房間內的一舉一動。
他往觀察室看了一眼,除了伊利娜和戴著面罩的月獸,他還看到了幾個陌生的面孔。
札席爾不在那裏。
明明自己參加任何實驗都要有札席爾在旁邊盯著才對,奈西特心裡有些不滿,他原本以為札席爾不會同意的,沒想到他不僅同意了,現在甚至還不在現場,不、或者說,也幸好他不在現場。
奈西特不希望他也成為那些冰冰冷冷的白袍的一員。
「咳嗯,」伊利娜的聲音透過廣播系統傳來,奈西特彈了彈耳朵,「相關的我剛才都跟你說過了,請問還有什麼其他要提問的嗎?」
「你們真的會保證我的安全?」奈西特提問。
「對的,一根手指都不會缺,」伊利娜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奈西特沉默了片刻,反正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於是他便鼓起勇氣地問:「結束後,能讓我見見札席爾嗎?」
我想質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邊境要把我安排到他旁邊,為什麼他在邊境的處境這麼的奇怪。
只見玻璃後穿著白袍的人似乎騷動了起來,奈西特聽不見聲音,但他透過玻璃看見了他們不安的神情和竊竊私語的舉動,而伊利娜轉過頭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什麼,他們才又恢復成剛才那種冰冷的模樣。
「可以,但不會是馬上,」伊利娜說,「但是會讓你見到的。」
「好,」奈西特點點頭,看見房間另一邊的大門被人打開,那是專門給龐大的怪物走的通道,像他這樣的人形神骸都是走普通的門。
奈西特深吸了口氣,做好衝擊的準備並凝聚著雷電,看著一隻有些像狐狸的全黑四足生物踏入房間,背上有著不知道是翅膀還是觸手一樣的東西扭曲成詭異又熟悉的形狀,而那些與他身軀一樣的黑色流了一地,並往四周延伸出翅膀骨架或者肋骨一樣圖案的花紋。
這都什麼東西!奈西特在心中暗罵著,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名字,眼看那些黑色的泥水就要來到自己腳下,他連忙拔腿就跑,同時手比出槍,在指尖凝聚著雷電球往那東西身上打出,卻沒想到那東西連躲都沒有躲,大概是下腹部的地方直接被雷電打出了一個坑洞,而更多的黑色從那個洞裡宣洩而下。
那些黑泥像是觸手一樣地追著奈西特,而奈西特左右閃躲著並在黑色中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踩著白色的地面一跳,再踏著牆面一蹬,倏地飛越到牆角的另一頭,然後再次射出一發雷電。
這次雷電只擦過那東西的翅膀,奈西特咬牙在心裡罵了聲,眼看黑色很快地又追上了自己,他又往那東西開了一槍,只見雷電在那片黑色上彈跳了幾下,然後黑色以熟悉的方式潰散,卻只是再次倒出了更多的黑色。
可惡!奈西特從牆上一躍而下,雙腳落在了地面上僅存的一小塊白色區域,然後又使勁一蹬,邊逃跑著邊思考著到底哪裡是這東西的頭,以及這東西是否有眼睛等等問題。
「⋯⋯███伊⋯⋯」
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腦海中,奈西特抖了抖耳朵,確定這個聲音並不是實際存在的,卻是突然出現在他腦中。
「⋯⋯irthu fel⋯⋯」
這次除了聲音,他還看到了一座黑色的城鎮,以及那條流淌著黑水的運河。
可惡!這到底是什麼!奈西特使勁咬著嘴唇讓自己清醒一點,處決,要怎麼樣才能處決這東西?就算攻擊他也只是讓這個黑色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原本以為這東西是鬼,然而他看著那團黑色,他感覺這東西和鬼的性質又不太一樣,不完全是水,而是一種更陌生卻也更熟悉的物質。
那個黑色的城鎮又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並夾帶著運河中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無數個聲音湧動著,就像要把他也淹沒一樣地拍打上岸。
奈西特記得這個潮水似的聲音,在卡斯特爾城遇到鬼的時候,還有在札席爾的家裡時,他都有聽到這樣子的聲音。
「遇到蝕魂的時候不要聽他們在說什麼,不要看他們的眼睛,也不要攻擊他們,裝作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也不要回應他們。」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Sh40Izzh
怎樣裝做沒看到他們的樣子啊?奈西特又朝著那東西開了一槍,並在射出雷電的時候察覺自己好像太過急切,於是這個雷電球並沒有凝聚成一個小點,反而往四周散開來了。
他看著雷電在打到黑色的時候,那些黑色的東西稍微地向內聚縮了一下,就像是無聲的掙扎,隨即又更憤怒地向他撲了過來。
但這個好像不是蝕魂也不是鬼,奈西特思索著,蝕魂和鬼都很吵,他見過,但這個太過安靜了。
難道這個可以碰?奈西特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於是那一次我放棄逃跑,我就在走廊上躺下,聽著水聲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直到他把我淹沒。」
奈西特想起了菈爾法的描述,想起他的噩夢裡也有著黑色的城鎮,以及城鎮中絕對不可以觸碰到的運河。
⋯⋯就是你們害菈爾法被噩夢糾纏,害他父母死去,害他只能待在邊境?奈西特停下了逃竄,並瞥了一眼觀察室內的那些研究員,他們答應過自己會保證自己的安全的。
他想起了那次「白鴉」的行動結束後,他在集合時還有見到跟他同個小隊的奧斯提亞,那隻長耳蝠斷了一隻翅膀,在感染與發燒中似乎一直做著噩夢,也叨唸過類似的話,最後沒能捱過惡夢,在回到研究院接受完整的治療之前就死了。
⋯⋯你就是「白鴉」?奈西特看著那團黑色爬上自己的身體,而那隻黑色的東西用爪子把自己按在了地面,其中一根爪子刺進了自己的胸口,痛得他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可為什麼是「白」呢?
奈西特抬起了手,加強了輸出的電流量,瞪著那隻怪物那似乎無法反射任何光芒的黑色,然後將電流所凝聚而成的子彈射進怪物的身體裡。
死吧。
黑色噴濺著,熟悉的黑暗簇擁上來。
他聽見了一個斷斷續續的旋律,許多竊竊私語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黑暗裡似乎有個東西拽著他的意識向下沉,而自己無力掙扎,只能感受到聲音逐漸遠去,而他離他所熟悉的地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下沉。
他又看見了那個漆黑的城市,那裏正如菈爾法所說的一樣,是個沒有出口的潘洛斯階梯。
下沉。
警報聲刺耳地響著,他似乎來到了一間陌生的實驗室,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四散著。
下沉。
然後是貫穿全身的痛處,他在嘴裡嚐到了血的甜味。
下沉。
他看見了黑霧之中似乎走出了什麼東西,那東西嘟噥了幾句話,但他沒能聽清楚。
下沉。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描繪出某個東西的輪廓,然而直覺告訴他不能抬頭注視那個東西。
下沉。
深淵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下沉。
然後他聽見了歌聲,用著近乎崩潰的語氣唱著扭曲的歌。
下沉。
他看見了在一片漆黑中起舞的純白女性,那名女性的頭上戴著撕裂萬物後,血與肉的殘屑組合而成的王冠。
下沉。
然後又是一片黑暗,他覺得他應該要對這片黑暗很熟悉的才對。
下沉。
我累了,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他腦中。
下沉。
一次又一次被撕裂開來的疼痛讓奈西特想尖叫,卻發現自己已經累得連發出聲音都懶了。
下沉。
他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有著黑色的天空和腥紅色雲朵的地方,風吹動帶著血腥味的空氣。
下沉。
回過頭,他看見了腳下的屍山和血海,各式各樣的屍塊被他踩在腳下,並延伸出長長的影子。
下沉。
啊,原來是深淵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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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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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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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西特猛地睜開眼睛,看著什麼也沒有的天花板。消毒藥水與藥劑的聲音衝入鼻腔,於是他才意識到這裡不是他的宿舍,而是醫療部的病床上。
痛處從胸口炸開,他疼得哀嚎了聲,手撐起身子想檢查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那些疼痛一下子全部散去了。他困惑地從衣服下緣伸進手,按了按自己的身軀,確定真的一點傷也沒有,剛才那些痛處就像假的一樣。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燈是暗的,沒有人在附近,旁邊的另一張病床上是空著的,寂靜得好像他失去了聽覺一樣。這時,奈西特注意到了床頭櫃上發了一個鈴,以及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醒來後按一下鈴,我去給你做檢查,雲瑟。
於是奈西特按下了鈴,聽見那個響亮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唰——」
沒多久後,急忙的腳步聲迅速地靠近,隨即房門被人倏地打開,然後奈西特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你醒啦,睡得好嗎?」雲瑟微笑著說,拉了把凳子在奈西特的病床邊坐下,「只有一些擦傷,不過保險起見,還是要跟你做一些確認。」
「好,」奈西特看著他在紀錄表上寫下時間,原來才過一個小時嗎?他在鬆了口氣的同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疲倦,剛才就好像過了十幾年一樣漫長。
「還好嗎?」雲瑟露出擔心的神情,「不用勉強喔?要是累了的話可以再睡一下,我晚點再來。」
「沒關係,趕快解決掉吧,」奈西特從床上坐起身子來,突然發現一個東西從口袋裡掉了出來。
是一條三角形的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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