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起床啦!」才剛聽到聲音,鐸祥就感覺一陣冰冷感傳來,而後是濕漉漉的不舒適,醉掛的鐸祥睡的正死,潘瑟找了桶水,一桶就潑在鐸祥臉上。
「有必要嗎?」被噴了一頭冷水的鐸祥坐起身子,還順手糊了糊臉順帶洗臉,半個身子都濕透的鐸祥倒也逆來順受,還把潘瑟手中的水桶接了過來,用剩下的水把臉洗乾淨還順道漱口。
潘瑟見狀有些意外,還以為鐸祥會跳起來然後暴怒,自己能順帶給眼前的小孩上一課,名正言順的把這小孩捶一頓,讓他知道誰是老大,不過這樣一來計劃無法實施了,不過他潘瑟也不是擅長計畫的人。
鐸祥僅穿了條褲衩,也不管潘瑟的目光,自顧自的穿起褲子還有靴子,然後一臉什麼都沒發生的看向潘瑟有些期待:「吃飯嗎?」
潘瑟無奈一笑,他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處變不驚:「你不在意這哪裡嗎?」
鐸祥看了一下,有張床和一組簡易的桌椅,房間空間不大,下意識就回:「旅館,我喝掛了,應該是你帶我來的,還有啥好怕?」
潘瑟點頭,也滿不在意的聳肩:「下樓吃點東西吧,今天要開始教你搏殺。」潘瑟轉身離開房間,手裏還握著鐸祥昨天買的大刀。
「等等,我的刀。」鐸祥出聲想要要回自己的武器。
潘瑟單手將刀扛上肩,比鐸祥來的還要更加輕鬆,就好像扛了根棍子在身上,鐸祥追上要拿回自己的武器,潘瑟在一步之遙伸手阻擋鐸祥。
「想要刀可以,先完成訓練,走,吃飯。」潘瑟轉身下樓,留鐸祥在後頭不樂意的噘起嘴。
走到吧台潘瑟愉悅的跟服務生點了簡單的餐點,麵包和一杯黑麥啤酒,一如既往的餐點,只是這一次服務生給他的態度不再是畏懼,而是微笑以對,原來早餐也能吃那麼愉快,潘瑟如此想。
但鐸祥就不是那麼開心,他便下樓邊套上自己的上衣,有些臃腫但力量感十足的身體顯得有些超齡,一早上被冷水潑醒又被拿走心愛的武器,鐸祥開始有些後悔這次拜師學藝的事情。
「麵包、黑啤酒。」鐸祥睡眼惺忪的對著吧台點餐。
「你是跟潘瑟先生一起用餐嗎?」服務生問。
「對呀。」
「那你們的餐點可以一起帶過去,一共五十枚銅幣。」服務生將餐點遞上吧台,聽到付費的消息鐸祥眉頭一皺,他依稀記得昨天自己請客的事情。
「等一下。」鐸祥摸起要腰際,熟悉的錢袋一舊掛在上頭,但卻是不熟悉的乾癟,摸到那份乾癟鐸祥的心都懸了起來。
「拜託有錢,拜託還有錢!」鐸祥心裡不斷祈禱著,手伸進去一摸還有熟悉的觸感,但不多僅有三枚。
這讓他本是懸著的心更加絕望,心道:「我靠,不會吧?剩三枚銅幣!?」
「這裡。」鐸祥拿出錢幣放上桌,手一離開的時候他又開心起來,桌上赫然是三枚銀幣而不是銅幣。
服務拾起一枚銅幣,然後將款項結清並找錢:「找你五十枚銅幣。」
鐸祥將桌上的銅幣和銀幣放回錢袋,邁出愉快的步伐端著兩分餐點就朝著潘瑟走去,這一切都看在潘瑟眼中,逗得他一早就心情暢快,並感嘆這是收了一個活寶來當自己的徒弟。
來到座位的鐸祥並沒看出潘瑟對他的微笑有些不對勁,將餐點遞給潘瑟,然後拉了椅子就一屁股坐下。
撕下一塊恰可入口大小的麵包,潘瑟開口:「小鬼,你知道你欠缺什麼嗎?」
這時的鐸祥跟潘瑟不同,他一手拿起麵包就放到嘴巴大口咬下,含糊的回答:「不知道,力氣吧?」
潘瑟搖頭,他將撕下的麵包放到嘴裡慢慢咀嚼,享受麵包的香甜滋味,戰殤之泉的餐廳是一等一的美味,這也是它能在由西亞歷久不衰的原因,這點對面大口吃的鐸祥也肯定贊同。
「是技術!」潘瑟嚥下麵包,然後往嘴裡倒了口啤酒,沁涼濃郁的黑麥啤酒讓潘瑟渾身暢快。
「嗯?」鐸祥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但手上和嘴巴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邊吃著麵包邊後出認真的表情,反而讓畫面有些好笑。
鐸祥打定主意,如果潘瑟說的是什麼要一直重複的招式,和枯燥的一招練幾百次,他就陪著打哈哈把啤酒喝完就走人。
「在凱旋與冥府之中就是生物之間的搏殺。」
「嗯哼。」這點鐸祥予以肯定。
「為什麼生物之間的搏殺會有一方成為獵物呢?」潘瑟詢問道。
鐸祥將吃了一半的麵包放下,思索片刻後答道:「物種的壓制,就像狐狸吃雞,雞吃蟲這樣上下之分吧?」
「錯了,是技術!」說到這裡潘瑟露出得意的神色:「不是單指招數或者一項技能,是能夠使用的方法和工具,所以知識很重要。」潘瑟這一說完,鐸祥還是一臉匪夷所思。
潘瑟一口啤酒下肚,後仰靠在椅背上,仰頭望向天空開始回憶:「我曾看過松鼠獵蛇,運用石頭和利齒狩獵比他還有巨大的毒蛇,我也見過麻雀將追捕的獵鷹耍的團團轉。」講到這潘瑟又露出微笑。
「小鬼,會得越多,你的戰力越強,而這一切都要融入在本能裡頭,你骨子裡那股野蠻和無止的戰意我很滿意,但你需要運用它的能力。」潘瑟看著眼前的小鬼頭,他已經預見在他教導之後大殺四方的樣子。
「拳擊、推掌和拋摔,再來指突、撩陰還有吐口水,潑沙子用牙咬再來無止盡的對砍,如何小鬼,這就是凶獸的精髓,無限因而危險。」鐸祥看向潘瑟的雙手,那上頭的傷痕便是一道又一道的榮耀傷痕,再看向潘瑟的雙眼炯炯有神,鐸祥也下定決心。
「教我吧,我要成為所有對手的恐懼!」鐸祥發現手中的麵包不香了,他現在就想立刻去訓練,連吃飯的想法都消逝一空。
潘瑟將手比向鐸祥桌上的麵包:「吃飽才能訓練,記住我們是野獸,狩獵、吃飽然後休息再重複!」潘瑟又撕了一塊麵包扔到嘴裡。
鐸祥將麵包一把往嘴裡塞,一口一口的吞嚥,弄得像是幾百年沒有吃飯的人一樣,但鐸祥只想趕緊處理完手中的食物,他現在腦袋都是訓練二字。
「小鬼,別還沒開始就把自己噎死。」潘瑟看著狼吞虎嚥的鐸祥,心中更是滿意,這小徒弟是找得非常滿意。
「爽!黑麥啤酒就是要戰殤之泉的才好喝!」潘瑟大飲一口黑麥啤酒,此刻他的啤酒更為香甜可口。
接下來的訓練讓鐸祥意外,並沒有太多的對話,就是兩個男人赤手空拳的在沙地上對毆,不限制技巧的對毆,在體型和技巧上雙重優勢的潘瑟自然是將鐸祥當作沙包虐待。
組合拳打得鐸祥措手不及,前撲的擒抱也出乎鐸祥的意料之外,甚至被擒抱想辦法掙脫還會被潘瑟大咬一口,痛得鐸祥滿嘴髒話,罵到潘瑟都愣了片刻。
而這一場對毆持續到中午,充分地向鐸祥展示何謂出擊如狼,精準如鷹,矯捷如豹,陰險似狐的恐怖凶獸,野蠻但卻變化多端的掠食者。
大地之禮的鍛造區,炙熱的爐火讓鍛造區感覺哪怕深夜卻仍在白晝,要做鍛造爐前粗製的模具和不純的鐵錠四落在地,鍛造者的基努沮喪的坐在地上雙眼空洞看著鍛造爐,他不懂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孩子,不行就退出吧。」說話的人聲音平靜且冷淡。
「不行,我不要!」說是如此的倔強,但倔強的基努雙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連握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基努身前是滿滿的鐵錠,凹凸不平且雜質肉眼可見的多,這批品質參差不齊的鐵錠是基努手工製作,從敦塔爾將基努納入席爾瓦手中,基努已經一個晚上沒睡覺。
席爾瓦手把手教導基努如何將鐵從礦石中分離,然後在將鐵給提純製成鐵錠,一切都是以手工製作,連同鐵錠的模具都要基努從零開始,這一切才一個晚上就把基努搞的神智恍惚。
「那就再來吧。」席爾瓦冷淡的態度讓基努連一口氣都不敢喘,他怕自己表現出疲態就會被趕出去。
基努不斷回憶著原礦分離的過程,還有生鐵提純等等一系列的細節,但現在的他腦袋就像凜冬的冰川,凍結的厚度連馬車都可以在上頭行駛。
「模具先完成,我還有訂單,晚點再來看你,那時我要堪用的鐵錠。」席爾瓦就是很平靜的陳述一件事情,但卻是無庸置疑的命令。
席爾瓦也不管基努有沒有聽進去,轉身就往自己的鍛造爐前進,留著基努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鍛造爐精神恍惚,他的瞳孔無神反映著爐火。
「模具⋯模具⋯」基努無神的重複唸著。
基努開始一步一步的從新製造模具,所有的一切步驟他都小心翼翼,從原料的整備再到後頭的結合塑形,這一次他腦袋只剩下製造的念頭,瞬間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當模具成形的那一刻,基努也感到精神恢復正常。
「模具⋯成,成功了!」基努驚喜地看著眼前的模具,漂亮的金屬錠形狀,雖然稱不上完美但也絕對能夠正常使用。
「哈哈哈哈,我成功啦!」基努看著成功的模具止不住的跳起來歡呼。
「給我等著,鐵錠我馬上就能生出來!」看著遠處席爾瓦的鍛造爐還有她鍛造的背影,基努嘴角露出不服輸的微笑。
緊接著基努從礦石的挑選過濾,緊接著的提煉加上而後的提純,他流暢的完成操作,在經歷過一整夜的精神摧殘之後,在壓力到達極致的那刻卻豁然開朗,這一狀態基努感到通明,鍛造的時候已然心無旁騖,而後更是流暢自然完成。
最後看著提煉出來的液態精鐵流入模具,這一刻的成就感別說有多麼的美好,而在完成模具的注入之後,基努感到放鬆,而這一放鬆基努全身癱軟,人也失去意識往一旁倒下。
片刻完成鑄劍的席爾瓦過來看基努的狀況,席爾瓦看到模具的那一刻就露出欣慰的微笑,已她的經驗固然可以一眼看出,基努成功達到她鐵錠的要求,要是一旁有其他鐵匠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冷面鐵匠席爾瓦居然會露出笑容,這會讓大地之禮掀起一段時間的騷動,可惜這笑容也僅僅維持這一瞬間,無人知曉。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NhJgqhAt
席爾瓦抱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基努,在他耳旁輕聲細語呢喃:「孩子,做得好。」
要是有其他鐵匠知道基努的進展肯定也會驚訝,但要是知道他在席爾瓦手中撐了過來,就不只是驚訝那麼簡單的事情,可能會找三、五個吟遊詩人把這事情譜成樂章傳唱下去。
「你用實力贏得在這裡的工作,現在你可以睡個好覺。」抱著基努的席爾瓦輕聲在他耳朵旁細語,然後抱著基努就往屬於鐵匠的睡房前進。
最後將基努安置在自己隔壁的空房,席爾瓦用自己的手巾替基努把臉擦乾淨,細膩的手法和溫和的眼神,和方才掉頭就走的樣子截然相反,在安頓基努後,起身的席爾瓦轉過身去神色恢復以往的淡然,還有些冷酷。
這一覺基努在夢中仍是不斷的鍛造再鍛造,他夢見自己的巧思製作了不輸給席爾瓦的兵器,甚至讓席爾瓦表情露出驚訝還讚賞自己,這一個美夢一直持續到正午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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