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雖然事態的發展跟我原先的計畫有些出入,但是倒也還在我勉強能夠接受的範圍。儘管我左思右想還是搞不懂那兩個傢伙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但事已至此,再發牢騷也沒有用。反正人微言輕,就算我抱怨些什麼,我覺得她們也不會聽進去,那還不如幹脆認命點。
唉,真是夠了。
既然跟久世霜紅的約會已經敲板定案,那我也得著手進行約會的前置作業才行。嗯……為了避免誤會,我還是先聲明這項前置作業並非是針對吸血鬼,而是針對久世霜紅來著。
話說回來,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吸血鬼,看她在陽光下趴趴走卻安然無恙的模樣,基本上已經顛覆了我對吸血鬼的認知,也不知道木樁跟大蒜對她有沒有用。
算了,那不重要。之所以要做所謂的前置作業,是因為要和久世霜紅約會還有一個問題存在,那就是──她已經死了喔!
啊哈哈、如果不將這件事徹底抹消的話,那我就必須面臨跟死人約會的這種靈異驚悚的橋段,而這我可就敬謝不敏了。嗯、話說跟吸血鬼約會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耶。
總之,為了「復活」久世霜紅,我來到位於碧峰市區正中央的一棟建築物前,那就是──警局!
哎呀呀、身為一介良民的我實在是不常涉足這樣的場所,不過奈何情勢所迫,就算我不怎麼情願,還是得進去找一個人。雖然那個傢伙不怎麼討人喜歡,但畢竟是這座都市的地頭蛇,要處理這件事我想還是得靠他才行。
在我進入警局、跟入口服務處的女警表明來意之後,她打了一通內線電話後便領著我來到會客室。不過在半路上她一臉古怪地頻頻回首偷看我,就彷彿是在看什麼珍奇異獸似的。
唉,就是這樣我才不想找逆木那個傢伙,要是被別人誤以為我跟他是同一掛的那怎麼辦?
讓我一個人在會客室裡等了十幾分鐘,逆木那個傢伙才姍姍來遲。跟往常一樣,逆木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就像是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整理,而那雙像是沒睡飽一樣的死魚眼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還清醒著。
儘管身上穿著黑色西裝,但隨意敞開的領口並沒有繫上領帶,而衣服上也到處都是明顯的皺褶與咖啡的汙漬。他這模樣與其說是警察,倒不如說是失業的頹廢青年。
看見我之後,他那滿臉鬍渣、不修邊幅卻又難掩帥氣的臉龐浮現笑容,以輕佻的語氣向我打招呼:「喲──這不是八巽嘛,怎麼會想到來找我泡茶聊天呢?」
「我才沒有那個閒功夫跟你泡茶聊天,跟你這個吃飽閒閒沒事幹的傢伙不同,我可是忙著守護世界和平咧!」
我隨口應了一聲,但緊接著注意到跟在逆木身後進來的一名女警。一頭烏黑的秀髮綁在腦後,儘管面貌姣好但表情卻顯得嚴肅生硬,而所戴著的銀框眼鏡更是突顯出精明幹練的氣質,嗯……簡單的說就是跟逆木完全相反的類型。
我瞄了女警一眼,隨即對逆木投以詢問的視線,而這時候逆木才會意過來,慢悠悠地替我介紹。
「她是我的副手,咲月。咲月,這個表面看起來無害但其實骨子裡陰險狡詐的少年是我的朋友,八巽。」
咲月警官禮貌地對我點頭示意,而我同樣也點頭回禮,算是打過了招呼。不過為了避免在他人心中留下對我的錯誤印象,我還是得針對逆木這偏頗的介紹稍微澄清一下。
「說這什麼話呢,誰跟你是朋友啊!」
「喂喂、別這麼說嘛,我會很傷心的,況且陰險狡詐那部分你不否定啊?」
「咦,那不是在讚美我嗎?」
「哈哈哈、八巽你這傢伙果然越來越不要臉了,以前你明明就是那麼純真可愛的一隻小正太啊,怎麼會墮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呢?」
「時間是非常殘酷的,不過大概比不上你的殘念吧。」
儘管我跟逆木之間沒營養的無聊對話引來咲月警官的側目,不過逆木卻絲毫不在意地撫掌大笑。但逆木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他隨即轉為一副愁眉苦臉,相當不滿地對我大吐苦水: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我也忙得焦頭爛額,一點都不閒啊!啊啊、我所期望的明明是錢多事少離家近,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工作咧!無聊的時候再去辦個案,幫人找找小貓小狗、離家出走的孩子之類的簡單工作。結果最近竟然都是一票亂七八糟、麻煩到要死的案件,追查偷心賊沒有進展就算了,幾天前竟然還搞丟了一具屍體耶!」
「等等,長官!」
「沒關係啦,反正八巽這傢伙的口風很緊,再加上他也是碧峰的學生……嗯?」
咲月警官似乎是因為逆木的言詞涉及了案件而匆匆忙忙地想要阻止,不過逆木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但是他話才說到中途卻又像是意識到什麼,就這樣半張著嘴沒再發出聲音。
「……碧峰學園的命案是嗎?啊、說到這起命案,我記得那名被害人的朋友好像也是姓伊吹吧?八巽、不,伊吹八巽,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是個巧合吧。」
沉默半晌之後,逆木若無其事地緩緩說道,他那雙無神的死魚眼閃過一抹微光,再搭上那狀似戲謔的笑容,頹廢的氣質霎時間變得犀利許多。而咲月警官似乎也察覺事情有異,神情疑惑地來回看著我跟逆木。
哼、逆木這個傢伙雖然平時不怎麼樣,但對這種事情果然特別敏銳,還真是不容小覷的傢伙。不過這樣也好,倒也省去我將話題繞到那上頭的功夫。
我一邊思索該如何應對,一邊神情自若地對逆木攤了攤手。
「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巧合啊!即使那個被害人剛剛好是我的同班同學,就算被害人那個姓伊吹的朋友恰恰好是我那不成材的妹妹,我也只能跟你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哎呀呀、巧合還真是可怕啊!」
「你這不是擺明了說根本不是巧合嘛!」
逆木面露苦笑,但並沒有急著追問。相反的,他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則輕輕敲擊著桌面,就彷彿在思索著什麼。他現在的模樣,絲毫不見平時的輕浮懶散,這讓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我所說的話。
『伊吹八巽,我就開門見山地直接問了──』
在親眼目睹了學姊自殺而整個腦袋一片空白的我面前,逆木就是以這樣的態度,輕描淡寫卻又絲毫不掩飾對我的懷疑,如此地直言不諱。
『鹽月雪歌是你殺的嗎?』
那時候我就知道,不管是從好的層面或壞的意義上來說,逆木這個傢伙絕非易與之輩。因此我微瞇著眼睛,靜待逆木的出招。
「一槍斃命的狙擊,幽靈般的銷聲匿跡,是殺手、還是傭兵呢……傭兵?不、等等!說到傭兵,我記得荻原家有個小丫頭似乎也就讀碧峰。更巧的是,她的年紀好像跟八巽你相差無幾呢。
如果被害人、關係人都跟八巽你有關的話,那麼應該存在卻讓人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加害人,該不會也是八巽你的熟人吧?」
「哦?」
即使早有準備,但我還是難掩動搖,我沒有料到染華的存在竟然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警方已經知道染華的傭兵身份,不過在看到咲月警官不似作假的驚訝表情之後,便撤回了這種猜想。
逆木知道,但警方卻不知道嗎?這就有意思了。
我不動聲色,繼續裝傻:「真巧,雖然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正好有個朋友也姓荻原呢。不過,看不出來逆木你也挺神通廣大的嘛。」
「哎呀呀,可不要小看了權力機關的情報網啊。」
儘管我跟逆木都在兜圈子,不過同時也在打壓對方的氣勢,試圖營造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所以當我落在下風時,逆木那傢伙就露出欠扁的笑容。真是的,客場作戰果然棘手得很。
不過,逆木話裡的一個字眼意外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權力機關,指的是警方嗎?不對,如果只是警方的話,用權力機關來形容未免太過頭了。
權力機關,權力、權勢,還是說……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跟某個人的一段對話。
心存疑慮之下,抱持著試探的想法,我緩緩地說出那個辭彙:
「六森機關,是嗎?」
裡世界的四大霸權之一,掌控權勢的六森機關。
一瞬間,氣氛彷彿頓時凝固。逆木那輕浮的笑容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的神色。他瞄了不明就裡的咲月警官一眼,爾後嘆了口氣,但他這時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銳利。
「八巽,我原本以為已經夠高估你,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屢屢給我驚喜。不、如果是你的話,會知道一些內幕其實也不足為奇。鹽月以及荻原……原來如此,這還真是非同凡響的有趣啊!」
逆木低語了一陣,眼睛隨即又恢復成平時的渙散無神。再度掛上懶散的笑容,他以輕佻的語氣接著開口:「哎呀呀、既然有這麼多的『巧合』了,那該不會八巽你又正巧知道那一具消失的屍體跑到哪裡去了吧?」
似乎是有意迴避關於六森機關的話題,逆木稍作讓步,若無其事地將話題繞了回來。既然如此,那也差不多可以進入正題了。
雖然我跟逆木的對話咲月警官似乎都沒能理解,不過一聽到逆木那句話,她便忍不住以懷疑,同時又挾帶著些許期待的目光直盯著我。不過啊,也虧她能沉得住氣聽完我跟逆木那一連串廢話連篇的互相試探。
好啦,那麼就讓我開始「復活」久世霜紅吧!
壓抑住心中浮現的興奮感,我故意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哎呀、逆木你在說什麼屍體啊?那明明就是一起隨處可見的『意外』而已,怎麼會有什麼屍體呢?」
「誒?」
逆木一開始略感錯愕,但隨即就像察覺到我的用意,臉上浮現玩味的笑容,但仍反駁我的話:「被狙擊槍給一槍爆頭,我可不知道這算是哪門子隨處可見的『意外』呢。」
「這就奇怪了,怎麼就我所聽到的版本,那個不幸的女學生只是意外地被天外飛來的一顆小石子打了個頭破血流而已。哎呀呀、還真是不幸啊,不過也沒有必要因此小題大作。逆木,你說是吧?」
「連腦漿都流了一地耶,這還能算是小題嗎?」
「嘖嘖嘖、那想必是你看錯了,因為那個女學生被石頭砸到腦袋的時候正好在吃豆花啊!所以打翻的豆花看起就像腦漿一樣,會產生這種誤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是容易把事情誇張化,當冷靜下來再回頭來看,就會發覺其實也沒什麼嘛。」
「那還真巧啊!她竟然會剛好在那時候吃豆花,又剛好被小石子打中頭,結果就剛好被我們這些庸碌無能的警察誤以為她是被人開槍狙擊,打穿腦袋而使腦漿流得滿地都是。噔噔、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
「別太在意了,人難免會犯錯嘛,沒有什麼好羞愧的。為了避免你們將精力浪費在這種不重要的事件上,我特意來釐清真相。哎呀呀、我果真是模範市民來著呢,感謝狀就直接寄到我家好了。」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我跟逆木之間激烈的言辭交鋒頓時沉寂下來。
扭曲事實,這就是我用來「復活」久世霜紅的手段。只要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死掉,那自然就不存在後續的問題。當然,我並沒有天真到會以為光憑這胡攪蠻纏的兩三句話就能輕鬆地抹消掉久世霜紅的死亡。
不過,我還有一張足以逆轉局勢的底牌。
那麼、在檯面上覆蓋一張卡,結束這回合!
逆木歪著頭,像是發呆般陷入了沉默。既然他不急,那我也不急,反正我耗得起,然而卻有人已經忍不下去了。我差點忘記,這間會客室裡除了逆木跟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你到底在說什麼!」
一旁沉默許久的咲月警官似乎已經按捺不住怒氣,義正嚴詞地對我大聲斥責:「可是已經死了一個人耶!為什麼你還要編出這種拙劣的謊言?再說死者不就是你的同班同學嗎?為什麼你還可以這樣無動於衷,還試圖掩蓋真相!」
「呃……」
聽到意料之外的正論,害得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太常跟逆木這種傢伙打交道,遇到咲月警官這種一板正經的類型,反倒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看了逆木一眼,發現他正撇開頭吹著口哨,一副就是打算置身事外的樣子,讓我自己一個人應付咲月警官。
很好,逆木你這個混帳,有機會我一定陰你!
「咲月警官,請妳先冷靜下來。」
我稍做安撫,而咲月警官似乎也發覺自己的失態,激昂的情緒也緩和許多了,只不過依舊沒有放過我的打算。
「就算咲月警官妳說有人死了,可是據我所知,好像沒有屍體啊?」
「那是因為……」
咲月警官話才說一半就頓時語噎,因為命案中的那具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沒有了屍體,命案只會變成懸案。
是的,打從一開始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那麼,也是時候翻開覆蓋在檯面上的牌。
發動魔法卡.死者甦生!
「更何況,我昨天才跟你們口中死掉的那一位被害人通過電話而已,你就不知道她有多活潑亂跳的。不是我在說啦,隨隨便便就咒人家死未免有點不太道德喔。」
「什麼!」、「咦?」
我這句話果然收效非凡,先不說一臉難以置信的咲月警官,就連打定主意作壁上觀的逆木也忍不住輕咦出聲。
「怎麼可能!我明明有親眼確認過,那個女孩子不可能還活著啊?」
咲月警官深深蹙起眉頭,表情難掩錯愕地喃喃自語。不過相較之下,逆木就顯得鎮定許多了,只是他也不禁向我再次確認:「八巽,你確定?」
「哈哈、要是我不確定的話,就沒有必要來找你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沒有直接回答逆木的疑問,反倒是問了他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逆木,最近有部新上映的電影叫做『德古拉』不知道你沒有看過。」
「喔,幾天前才剛翹班去看過而已,就是吸血……」
說到這逆木猛然抬頭,用驚愕的眼神直盯著我,而我則是靜靜地點了點頭,緩緩接著逆木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沒錯,正好就是『不死』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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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之後,逆木的臉龐突然露出懶散的笑容,頓時將沉重的氣氛驅逐得一乾二淨。
「剛剛我們說到哪兒啊?對、意外嘛!哎呀呀、我們也真是太疏忽大意了,竟然會不小心把意外當成兇殺命案來辦,不知道會不會被上司扣薪水呢?還好有八巽你提醒我,真是多謝了!」
「好說好說,這是我身為一介模範市民應該要盡的責任。只是,不知道感謝狀什麼時候會寄來啊?」
三言兩語就抹消了久世霜紅的死亡,不得不說,光是逆木的這份決斷的氣魄就足以證明他有多麼難纏了。但是不管怎樣,總算是達成了我此行的目的。
大功告成,讓我們來開瓶香檳慶祝吧!
然而可惜的是,這皆大歡喜的場面似乎還是有人不滿意。
「等等、長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真的決定就這麼算了吧?」
咲月警官怒氣沖沖地質問逆木,從她的態度看來是完全無法接受這種黑箱作業的結果。被咲月警官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逆木偷偷地以眼神向我求救。
不過看在他剛剛在我陷入窘境的狀況下也沒對我伸出援手,這時候我沒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哪有可能還替他解圍,所以我只是回了個愛莫能助的動作。
因此,悲哀的逆木只能孤軍奮戰。
「咲月妳聽我說,這其中有著很複雜的理由的。」
「明明是長官你想敷衍了事,哪來的理由!」
「不、其實……」
「給我坐好!」
接下來的半小時,完全就是一面倒的虐殺!儘管逆木搬出各種理由,不過咲月警官就是軟硬不吃,直到最後逆木才勉強說服咲月警官。雖然浪費了不少時間,但是看到逆木吃鱉的樣子還是頗為大快人心的。
遲遲無法釋懷的咲月警官早一步離開會議室,只留下我跟逆木兩個人。這時候我總算知道為何咲月警官會跟逆木搭檔了,也只有她這種一本正經的個性能治得了逆木,現在逆木整個人就精疲力盡地癱倒在沙發上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作為旁觀者的我只能說一句大快人心。
「八巽,我總覺得我的壽命短了好幾年啊。」
「這你不用擔心,反正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想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那你這個混帳不就萬壽無疆了!」
「哈哈、我不是說別再誇我了嗎,我會害羞的。」
就這樣瞎扯了一會,逆木突然換上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稍微把身子往前傾。
「八巽,不介意透露一下那個吸血鬼跟你是什麼關係,我想不會只是同班同學這麼簡單吧?」
什麼關係?
我歪著頭思索了片刻,然後給出了答覆。
「也不是多麼特別的關係啦……啊、我後天要跟她約會,就只是這樣而已。」
「……」
逆木不知為何傻眼,然後像是難以置信般搖了搖頭。
「這也真是太誇張了,你到底過著何種人生啊?鹽月、荻原,然後再來個吸血鬼。八巽,想要開後宮也不是這樣子的,不要告訴我其實你連偷心賊都認識吧?」
「哈哈、我跟她熟得很咧!星座血型甚至連她喜歡吃什麼都一清二楚,要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嗎?」
「改天吧。」
呿、不信就算了,難得我還想炫耀一下咧。
眼看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於是我從沙發上起身,打算就此告辭。逆木並沒有起身送我的意思,只是繼續癱在沙發上。然而正當我走到門邊,正要開門的時候,他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
「八巽,對於裡世界你了解多少?」
我沒有回頭,只是維持握著門把的姿勢回答逆木。
「不多,大概就相當於一知半解的童話故事吧。」
「童話故事……知道歸知道,但卻不見得會相信嗎?還真是十分貼切的措詞啊!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個『童話世界』可沒有那麼溫柔喔。」
「這我知道。」
「但你不懂。」
逆木的聲音中摻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無從分辨那其中蘊含的感情,但在我聽來卻似乎有那麼一點自嘲的意味。
「八巽,現在你的所作所為就像在玩扮家家酒一樣,所以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反正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不過,這並不代表你那一套在『童話世界』裡同樣也能行得通。這一點,你最好牢記在心。」
「你這是在警告我嗎?」
「不,這算是過來人的經驗談。」
一瞬間,我有股回頭的衝動,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那好,你的忠告我就收下了。」
「呵、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逆木像是呢喃般的聲音迴盪在小小的會客室中,瀰漫著一種看破一切的寂寥。
總有一天……我佇立片刻,然後扭動門把、推開門走了出去,同時拋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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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到那天來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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