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咗個網故女作家，但佢真人好樣衰。 - 九、潤（2）

路過富豪雪糕車，阿謙說：「有雪糕車，我想食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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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淨係想食個筒咋。」翩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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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唔好嘥啦，我哋share一個？」他說罷，又覺得二人的身份未到如此親密，害怕嚇怕她：「我意思係，唔好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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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看到他窘迫的樣子，只覺可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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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恐怖，看什麼都覺得可愛，是她的眼睛多了狗尾巴的影片濾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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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前，她看到別人一杯雪糕分兩人吃，內心會嘀咕：有冇咁撚窮呀，要你一啖我一啖咁食，眼冤——單身句的怨氣沖天。不過她發現，現在一枝軟雪糕是$12了，她的記憶仍停留在$6。時光荏苒，就算一杯雪糕分兩人吃，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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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運動又食嘢，又肥！」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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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食邊有力氣減肥，你呢度少少卡路里啫，踩兩個圈就冇咗。」阿謙感歎：「好攰呀睇卡路里做人，唔好介意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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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減肥後遺症，無論吃什麼都要謹慎地查看營養成分、卡路里，不讓自己太放肆；不過，由於翩翩時常吃零食，尤其在士多裏做事時總忍不住口，他便也跟住吃了。她說，這不是肚餓，這是「口寂」，口寂寞了，就要塞些東西進去陪它，它高興了，才能讓你感受到更多食物的味道。他比以往放開懷抱，不再小心翼翼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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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食到嘴角都係。」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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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你不表白，我給你更多的signal。翩翩拿出紙巾，替他抹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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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唔該。」他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識低頭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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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完雪糕，又重新上車，踩到一片滿佈狗尾草的草地。阿謙下車，將一枝生長得異常蓬鬆的狗尾草摘下，夾到她的髮間。很有八十年代劇集的感覺，如此樸素、老土的方法，雖然他也知道這是不怎樣的舉動，可是他認為狗尾草很符合她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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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破壞植物！」她以小學雞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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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下而上看着他笨拙的動作，雖然不想將植物放到頭上，但又覺得由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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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w！好睇喎，同你影張相！」阿謙與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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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她拍照，她看了看，其實覺得很像大媽的裝飾——WTF，原來放上頭咁明顯？隔籬有人喺狗尾草堆度影相，同我造型一樣……但是，她看見阿謙極度熱切的眼神，她便說：「哇，你影得好好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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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也挺有特色的。他說：「係呢，好好睇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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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他的審美好像與別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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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好好的花樣年華，不去玩、不去蒲，只喜歡看連載小說，其實已很不同於生活節奏急速、無閒情逸致的香港人，又不能賺錢。更甚的是，喜歡看書至喜歡其貌不揚的作者，這是怪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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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他的怪異，這可能是二人投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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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踩單車，這並不是特別的事，所以沒有什麼好特別提記，但是那種閒靜的氛圍、能隨時說話隨時閉嘴的自然自在，簡直教人融化在飛翔的風裏。風吹不掉狗尾草，它一直牢牢地黏在她的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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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我話要畀你試花蜜嗎？」阿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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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牢記自己說過的話，承諾必然要實現；他知道王子總是信口開河，所以，希望自己能做「不一樣的人」，令她知道世上仍有人願意為她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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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你唔係想喺度嘛？」翩翩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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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正正有一片海棠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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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吓，」阿謙指住海棠花：「海棠好易推到花蜜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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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花蕊向下推，花莖的底部便有絲枝突出來，他輕輕地將其拉出來，晶瑩的水滴跌落在她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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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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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信半疑地舔了舔：「好甜喎，真係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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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蜜糖嗰種膩啲，但花蜜比較清甜，海棠比較容易推到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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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喺度同蝴蝶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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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多幾滴畀你，一朵花得少少咋，好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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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將整個身子向下彎，專心地將花蜜弄出來，她竟能看見他的頭頂；他將花蜜滴在她的手背上，維持原本的姿態抬頭看她。二人沒有距離地對視，就像穿透靈魂。他有一雙很清澈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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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擁抱阿謙，然後，緊緊地摟着他的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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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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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離的時候，她盯着他的眼，只見他不斷輕力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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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上次話唔想我唔開心，跟住攬我。我而家想話，我都希望你永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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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想阿謙一直開心，一直能夠注意這些都市人沒有的樂趣；是他告訴她，開心可以很簡單、單純、純粹。好的關係要有好的溝通，而他的出現，使她安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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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與王子相處時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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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理解為什麼她對王子已逾幾年、沒有心動，因為她已不喜歡他；然而又將他無數次想像成筆下的男主角，灌注太多人設、細節、吸引力予他。個個又說，她是愛他的，重重複複聽來，她真相信自己是極度深情。這些年積極地聆聽他的心事，也像是她在說服自己：「這是愛，李翩翩，你很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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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種自我感動、自我情感深化，使迷信浪漫、喜愛文字的她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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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裏不接受自己長得不漂亮卻次次描寫美人，更不接受文字以外的自己，其實早就不喜歡所謂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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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她也不清楚。但是，她肯定自己不喜歡與王子相處時的氣氛、模式、溝通，不喜歡他頤指氣使的神情、常帶不屑的語氣、玩弄他人感情的手段。她不喜歡他，也不喜歡被他看不起、操控心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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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不喜歡王子。那段自我陶醉的青春，已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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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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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嗯」？嗯乜嘢？應該順勢表白！或者說些動人的話！翩翩被他的反應噎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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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後一直沉默，不再說話，她覺自討沒趣，便自行唱歌，盡揀些高音的，算是另類孤立他、不讓他參與。和她一直踩到大圍，然後往回踩，再交還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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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心想：唔係咁柒，feel錯咗吖嘛？唔通真係冇經驗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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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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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二人真的一語不發地乘車，再走回士多。雖然無言，但是阿謙分享了一隻airpod給翩翩，二人一同聽歌。她想起上次與王子外出，回程上車後他便冷漠地不瞅不睬，自己戴耳機塞住她溝通的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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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阿謙和王子真的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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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咩一路都唔出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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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士多後，翩翩忍不住，終於問。她沒有做過那麼主動的事，即使與讀者約會，都只是出出口術，她本人完全不用承擔主動的責任，何況她只是想找些靈感、思想上暫時代入女主角，根本不需要張開雙臂。如今，她擁抱了阿謙，但他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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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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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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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應！嗚呀，是她自戀過度，以為他偶然靦腆一點、待她細心一點便是喜歡……可能他對個個也是這樣呢？喂，他不是說在現實中只能與她流暢又甘願地交談嗎？這只是客套說話？騙子，騙子，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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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回程，她都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深深不忿，可是又反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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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說不想她不開心、又幫她製作平民版天空之鏡、記住她十三歲時說過的大黃蜂演講、認真在乎她對於王子的情感、做出太多貼心的舉動例如贈送懶人摺枱。而且，他還丢下課堂出來替她擔遮！難道他純粹不想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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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沒有反應，只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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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嘢你就講啦，嗯乜嘢！她自作多情，是否？她的內心小劇場不斷上映連番好戲，可是舞台搖搖欲墜，那心越發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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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啊……」阿謙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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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咪唔舒服啊？個人好似好呆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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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朵很紅。如果因為擁抱他而緊張，也不至放緊張到現在？時間已相距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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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冇。但我見到你就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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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完全「Hang機」，或者有時「Lag lag哋」。他曾經想像過很多次與她相擁，卻只是想像情景而已，卻沒有構想出背後的原因、思想；當他開始開竅，這不是單純的友誼擁抱時，他是狂喜而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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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有點不敢相信，似做一場大夢，若然大聲笑出來，便會吵醒自己，所有快樂隨即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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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咩緊張？」翩翩見到他害羞的樣子，忽然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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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親愛的阿謙，你只是毒毒的、單純可愛，而不是不喜歡她。她覺得大眾討厭的缺點，此刻只是一種含蓄的表達，她不再懷疑他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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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攬我嘛。」他與她對望一眼，又急急移開目光：「好怕醜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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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一捧他的臉，着他盯着她看：「怕咩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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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嘅感受，好難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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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畀姐姐聽吓，可以一直聽、慢慢聽，唔介意你講幾耐。」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但語氣又有點得理不饒人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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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終於直視她，問：「你鍾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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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稍稍確定更多，雖然，這段時間她的慌亂、開懷時刻，他都看進眼內，但仍有一點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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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唔知規矩㗎你？問返我轉頭都有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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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偏偏不說，她想聽他親口確認。她是緊張的，卻又裝作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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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逐字吐出：「我鍾意啊……我鍾意你。鍾意你嘅優點，都覺得你嘅缺點可愛。我鍾意你……李翩翩，你個名、你嘅性格、你成個人，我都好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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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線，我點會有缺點㗎？」她卻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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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OK，冇，咁你呢？鍾唔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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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鍾意我啦。」她向他眨眨眼，又說：「本小姐都可以順便鍾意埋你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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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㗎？」他的眉頭很快地向上戚了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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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呃你做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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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翩翩重新思考自己為什麼喜歡阿謙，和他在一起時，她甚至喜歡自己。她最初不斷與讀者約會，以為這會是秘密，後來卻因他太過真心，使她不願欺瞞；他又非常誠摯、細膩，使她分享了許多心事。終於她做回自己，不用再戴上能言善辨的標準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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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喜歡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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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喜歡他本人，其性格、心靈；好吧，當然也難以否認他溫和的臉，正中她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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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啊！」他雀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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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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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問：「你仲有冇嘢想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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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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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啦，點可以冇㗎。她在內心嘀咕，然後裝出哭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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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哋繼續做朋友？做十年朋友，跟住你睇住我嫁畀其他人，好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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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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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沉默，正思考怎樣回應；面對她時，他的腦袋總不太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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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呀，你估唔估到你而家要講乜㗎啫，我冇寫過呢啲咁sweet嘅情節咩？」她略帶嬌嗔地說，心想，唔係要我開聲問你拍唔拍拖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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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想和他計這些婆仔數，但是，她想被他表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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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真係冇……你成日都寫人分手、出軌、𡁻完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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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e，冇寫，咁算啦，你由我將來嫁畀其他人，跟住帶啲仔仔女女嚟探你呢個叔叔啦……到時我會同啲仔女講，你係已經同我講話鍾意我，但又唔開聲問我要唔要做你女朋友，所以就白白錯過咗本小姐呢種絕色荀盤啦。」她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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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在提醒她，於是鼓起勇氣：「為咗避免呢個悲劇發生，咁——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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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m……」她學他沒有反應，整個人都似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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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搖了搖她的肩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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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兩步，伸出手，將掌心向上，就等人牽走：「好啦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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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捉住她的手，就像在舉起文物，動作巧細得不願影響空氣流動；他和她十指相扣，但又隱隱用力而有節奏握住她的手，猶如背誦她手指的紋路，唸記手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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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他，對她的是一種怎樣的喜歡呢？他會說，希望這雙手從此不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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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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