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咗個網故女作家，但佢真人好樣衰。 - 二、浪（三）

阿謙見翩翩離去，有些不知所措，是他說錯話了嗎？但她的面色卻沒有變換，那樣如常。他覺得，她剛才感到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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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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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回家，思索最近發生的事，回想與讀者見面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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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從一個讀者約翩翩吃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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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有女朋友，也沒有與她調情，只是平常地當她是個聊得來的伙伴，傾偈也不算頻密，但每次她出故事都會實時追看。某天他說，二人的友誼似乎逐漸昇華，於是想見面，她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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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十八歲，對人的警戒心不如現在。她真誠地相信說愛她的人，就等同真誠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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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見面，他將此事和了另一個女作者說：「見到偏偏真人，有啲失望。講真你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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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作者又將此事到處說，最後作者圈內人人皆知，都在嘲笑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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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之後，非常生氣，強烈的、被背叛的感覺。真像自己表白之後，心儀對象與她最好的朋友調情——這一種「明知故犯」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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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刺激到的化學反應，她愈來愈澎湃。雖然很丢臉，卻讓她決定要繼續約會更多人，以此證明，她的魅力不困於艱澀創作之中，與人調情、相處也是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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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從此之後，她只會和沒有追蹤其他作者的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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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原本就喜歡除她以外的人的話，他輕易隨時後退，乘機找他以為是同一個圈子的人透露，肆意作出比較。即使那些女作者與翩翩也有過幾句閒聊，甚至平時關係良好，在這些關頭上，亦只想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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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輕飄飄地拋出一句：「咁偏偏賣才華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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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依然虛偽地與其他作者打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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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時，她已非十五歲衝動青春期少艾，不會為了他人評論兩句而作出反擊；縱使心有不忿、固執倔強，卻深明「朋友」的重要。所以，其他知情者提起此事，她只會柔柔地自嘲，別人但覺自討沒趣。至今，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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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丢臉了——她這個所謂的受害者，時常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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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完全不否認與那個讀者吃飯時是開心的，對方紳士、禮貌、體貼，令她感覺到鮮有的男性溫柔。這種一刻傾情的心動受她迷戀，日後，她的生活若然枯燥，就會約讀者出街。那刻，她真認為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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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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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裝的，或許憑着良好修養，傷人都用冷箭在暗處遠遠地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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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翩翩開始理解，別人口中說的「喜歡」並不代表什麼，她便不會再太信任有人說喜愛她。原來口頭上的喜歡只是：隨時有一刻着迷，可能是看到幾句句子然後深感共鳴，但僅此而已；而，隨時也能後退，在背後批評一些與最初喜好無關的事。褪去天真以後，她的期望下降，於是，減低受傷的機會。她不再覺得心寒——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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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謙即使見到她本人，仍對她非常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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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愧疚地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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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翩翩下樓，與同區的添少食飯。晚上沒有堂食，他們去買了外賣，逗留在商場樓梯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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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頗喜歡在樓梯間吃飯，雖然沒有冷氣，也坐得不舒服，但總覺得霸佔了一個公共空間——這是難得的機會。二人說話，不會刻意控制聲量，反正不會有人被滋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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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係咁樣你就鍾意我啦？以後，你會沉到爆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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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少唸着翩翩傳給讀者的訊息，不禁打一個冷震：「妖，好fli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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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着這些句子時，多數面無表情；所以，會用Emoji來修飾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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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好受落喎，輕鬆。」翩翩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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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間又唔知係咪壞人，隔住個mon，佢係失蹤狂啊、殺人犯啊——你都唔知，日日抽時間出嚟傾偈，實係好得閒冇嘢做啦。都唔明你，你話你會摸身摸勢、扑埋嘢，就話爽啫，而家有咩好玩？」添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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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啋，佢哋咁靚仔，又鍾意睇文喎，一定係好人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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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戇鳩，啲懶係emo嘅文青一邊口噏噏村上春樹，一邊周街搵女屌㗎咋，個個擔住枝煙以為自己係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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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少（Tim）與李翩翩是補習師生的關係，前者是學生，後者是老師，二人僅相差一歲。在添少考上與她同一間大學之後，他們便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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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個個都係咁㗎嘛，都有乖乖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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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咪同呢啲乖乖牌正正經經拍拖囉，date乜啫，好好玩咩。點呀，你最近見嘅讀者質素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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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在選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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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read我似read牌咁，我都要咁樣做——翩翩知道，或者不是個個人都會對她評頭品足，但是，她只能這樣預設。慢慢地，她也會以「質素」來看人；性情、外表、談吐、舉止，都拿區區二字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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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我見返我以前同學呀，屌，見到我真人後仲想同我傾偈嗰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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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冧你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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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補充：「但我知道佢真係好鍾意我寫嘢，每次出完書，佢都會畀返好長嘅書評，好多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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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皮發麻，她不想原本很喜歡她的人，不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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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真誠鍾愛——那一份沉重的內涵，但是，她仍然期望。被愛，縱使不安，但她有着物質以外的虛榮心；如果被喜歡，她已能感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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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啫係人哋係真心鍾意你，你咪試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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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嗰個唔係我呀，你知㗎，我書都唔睇多本㗎喎，讀書啲readings都清唔晒，睇到屌晒鬼。呢幾年，仲要隔住個mon喺度扮才女，其實好假。去到後尾，我知道咩嘢大家會啱聽先講，嗰個唔係我。」她平靜地說：「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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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仲會po地獄gag。」添少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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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係咁嘅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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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唔好諗咁多啦，佢或者佢哋都係講吓啫。樣都未見過可以有幾鍾意，冇所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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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但內心的盼望又替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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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佢哋聲稱自己鍾意我內涵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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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戇鳩。你冇理由綁架人哋㗎喎，我媾女咁，就算佢幾靚，但佢周圍收兵嘅我都覺得唔掂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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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笑笑，添少又說：「咁講真，你真係咁啱遇到嘅，咪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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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仲鍾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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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Off top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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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說到翩翩喜歡王子，添少便不再多講，因他已屢次叫她放棄，但她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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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聽過翩翩喜歡王子的那個故事，因他很久以前的一次關心——而具體是什麼，她卻不曾對人說——令她感到溫暖、被愛護，所以這種於她罕有的感受輕易地擊中她敏感脆弱的心。從此，他成為取代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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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描述得淒怨、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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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少和翩翩於是又聊其他東西，然後又快快散席。他非常粗豪、爽直，有什麼就說，不轉彎末角。與他做朋友，她感到安心且完全被接納。

這時，翩翩收到阿謙的訊息：「Hi，你喺唔喺屋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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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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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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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碎唸着阿謙的家事，說得十分激動；她以前和林太很熟，但之後減少了聯絡，現在再見面，一聊就聊了好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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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阿謙——翩翩有種直覺，二人的生活會不斷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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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在阿謙小時候就包二奶，在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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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一早察覺，她可以容忍丈夫愛他人更甚，但無法忍受他長期居住在深圳、不盡父職，似高調宣佈他真的不要這個家了，連一點尊嚴都不留給妻子。她是傳統女性，將丈夫當天，可是也如此地深愛兒子。她獨自一人去大陸找林生，當場捉姦，反而神色冷靜，和他談離婚時沒有皺一下眉頭。在巴士駛離大陸之後，她將頭倚在窗邊，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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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阿謙搬離舊址，因此他也轉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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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慘。」翩翩聽後，只能這樣說：「林太好犀利，明知老公包二奶仲敢自己一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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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母親搖頭：「冇陰公囉，個家咁就冇咗。忍一忍，畀個完整屋企個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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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老竇都長住大陸啦，心又唔喺度，就算唔結婚都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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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你老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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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反一反白眼——媽咪又放閃？她的名字曾一度被戲改為「拿度」，因「C朗」是父母二人名字的其中一字；幸好沒有。父母很恩愛，她都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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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翩翩想起阿謙給她傳了訊息，便看了看電話，然後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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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喺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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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已是晚上八時半，出門，也沒有事做。這個世代，就算是中午，又有什麼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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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秒回：「出唔出去行吓？山路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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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鍾意？我OK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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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印一印面油，打開鐵閘，見到他。她在心中輕輕歎息：原則打破了——只和他去一次街的原則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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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是美男，二人又是現實中認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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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原因呢？她明明不想和他太接近、做出格的事。所以，應該還有的，但她無法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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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說到底，她非常感激他——竟將她想像或者看得那麼好，以前、現在也是；對於這份真情的喜愛，她很感動，即使伴隨羞愧，但真的覺得自己的感官被他觸動了。他從小學就記住了她，那個她已陌生、不太確定是否如一的她，「仗義」、「時常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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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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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咁好興致呀？」翩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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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喺屋企好鬰，平時都會出去行吓咁。見你好似都鍾意嘛，就一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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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太過城市的建築，她更喜歡山路和樹影，當然走在無人大街上也很舒爽。她覺得自己有一份自在，像被打翻的康鈣C飲品，在凹凸不平的膠板裏躺着，被紙巾抹走之後仍能悠然相信只是變換了形態，無論如何都有營養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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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很清楚，他時時閱讀她的日常隨筆，知道她常常獨自一人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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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日常隨筆放在了附費閱讀平台，與平時的寫作風格很不同，沒有小說的創作感，只得平實生活的記載，連文筆都沒有多加修飾。她曾說，那是因為少人瀏覽，應該是個更安全的表達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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鶣翩找些話說：「話說你同以前好唔同喎，瘦咗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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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土囉，以前覺得自己肥，行路都慢過人，咪走去減。有時想食嘢都諗住個卡路里呀。」阿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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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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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啲去報全民造星先。」他笑：「但我而家冇辦法忍口，都係食完再做返運動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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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肥好辛苦呀真係。」她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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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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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算係。」她說，又指着面前的紅綠燈：「唔使等啦，一定要㩒佢先至會轉綠燈，否則成日都係紅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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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馬路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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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多就知㗎啦，初頭唔知，勁傻喺度等，又冇車又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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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與添少社交、見面，她有些用盡了能量。但是，與阿謙一直沉默着，又十分尷尬。這些年來，與人相處，她都習慣扮演主動開啟話題的角色，因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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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你嗰陣時點解轉校，幾好嗎你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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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書好煩，但都係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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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有冇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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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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