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帝國的休突然感受到一股來自月女士的"徵招",那是直接銘印在心頭上的提醒,告訴著休:「到"聖地"來。」
聖地是哪裡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月女士的信眾的聚集地--迦碧。
就彷彿是鮭魚不知為何要迴游一樣--牠們刻在基因深處的本能驅使著牠們要從大海迴游,鮭魚的腦容量不可能知道這個行為的目的,但仍這樣一代代的完成這個任務。
休現在有著一樣的感覺。
他那凡人一般、小的足以令人發笑的靈感完全不可能了解為甚麼要到迦碧去,但也不用了解,神明的羔羊只要忠實的履行神的意志就好了。
他每往迦碧靠進一步,就彷彿他的身上有一部份與月女士融合了,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身軀、每一滴血液都在歡呼著新生的喜悅。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好。
他只是一個車伕,大概十二歲那年吧?家人都離他而去了,或病故,或遠走高飛,只留下一輛車子和一匹幼馬。
--那就當車伕吧,總是要過日子的。他當時是這麼想著的。
他在當年也糊裡糊塗的就入了教--拜月教團。單純只是因為他喜歡月亮而已。太陽太刺眼了,不是他這種小人物所能期盼的東西;而月亮在沒有太陽的深夜,依舊能給予眾生柔和的月光,在屬於自己的舞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當他遇到困境時,總會在深夜對著月亮發呆。
沒有祈禱,沒有獻祭。只有默默地凝望著月亮,讓柔和的月光將他的煩惱剔除。
或許這樣度過餘生也不錯?他不是沒有過這個念頭。
低薪階級的平均年齡大概是五、六十,而他現在也四十好幾了,他也存下了數十磅的錢,夠他度過一個老人平淡乏味的餘生了。
他此時回過頭來,才發現,如果他要寫一本自傳,那可能只需要兩、三頁就可以將他的一生囊括--平平淡淡才是真理嘛,至少他本來是這麼想著的。
但就在剛剛,他發現他錯了。
真理不在生活中,而是神明垂憐所賜與他們的。
他拖著他已經有些許疲弱的身軀,還有不斷在鎮痛著的肚子,趕往迦碧。他彷彿是勤懇的工蟻,在接收到費洛蒙之後,立刻跟隨著費洛蒙的痕跡行走,全然不管不顧前方是刀山火海。
他的知覺正在被剝離。
他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心境上的變化,他現在是最冷靜的觀眾,看著四周發生的一切。
他已經到了迦碧,在城門之外不得不停下腳步。
無數月女士的信徒跪拜在迦碧的城門之外,不發一語。而休也跟著跪拜在最外圈,虔誠的親吻著"神眷之地"的土壤。
日正中午,無數的汗滴落在土壤上,但沒有人改變他們的動作,他們彷彿是血肉鑄成的雕塑,始終維持著一樣的動作。
休雖然親吻著土壤,照理來說應該是只能看到地面的,但他卻在此刻與所有在地上跪拜著的信眾有了精神上的連結。他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但他的肉體仍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兩行眼淚--那是法喜的眼淚,那是接觸到生命的意義所留下的眼淚。
若是用靈感的角度來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的"靈感冰山"正在逐漸接壤,並且慢慢的變的巨大。
這件事情十分弔詭。因為每一個人的"頻率"都不相同,靈感的波動是遠比指紋還要更加複雜的。若說指紋還有可能會有重複的話,那麼靈感是萬萬不可能有相同的波動的。
但是,他們的靈感冰山正在逐漸接壤,說明著他們的"頻率"正在逐漸統一。
壓抑的氣息越來越凝重,彷彿有甚麼巨大而壓抑的存在正在透過層層帷幕,想要進入到物質世界。
休已經感覺自己要昇華了。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這種簡單的物種了,他終於知道為甚麼那些天殺的職業者看著他總像是在看家畜一樣--因為在他們的眼中,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別,頂多就是可以溝通罷了。
「至少...我看到了生命的盡頭。」休在昇華的最後一刻,閃過這樣的念頭,然後,他的靈感冰山就徹底的消融,再與其他人的靈感重新鑄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冰山,閃爍著夢一般的光澤,上面還有銀色的月輝一閃而過。
斯特開始感到不安。師法自然的他可以感受到其他人所不能理解到的消息,一股十分濃郁的不安在他的心頭縈繞著--他從未有過這種預感,就連有著生死危機時,也沒有這麼的濃厚、絕望。
斯特顫抖著說道:「你有感受到嗎?」這是瑞什第一次看到斯特的這種表情、這種聲線。
彷彿是被數十隻掠食者團團包圍,濃重的無力和絕望從斯特的言行之中透露出來。
「沒--!」瑞什正要回答,但她也感受到了。比起斯特只有模糊的直覺,她更能感受到哪裡出了問題,她望向城外,儘管是在城中心,但她依舊可以窺探到有一股極度龐大的靈感正在...孕育?
「這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範圍了。」瑞什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事情的絕望。
僅僅只是現在,外面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就已經輕鬆到達了三、四階的實力,並且還正在以高到荒謬的速度成長著。
「我要嘗試更高級的占卜了。」瑞什說道「如果我發生了甚麼問題,一定要立刻打斷我。」
瑞什對於高級的占卜也有僅限於書面上的了解--但誰叫她是天才呢?在他人眼中或許是晦澀難懂的知識,但她只需要稍稍回想,再實踐一番就能成功施展了。
有別於低級的占卜是向自己的淺意識問問題,高級的占卜是用自己的靈感向整個世界提出問題,並且讓世界透過"媒介"來回答,像是硬幣的正反面等等。
她溝通著自己的靈感,將靈感附著在一枚銀幣上,向上拋出的同時,心中默念:「現在在城外方圓十公里之內有著生物。」
這是用來驗證她的占卜是否成功的問題,瑞什可以肯定百分之百硬幣一定會正面朝上,因為城外方圓十公里之內不可能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存在。
硬幣在空中不斷地旋轉著,遲遲不願意落下--不知道是否是急於知道結果的心理因素,瑞什總覺得硬幣下落的時間特別慢。
【叮、叮】銀幣和木製的地板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無比,瑞什湊過去想要看看銀幣的正反面,卻赫然發現硬幣直挺挺的立在地板上,沒有一絲的猶豫。
「占卜失敗,說明著外面是...?」瑞什想道。
占卜失敗從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涉及到神靈。
神靈之下眾生平等,占卜凡人和占卜一個六階的職業者沒有區別,只不過到了六階,一定會祈求神明的幫助,讓祂們降下偉力保護,讓自己免於被占卜。
「外面...有神靈嗎?」瑞什看著直立著的銀幣,開始出神的發呆著。
斯特看著瑞什發呆,忍不住問到:「怎麼了?結果是怎麼樣?」
瑞什回過神來,說到:「喔喔,我還搞不清楚占卜的步驟,所以占卜有些失敗了。」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
但是瑞什自己很清楚--她的占卜第一次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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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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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繼續調整作息。
突然發現自己的喜歡突破100,好開心喔。
有邏輯不通或是錯字務必提出,頭昏腦脹的。
本來想要休獨自寫一章的,透過描寫小人物來刻畫整個事件,但是發現我的功力不夠強,只好放棄了。我真不應該挖坑給自己跳的。單主角(視角)多香啊?為甚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對了,我預計這本書大概150~200章左右完結,所以我可能要加快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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