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極短篇 - 相報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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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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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gxi Lan

Aug 25, 2020

324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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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後面那個，你先過來！」辦事的老直接將我從人龍的最末端喚到排頭：「後面跟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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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不是，「抱歉，我是說，您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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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頭也不抬：「女的，短頭髮，低著頭看不到臉，穿紅衣，現在在外面不敢進來，嗯……？奇怪喔，還唱歌？你要不要說說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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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信神啊鬼的，但老師說的特徵卻一個也沒錯？於是我只好一五一十地乖乖吐露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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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認為半夜有人在屋頂唱歌是件很浪漫的事，甚至還把它寫成一首歌；況且要是有人在屋頂惡搞那一排的天線（嘿，天線，你們這群毛頭小子可能不知道我在講什麼吧），哼，惹腦的可能是他們家樓下那些正在看電視的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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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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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在只有老三台的大半夜，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裡，輪流切換著就那三台的電視節目，然後，訊號斷掉了，僅存黑白的雪花螢幕在黑暗中閃爍。

照理來說，人一般遇到這個情形，至少也會等到隔天才會到頂樓去看個究竟。但那晚，我就是不知道那根經不對，偏要打著手電筒到屋頂去調整天線。

我打開頂樓的鐵門，走進沒有半絲星光的夜空下，然後，有件硬而光滑的東西，在黑暗中擦過我的臉龐。我順手撥了一下，嗯……？還挺重的，於是我用手電筒掃了一圈漆黑的頂樓，謹慎地選了條路線走了適當的距離出去，然後用力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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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手電筒打亮的是一具女性的軀體，穿著一席連身的大紅紗質洋裝，襯托出她那一頭秀麗的短髮；清秀卻慘白的臉頰，掛著一雙大大的眼球，凸出眼眶，直勾勾地瞪著下方的我；尤有甚者，長長的舌頭更是直接吐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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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才碰到我的臉的，是她那雙紅也的亮面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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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正吊死在我家天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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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大家是怎麼發現我的就不想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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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當晚我先換了一條褲子才出去和警察大人做筆錄。

不過比起這個，我們家那棟公寓變成凶宅或許才是最糟糕的，但又糟糕不過後來我每天半夜，都聽到在樓梯間聽見從屋頂傳來幽幽的歌聲。

然還比糟糕還更糟糕的是其他住戶卻沒聽見？

你以為這就是最糟糕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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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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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和我在一起時又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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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這根本就是在針對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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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五樓的一個本省阿伯建議道：「年輕人，別太鐵齒了，平常我都沒聽到有人在唱歌，」他往上指了指頂樓的樓梯間，此刻，那裡傳來令人不寒而厲的歌聲，另阿伯不自覺地縮起脖子：「吶，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找個時間去看看吧，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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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為左鄰右舍造成困擾，「吶，」我從口袋掏出那張名片，拿給老師：「所以我就這樣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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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老師躲我躲地遠遠的：「嗯，看來她怨氣很深，不知道會不會來不及，」那沒有良心的傢伙沉吟著：「我先出去問問看，弄清楚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回頭再來討論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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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未落，他就跑出去，在外頭忙了兩分鐘，然後回來：「她和你有三世情綠，但你每一世都為了小三而將她殺害。當第三次被害死後，她終於決定，她往後的每一世都要化做厲鬼，找你討債。」

我當然是不樂意：「可是現在的我完全不認識她啊，況且這輩子的我又跟她無冤無仇的，她就這樣要來找我算前輩子的帳，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所以，老師，」我苦苦哀求：「能幫我問問嗎，看有什麼辦法能化解這段前世孽緣嗎？」

於是，老師又到外頭去和她談判。這回，時間倒是久了些——三分半，總之，老師面有難色地回來，面有菜色地對我說：「她說要燒紙錢，很多的紙錢，燒到她滿意為止，然後再幫她辦一場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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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後來的某一天，女朋友如此問我：「法師幫你解決好了沒？那女鬼後來還有沒有來找你？」

「哼！哪有解決，」我啐道：「那法師根本就是被脅迫的！原來那天法師一出去就被女鬼壓著打！而且打也打不過，逃還逃不了，就只能苦苦哀求對方放他一馬！

「靠！那女鬼也夠狠，同意也就算了，竟還臨時想了一翻說詞，讓法師來唬弄我一切都沒事了？結果我信以為真，就安安心心地回打道回府了。沒想到一出門就被她給纏上，至此沒再過上一天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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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被騙了不說，然後一切都沒處理好？」

我聳聳肩，那意思是：沒錯，就是這樣。

「那後來怎麼辦？」

「沒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我查可奈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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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後來就去燒炭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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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你？」女友一時半刻還反應不過來：「如果你自殺了，那現在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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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出原形，腐黑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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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鬼，妳則是我前世的小三。那女人因著妳而來找我索命，所以我得找妳來還前世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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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根據民眾報案，在某處民宅中發現一具自殺身亡的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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