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外院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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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弟子數量，約是男佔四成，女佔六成，內院與外院之別，以某四瓊之口來說，性別——雄性與雌性的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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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宮的女弟子，能夠按照自身興趣與悟性，挑選其中一谷修習四藝，若中途改變心意，隨時可以更換到其餘三谷，少有派規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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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通過重重考核成為外院弟子的男性武者，不僅待遇大不相同，派規繁雜森嚴，要想進入內院，還須獲取「資格」，方有萬分之一希望得到女弟子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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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內院以四藝分谷，外院是依累積『功藝』高低，排列名次……啊，這『功藝』就如同各門派的『功德』，不過名稱有所區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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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邊走邊向袁昊解釋外院的規矩，袁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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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說的那『排行榜』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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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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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功藝結算前……也就是當日宮主說過的三個月內，累積足夠功藝，就有資格參加最後的排行比武，排名前二十名者，有資格前往戎陣院，還有，排名愈靠前者，可優先選擇要前往哪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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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外院離得四谷內院甚遠，中間隔著劉家刀谷與雪家白谷，位在貢嘎雪峰最偏僻一隅，光禿禿大山虧得覆有厚厚雪衣，乍看圓潤不少，倒不算太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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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雪無過換上靈瑤宮的灰白衣袍，告辭竹令謙，先行前往主峰一趟，後依著女弟子指示，來到寫著「外院」蒼勁大字的山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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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面貌頗俊的守門弟子見有人登上山門，近前盤查，一問二人姓名，聽到一人是雪家二少爺，臉容微變，立時流露出討好之色。縱使雪無過的武功終生無法再進一步，他兀自是雪家子弟，只要是宮中弟子，多少會忌憚他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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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雪師弟，今後有甚麼問題，歡迎來找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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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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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接著自報姓名，二名弟子宛若聽到甚麼可怖之物，面容又變，直盯著袁昊的臉，眼中透著一絲冷漠，以及幸災樂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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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個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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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啊，靈瑤宮誰有膽子假冒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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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料到大概，還是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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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師兄，我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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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名弟子晒笑不答，逕自放二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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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雖知二大家族與袁昊鬧得不愉快，卻不知他早已成為二大家族的眼中釘，當下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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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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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山又遇到不少弟子，每當那些弟子聽到「袁昊」二字，再溫文儒雅、滿腹經綸的弟子，言行舉止都是一變，害怕、險惡、漠然、好奇，更多的是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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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袁昊二人走得稍遠，就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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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氣氛，逐漸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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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耳根一動，聽到背後那些弟子的談話，微微蹙眉，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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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哥，情況不對勁，他們說劉副宮主打算對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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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笑尋思：『這樣看來，整個外院都曉得我的事情，那個副宮主打算徹底孤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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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瀛海島民一貫「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對方沒找上門，自己便不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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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山巔的漫漫石階，留下踐踏覆雪的足跡，一路向上，盡頭有一座玉砌雕闌的樓閣，遠遠可見屋簷瓦片覆著潔淨白雪，灰雲低垂，雪樓與雪景幾乎融而合一，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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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二人在半路碰到一名長老，施禮報備一聲，告知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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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那名面皮微黃的中年女長老聽聞理由後，僅是吃驚一瞬，很快面露笑容，領著二人到弟子起居的廂房，一路往最深處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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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長老停步不前，指著前方廂房，丟下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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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好了，明日辰時，山巔練武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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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逃也似的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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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二人還覺困惑，直到推門入屋，一陣屎尿臭氣衝鼻而來，薰得二人連連作嘔，眼前一黑，當即退出屋外，大口喘著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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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吐著舌頭，氣得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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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外院弟子都待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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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不拘小節、落拓慣了的瀛海島民，也難以忍受這等惡劣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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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以袖口掩鼻，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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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與我以前聽說的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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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捏著鼻子，離得廂房十步距離，遠遠觀望，就見屋內灰塵漫天，凌亂雜物堆到天花板，藉著斜射入屋的天光仔細一瞧，那床鋪、舊牆、桌上沾抹糞土，滲入木板的深色污漬，正散發濃烈刺鼻的尿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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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捏住鼻子，用嘴呼吸，走近房門口，近觀幾眼，發覺有不少像是腳印的黑漬，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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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人刻意而為！是誰？難道是劉副宮主？不，不對……饒是再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不會玩這種噁心把戲。兩大家族的人？或許有可能，但他們那種人素來愛好面子，認為尊嚴比命重要，會願意做這種骯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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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雪無過的聲音傳來，道：「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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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極低，顯得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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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轉過頭，這不看去還好，一看才察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不少弟子圍觀而來，或捏鼻子，或搧風搖頭，低聲嘻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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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路途碰到的弟子一模一樣，盡在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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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依稀認出幾張面孔，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同闖過三關考核的那七十餘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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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投來的視線卻十分冷漠，敵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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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不是袁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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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他，你沒見那屋子沾滿臭屎臭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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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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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人家能夠自由出入畫瓊師姐的畫院，一定瞧不起咱們這些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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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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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畫瓊師姐看中這人甚麼地方，我看他武功既不比任何人突出，長相也平平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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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言酸語，全然不像是在同情袁昊、雪無過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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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陣吵嘈聲從圍觀人群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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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弟子紛紛退到左右，讓出一條康莊大路，六名少年並肩而行。眼看旁人讓出路來，五人不以為意，以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盯著袁昊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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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低聲問道：「袁大哥，你覺得是他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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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搖頭，道：「還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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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人不是他人，便是雪鎮海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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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鎮海冷笑一聲，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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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心逞英雄的袁大俠和我的好二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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