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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t.25 征华
那次机舱内的照片流传在网络上后，虽然很多人都想把这个神秘人找出来，只不过翻遍圈子上下也没找到这么个人的存在，对方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殊不知是细谷为了不让人发现赤司的身份，早就把一切可以获得信息的渠道都封锁掉了。如今大家突然知道他居然就是洛光娱乐背后的老板，黑子粉丝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闹腾起来：
「原来是幕后Boss啊！难怪我说怎么感觉这么有总裁范~人家本来就是总裁嘛lol」
「天啊那个端着杯子的动作……我要被苏死了(¯﹃¯)」
「当初果然没站错cp！！！如果这都不算爱！！！先一手扶持黑子事业，现在又站出来为他辩护，啊啊啊啊啊我的少女心！！！」
「同楼上，我感觉我终于找到了队伍，从此万花都入不了我的眼。」
……
细谷看着国内某知名论坛不断被赤司相关的帖子刷屏，突然似有所悟：“你不是故意的吧？”
赤司一边点进一个给所谓“赤黑党”盖楼的帖，一边转头问他：“什么故意的？”
细谷默默看着对方用他帮忙注册的小号回复了“每日打卡”几个字，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绝对就是那样没错：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真正原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回击赤司征臣，而是自家Boss看不惯老婆跟别人配对，非得自己也弄个cp出来才行……
某不久之前还在酷帅狂霸拽地痛批了娱记一顿的总裁大人满意地看着这个帖子：“你这几天多带点人帮忙刷下这个楼，我给你一个星期——不，一个星期有些快了，容易被怀疑……”赤司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下，干脆道：“一个月好了。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它盖得比其他cp楼高。”
细谷表示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一个高校毕业的双学位博士生，居然被上司使唤去水帖，而且还是这么无意义的帖子……眼前这人一定是有双重人格吧——一个用来耍酷的，一个用来逗比的。
“……好的，我知道了。”谁叫自己的工资是他发的啊！堂堂高材生居然沦落到给人家当水军的地步啊！
也就是说不仅要动手脚，还要动得神不知鬼不觉——某人怀着一腔悲愤接下了这个看似艰巨的任务。
相比起这边，另一边的气氛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福山低着头，牢牢盯住脚边的报纸，视线丝毫不敢多移动一分，只觉得从前面投过来的目光到迫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赤司征臣满面怒容：“删了，全都给我删了！！”
有几张已经被他揪得有些破破烂烂的报纸被甩到福山面前，其中，赤司西装革履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照片占据了一大块版面，而这一幕犹如在他心中深深地扎了一根刺。
“简直、简直是恬不知耻——”对于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大喇喇地登上他最不耻的戏子之流该在的地方这件事，赤司征臣显然被气得浑身发抖。没过多久，他突然捂住胸口，脸色也渐渐开始泛青，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会长，会长！！”福山见此情景遽然变色，迅速从对方上衣口袋里摸出几颗药丸，就着水喂下去，又打电话道：“我这就叫大和田医生过来帮您看一下——！”
赤司征臣在吃了药后才稍微好了些，喘了几口气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这是我的命令。”赤司征臣打断他。
福山只得放开他，垂手站到一旁：“……我明白了。”
“叫征华回来。”中年男人突然道。
福山一愣：“大小姐？”
赤司征臣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睛并没看他，而在看书桌上的某张相片。
照片里面是一对夫妻模样的成年人，男人相貌英俊，女人眉目如画。两人手上都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一男一女，四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表情柔和地看着镜头。
他的手指沿着里面那个看起来年长几岁的女孩儿的轮廓缓慢划过，低声道：“三年了，什么气也得消了。如果她拒绝，你就说我快死了，想在死前见她一面。”
秘书大惊：“您怎么说这种话——！”
“这也不算什么危言耸听，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福山啊……我已经老了。”
另一个比他年轻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像是在极力克制些什么一样，轻声说：“谁都会老的——您是这样，其他人也是。”
……
“见面？”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用肩膀夹着话筒，一边小心翼翼地往指甲上涂抹，一边问道。与其悦耳嗓音完全不搭调的内容从红唇中缓缓吐出：“您问问他是不是哪里撞到脑子了？”
电话另一头的男声一直在恳求着她什么，说到某处时，女人眉毛微扬，表情不复之前的淡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会长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希望大小姐能体谅他一下……」
女人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行。”接下来又说：“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想拂了您的意思。听说弟弟现在也在日本，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回来一趟，一并看看吧。”
对方似乎非常高兴，最后还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见他一面吗……”她轻声说着，伸出手来定定地看着。
「我家征华的手真好看，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钢琴家……」
小女孩咯咯笑着，牢牢地抱紧了对方的脖子。
什么时候，这个对自己时而慈爱时而严厉的男人开始变得连她也看不清了呢。
“麻烦，”女人忽然收回手，懒洋洋地躺回床上，“也不知道征十郎现在什么样子。”想了想她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先是传来点沙沙的声音，以及其他几个人的讨论声，等一切归于安静，才有个温和的男声响起来：“抱歉，征华，最近有些忙，没抽空打电话给你。不过总算有了点新发现，可能还要再考察几个星期，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最近在干嘛。对了，我最近可能要去日本一趟，我父亲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而且，好久没见征十郎那个小兔崽子了，还真有点想他。”
“真的？怎么会这样？”对方声音里带着不似作伪的焦虑：“要不你稍微等我一段时间，我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陪你一起去父亲那边——”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一个人还自由点呢。说不准还能勾搭几个小帅哥，然后一脚把你踹开。”
“你啊，”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声音里却带着满满的宠溺，“真到那时候，我这个老男人就只好抱着那些老古董哭咯。”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男人最后说道：“……我很想你，征华。”
另一边先是沉默了好几秒，继而发出一声轻笑：“我也想你了。”
与此同时，正在办公室的赤司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的话就要多喝水。”细谷瞥了他一眼，上前把文件放到他手边。
“好像不是感冒。”赤司皱了皱眉：“算了，帮我把车开到楼下，我过会要出去。”
至于去哪儿，自然是去接黑子了。
……
「我说——黑泽你啊，就不能稍微手下留情一点吗？我都在你手上输了多少次了……」
「我认为决斗时使出全力是对对手的尊重。」正在抱怨的少年得到了近乎刻板的回复。
「话虽这么说，可老是败给你我也会很没面子啊……」川崎鼓着腮帮子，既不甘又无奈。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偷偷看了黑泽一眼。
对方站在原位，他从刚刚起就没怎么挪位置，轻轻松松就把栗原掀翻在地。这时候正是半夜，月光铺了一地细碎雪银，庭院中只着白色单衣的少年，不知为何看起来莫名有些脆弱。
川崎打了个激灵：打住打住，什么脆弱啊！？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人，当初可是连身高近两米的彪形大汉都痛扁过。连他最初第一眼看到黑泽时，都差点以为这是个女孩儿。
「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掉夜宵吧？」他咧嘴一笑，把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满不在乎道。
「别靠这么近，你刚刚还躺在地上。」黑泽躲开他，满脸嫌弃。
「还不是你打的！！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要赢过你……」
“OK，这条过！”三古终于叫了停，黑子的助理随即小跑着走上前，给走下场的两人都递了一条毛巾。
栗原接过毛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谢谢啦。”他现在还没正式加入哪个经纪公司，自然也就没助理在旁端茶送水什么的。
由于这种比试动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伤到演员，因此两人衣物里都裹着海绵垫，出手时也尽可能控制。正是因为栗原的动作过于小心谨慎，才导致三古不满意拍出来的效果，刚刚那幕重拍了四五遍才过。对于麻烦黑子和他一起重新演，栗原还是有些愧疚的：“连累你了，不好意思。”
“没什么，刚刚我也有点小失误。”黑子之前就有一次动作幅度大了点，结果整个人不小心跑出了镜头范围，急得三古连声叫他回来。
因为接下来还有戏要拍，趁着两人休息的间隙，化妆师把他们拉到休息室补妆。
“黑子君皮肤真好，”化妆师对着黑子感慨道，“演十几岁的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即便是两个二十多岁的人，在现代高超的美容技巧下演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毫无违和感，更别提几乎只用打一点遮瑕膏就好的黑子了。
见黑子面露尴尬之色，化妆师忍不住逗他道：“平时有什么特别的保养方法吗？”虽然黑子看起来高冷，跟剧组里的人相处时间一久，大家都发现他其实很好说话，渐渐就亲密起来了。
黑子摇了摇头，已经有不少人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但这个是真没有。如果要说起来，无非注意控制饮食作息罢了，在艺人中间也很正常。
没过一会儿，三古就探头进来问道：“妆补完了吗？下一场要开始了。”
“马上就好。”化妆师连声应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川崎一直觉得黑泽这人很神秘。
比如他从来不知道黑泽是什么身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主上的幕僚、并成为其最受信任的心腹的。这个黑发少年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谜。不过这也引发了他的兴趣。他想更多一点地接近这个人，看到对方脸上露出区别于平常冷漠神色的表情。
他的父母在几年前因为不小心目睹城主与外人勾结企图叛国而惨遭杀害，唯一的一个妹妹也因此丧生。只有川崎在外玩耍逃过一劫，回来后看到的就是火光冲天的房屋以及亲人被烧得焦黑的尸骨。他这么多年来在最底层跌打滚爬，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为他们报仇。
「这些大概就是我的经历了，你呢？」川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沉闷声响，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他慌忙低下头，草草抹去脸上的痕迹，拼命压抑住即将出口的哭腔：「真奇怪——突然下起雨来了，现在还是春天啊……」
黑泽默默扫了背对着他的少年一眼，却没有戳破。过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川崎一愣，一时间忘了遮掩：「什么？」
「城主……对我有救命之恩。从我有记忆起，就已经被他领回来，收养至今。」
川崎虽然之后也加入了这名城主手下，成为黑子的同僚，却一直没见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秘男人——以他现在在这里的卑微身份，是接触不到对方的，听了这话便不由得好奇起来：「城主他人怎么样？脾气很好吗？」
「算不上什么好坏吧，只是，」
「在我看来，他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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