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旅行 - 頹廢的日子最輕鬆

約莫正午時分，一個男子走進商店，帽沿壓得很低。

「兩打啤酒，三罐威士忌。」

他沒有拔下墨鏡，也許是因為外頭的太陽光太刺眼了。或者，他想隱瞞什麼。

男子低頭想了想，「再幫我挑一瓶好的香檳好了。」

「好的。」

老闆迅速拿出男子要的三種酒，全放到了桌上。

「香檳要喝的時候要放在冰桶裡面喔。」

「知道了。」

男子從懷中掏出皮夾，是一個深黑色、邊緣些微剝落的皮夾。

「總共是五百五十塊錢。」

他拿出六張綠色的百元鈔票，「不用找了。」

他就這樣拿著一堆酒走出商店，然後開門坐上外頭那輛沒有熄火的灰藍色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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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的日子頹廢且輕鬆。他們挑選武力防備少的郊區商家進行搶劫，成功的機率很高。搶劫的時候很緊張，但是只要一拿到錢，心裡便有了無比的踏實感。有了錢他們便尋歡作樂，錢花完了就又再重新找下個目標下手。這樣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手上有槍和有時間喝酒、做愛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如此甜蜜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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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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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的槍口指著店長，麥特一邊把風一邊拿槍對著其它倒楣的顧客晃來晃去，麥特在搶劫時原本一直很緊張，現在也習慣了。他甚至在看著那些顧客一臉「怎麼會這樣」的表情時，感受到了支配別人情緒而帶來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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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也滿輕鬆的呢。」

「是啊。」

兩個人笑著，面對面碰了酒杯就一飲而盡，他們第一次喝這麼高級的酒。雖然他們也不懂什麼樣的香檳才好，只是想喝。經過了白天的被人追殺還有隨機搶劫，唯一可以讓兩個人放鬆的東西也所剩無幾。

「有錢人每天都會喝這種東西嗎 ?」

查爾斯邊說著邊灌下第三杯冰涼的香檳酒。他覺得這酒淡得像汽水，不像酒。慢慢喝著杯中液體的麥特聳聳肩「大概吧。」

「你是因為想當有錢人才當殺手的嗎 ?」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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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躺在床上，累到覺得視線變得模糊。他在昏暗的旅館燈下看著細香檳酒杯的反光，如果可以住在這麼小的一片白光裡面，那會很輕鬆吧。

「為什麼要做這個 ? 」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耐「這樣吧，你先說你為什麼要出來賣，我就跟你說啊。」

「算了，討人厭。」

麥特沒有多說什麼，搖了搖酒杯繼續喝酒。

「我要先睡了。」

「嗯。」

喝完大部分香檳的麥特沉沉睡去。在喝香檳之前，他已經灌下不少威士忌，所以很快就醉到睡著了。麥特是睡著之後什麼感覺都沒有的類型，就算天空在他睡著的時候塌下來麥特也不會被驚醒，就這樣迷糊地繼續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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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朦朧之中，他覺得查爾斯在叫他。天色仍是暗藍色的一片，約莫凌晨四點。

「怎麼了？」

麥特揉揉眼睛，他才睡了三小時。查爾斯點起煙，把包包丟給他，「東西收一下走了。」

「咦？」

查爾斯拉開窗簾看向窗外，眼神充滿著警戒。

「我聽到槍聲。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針對我們，但小心一點比較好。」

外頭昏暗的路燈光線照在查爾斯臉上，讓他的表情變得陰森起來。

「嗯，我知道了。」

麥特套上皺巴巴的襯衫，把自己的東西隨便塞進背包裡面。他們兩個人的東西都很少，麥特只需要把外套、錢包和車鑰匙全丟進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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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經過一夜狂歡後而變得雜亂的房間內部，空空如也的漂亮香檳酒瓶留在小木桌上。前一晚，它還裝滿了甜蜜又昂貴的酒汁，現在它卻已經被吸乾了一切，只剩下淺橄欖綠酒瓶反射著空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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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盯著那個空酒瓶一會兒，才慢慢關上了門。麥特看見查爾斯急匆匆跑上車，他不住想著，這樣漂泊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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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很快就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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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幫我轉個音樂嗎 ?」

麥特抓著自己的頭髮。昨天喝了太多又太晚睡，缺水的他現在有點頭暈。

「好。」

他轉開卡帶機，播了兩個人都喜歡的唱片。吵雜熱鬧的搖滾樂流淌出來，勉強維持著出遊般的感覺。查爾斯一路上沒有講話，一直開著車向前行進，還時不時往照後鏡看看現在的動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沒有人在他們後面，唯有藍中帶紫的朝霧追逐著他們的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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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傳來了鳴槍的聲音。查爾斯聽見槍聲之後催下油門，兩人於是開始往前開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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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特緊緊捉住車上扶把「接下來要去哪裡 ?」

查爾斯警戒地往照後鏡一看，抓著方向盤轉了個大彎「我要一直往西邊開。」

「運氣好的話我們就偷渡。」

「運氣不好的話呢 ? 要一起死嗎 ?」

「嗯，直接一路到地獄。」

麥特微笑著把菸尾燃燒的火花甩出車窗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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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甩開了那陣槍聲，往西方駛去。遠方的天空降下了一道藍色的閃電，正好從中劈開在兩人眼前延展開來的深色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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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暫時脫離險境，又在車上睡著了。時間是早上十點鐘。查爾斯把自己的頭埋在隨身攜帶的大圍巾裡，就像在企圖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在車上睡根本睡不熟，只是為了休息，他也只好勉強地多少小眠片刻。

突然，輕鬆的音樂響起，讓才剛重新入睡的查爾斯反應性地皺緊眉頭。他張開眼睛，發現麥特的臉貼在自己胸前。

「我想做。」

「現在 ? 」

他點點頭，「嗯。」

「好啊，剛起床的時候做也不錯。」

麥特纖細的手指幫他解開了襯衫的釦子，一顆接著一顆，直到胸膛和腹部都裸露在稍寒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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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後他們還靠在一起，滲出汗水的身體互相貼合。一縷陽光照射在麥特漂亮的肉體上，帶著水珠的肌膚漾出發光的金色條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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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重新恢復自由嗎 ? 」

查爾斯還在喘氣，覺得自己像是條脫離水面而奄奄一息的魚。

「我現在就挺自由的啊。」

「我們這樣下去不會長久的。」

麥特對著他皺眉，額上的汗水流下「你要拋棄我了嗎 ?」

「跟著我太危險了。」

他不知道他未來會遇到什麼麻煩事。也許他會被追過來的黑道同事殺掉，也許，他會被警察一槍斃掉也說不準。

「帶著我是不是很麻煩 ?」

麥特溫暖的手指摩娑著他的臉頰，語氣有些委屈，查爾斯不自覺地就感到慚愧起來。

「不是，我沒有討厭你的意思。」

他摸摸情人濕掉的頭髮，那些細髮在光下看起來像潮濕的水草。查爾斯嘆氣「算了，當我沒說，隨口問問。」

說完他就點了菸。麥特現在已經知道，查爾斯只要心情差的話菸癮就會變得更大，整天下來抽掉的煙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麥特自己披上皺巴巴的襯衫，但還是繼續坐在對方的腿上。

「借我火。」

麥特咬住菸，剛做完而顯露出疲憊的目光飄向了窗外愈發燃燒的太陽。

「嗯。」

兩人的菸頭接在一起，小小的火星從查爾斯的煙燒到麥特的煙上，白煙開始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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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停下車子，樹影在微風中左右搖動、投射到森林的泥土地上。車外頭是一條清澈的小溪，被淺綠色的樹林包圍，河畔靜悄悄的，好像被人遺忘已久。

「要下去玩一下嗎 ?」

「好啊，開得有點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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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溪真好，幾乎沒有人。」

兩個悠哉的人捲起骯髒的褲管在溪裏面泡腳，偌大林子中只有涼風吹過。此時，這裡就像是一個只為兩個人存在的幽靜世界。查爾斯看著沒有一絲汙染的清澈溪水，他看見了透藍色的水下，灰撲撲的小魚悠游而過，長著苔癬的溪石則是靜靜地待在它該停留的地方。

「感覺好像以前老家附近的小溪。」

「啊，你這種人居然也有童年啊。」

「廢話。」

樹與樹之間傳來此起彼落的鳥叫，偶爾也有樹葉飄落的聲音。在這裡，遠離都市的喧囂，感覺什麼東西都可以忘掉，只要確定當下的實感是真實的，這一刻的安詳是那麼美妙。

「這溪水挺涼的，拿來冰酒也不錯。」

「好啊，你去拿。」

麥特從塞得滿滿的後車箱裡拿出一手啤酒放到溪裡，不出片刻，原本鐵鋁罐還有點熱熱的啤酒變得冰涼起來。查爾斯開了一罐酒來喝，在稍遠處的麥特則是乾脆脫到剩下一件內褲然後便整個人鑽入清涼的水裡，看起來玩得很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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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的葉子漂浮在水面波紋上，夏日溫暖的陽光融化於溪水並綻放出燦爛的黃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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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歇腳的旅館後，查爾斯一直倒在沾滿廉價菸味的棉被裡，在意識矇矓之際還不停地想這自己還可以這樣子活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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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根本就不是蓄意謀殺，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查爾斯知道自己的缺點就是先殺再說，但他顯然難以控制當下衝動的殺意。從十六歲，他就開始以殺人為業，反覆地殺戮到如今，做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成為一種直覺。要不是老闆一直拖欠該給的任務費用，他也不會殺掉老主顧。房租都快交不出來了，老闆不給錢還不准他跳槽接案，這不是該死不然是什麼。明明靠販毒賺得盆滿缽滿，有錢去妓院但欠了他那麼多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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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居然那麼簡單就成功了。他也沒想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第一眼看到麥特，他覺得自己起碼要先得到這麼漂亮的婊子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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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時候不直接自殺呢？

還逃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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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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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會在半夜敲門吵醒獨棟汽車旅館裡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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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眠的麥特立刻醒來，查爾斯一語不發，用手勢示意他安靜。正是這個時候，自詡常保警戒心的殺手看向床頭才發現他不小心把另外一隻手槍忘在車上。剛剛太累了，一下車就只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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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

他把不知道還有多少子彈的手槍塞到麥特手裡，還反應不過來的他麥特只好拿住。

「那你怎麼辦？」

查爾斯打開浴室的門直接把麥特推進去

「不行的話就快跑。動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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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從細細的門縫望過去，查爾斯看見了一雙穿著黑色皮鞋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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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眼睛貼到房門貓眼上。門外站著一個人影，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推斷得出是一名魁武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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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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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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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得不打個照面了。查爾斯深吸一口氣，握緊門把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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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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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男子一開門便朝他耳邊轟了一槍，這是示威，他是來殺掉他的。

「啊，熟面孔。」

眼前的男人是組織裡另外一個常被委託處理麻煩事的打手，槍法好、肉搏戰也有一定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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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輸了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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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好好打一場嗎 ?」

「不了，我只想要完成任務。」

殺手又發射了一發子彈，這次子彈直接擦過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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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行，得先打掉他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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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的腦袋正在高速運轉，思考過後他一腳朝對方的手腕踢過去，卻被對方及時閃躲開來。

「嘖，真難對付。」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查爾斯的前任同事開始環顧房間四周的擺設「浴室門是關著的，有其他人嗎 ?」

查爾斯覺得心臟揪了一下「沒有，這裡只有你跟我。」

他快速地一拳揮過去，對方沒有躲開，像是在看笑話。

「你的槍呢 ? 你不是老覺得自己是神槍手嗎 ?」

殺手發出討人厭的冷笑聲，乾啞的訕笑在深夜裡聽起來特別詭異。查爾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冷汗漸漸滑落下臉頰。他咬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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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死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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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轉身飛踢過去，對方的左下臂護著臉部，安穩扛住攻擊。殺手持槍的右手當然沒有閒下來，而是趁著查爾斯攻擊的空隙冷靜地瞄準他的頭。他發現了對方的企圖，手肘試著打到殺手的眼睛上。擅長格鬥的殺手穩住蹲下然後順帶往前踢出一腳但被查爾斯躲過，查爾斯卻也失去了繼續攻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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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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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的查爾斯抓住對方的手想扳開那隻該死的槍，用力得開始疵牙咧嘴。殺手什麼都沒說，槍把朝他的胸口打過去。

習慣被打的查爾斯沒有躲開，胸口傳來短暫的痛麻。他想著，槍裡面應該也只剩下兩到三發子彈，只要消耗掉他最後的籌碼，怎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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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開始全力閃躲起來，對方往左打他便往下躲、往右就繞到對方身後，殺手應該也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努力消耗他的體力，所以沒有發射出任何子彈。最後的子彈，應該要在目標倒在地上喘氣的時候射入他的腦袋，然後再馬上補上兩槍。但如果躲不過呢？是不是直接敲門叫麥特逃走比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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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職業殺手還在纏鬥著，沒有武器只能硬著頭皮空手格鬥的查爾斯開始覺得力不從心，他的體格遠沒有對方結實有力，能撐到現在簡直是天大的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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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轟出右拳，查爾斯躲開，左邊的臉頰卻結實地挨了對方偷襲過來的肘擊，被打到的那一刻他直接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忍住眼冒金星的暈眩感，查爾斯努力對準前任同事的方向一腳踢過去。沒想到查爾斯居然還有體力，殺手的鎖骨也被查爾斯踢了一腳。

「賓果。」

「彼此彼此。」

對方語氣平淡、全無怒氣，調好狀態衝上來繼續和查爾斯纏鬥。他們互相打了對方幾拳，查爾斯的體力漸漸跟不上對方的攻擊速度，幾乎只剩下挨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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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殺手擦掉眉毛上的汗水「真難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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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如牛的殺手揪住他的領口往上拎起來，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下顎。查爾斯知道已經沒救了，只希望殺手之後不會去檢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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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門這時突然開了。殺手立刻把查爾斯甩在地上持槍向後轉身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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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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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倒在了查爾斯的身邊，額頭右側出現一個嶄新的血窟窿。走出浴室的人緩緩走到殺手的正前方，槍口瞄準他的頭繼續射出兩發子彈，毫無遲疑、非常地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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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什麼都沒說，只是躺在木地板上一直喘著，天花板上原本亮度微弱的日光燈這時看起來居然變得如此刺眼，像是要把白色亮光完全烙印進自己的眼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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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會用槍的？射得滿準的嘛。」

查爾斯繼續躺在地板，伸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一把水珠直接灑到了地面。

「跟你這種不太靠譜的人在一起得學學怎麼保護自己。」

麥特擠出一絲微笑，但當他把槍還給查爾斯時，查爾斯感覺到他現在還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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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麥特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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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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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用衛生紙隨便蓋住死去殺手的臉，收拾少許行李後直接離開了旅社。藍灰色的車速度穩定地開入深山的森林裡面。在不久後清晨就要來到的薄暮時分，冰冷的月光灑滿茂密的暗色樹葉，貓頭鷹的聲音依舊那麼陰森又惹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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