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旅行 - 急轉直下

那天也是正常不過的一天。雲的顏色略帶灰調，雨卻遲遲沒有落下，又是一個平凡的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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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天討人厭就在於雨要下不下。燠熱的水蒸氣四處侵襲著人們的生活，但又沒有真正地發揮作用，存心要讓所有人都得承認屈服於濕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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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那樣的天氣造成他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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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以查一下你的證件嗎。」

街邊巡邏的年輕警察走來敲敲車窗，查爾斯朝他稍微點了頭。

「抱歉，我忘記帶。」

「以後要記得帶啊。」

這個警察看起來是個菜鳥，制服看起來還很新。應該不會特別刁難。

「還有，那個.....」

警察似乎面有難色「你的車牌號碼似乎跟最近搶劫嫌疑犯的車牌號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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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查爾斯亮出手槍，完全出自於殺手的本能。

「我勸你低調點。

那個年輕警察立刻舉手投降，慢慢退後遠離車子。

查爾斯冷冷地盯著他，看他走到街道的垃圾桶旁邊，兩人距離拉開約兩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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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西區一街請求支援。」

警察拿出對講機緊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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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到就慘了。有人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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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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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射中警察的臉，受害人手中的對講機立刻被拋飛出去重摔在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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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現在的條子怎麼都說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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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一秒都沒有猶豫地開始狂踩油門，閃電般地沖出市區。他沒有遵守任何交通規則也沒有安全疑慮，因為所有車看見這輛疾馳的車都會不自覺地害怕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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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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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用他能控制的最快速度衝上山路，此時的陽光漸漸消失，已經接近黃昏。藍灰色的車子在廣大山林間擦過路樹，像是發狂的鳥不停擦撞身邊的一切。他不斷加速、加速，除了天旋地轉之外感受到的唯一感覺還是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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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冷靜！」

「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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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他聽到原本整個人嚇傻的麥特尖叫著叫他的名字，他才想到要及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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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灰色的車子不偏不倚停在懸崖邊緣，煞車在草地急速摩擦的大動靜嚇走了一大群山壁下的烏鴉，牠們揮動著深黑色的翅膀飛起，兵荒馬亂的撲翅聲從下往上地突襲兩人的耳膜。

查爾斯邊喘氣邊看到烏鴉群的黑翅包圍住車輛，飛翔的鳥群完全地遮擋住黃昏的暖色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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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拼命地開車，開去越遠的地方越好，開了兩天都不敢停下來。這一次，他們完全亂了方寸，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開著車，沒有閒情逸致停下來欣賞風景，時間就在反覆的開車、在車上睡著、開車之間無限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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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事情發生的第三天，終於，查爾斯決定下車去旅館住一天。他實在也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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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裡好好睡一天。」

查爾斯叼著菸，一進房門就把隨身行李全都胡亂扔到髒地毯上。

「什麼事情也不做 ?」

麥特拉起窗簾。現在外頭是白天，陽光亮得很。

「對，睡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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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想單純休息而已，可是在躺到床的那瞬間，查爾斯的腦袋裡跳出了一個隨興的想法。而且那個想法在頭中盤旋迴繞，他越想越是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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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啊......」

麥特膝蓋跪在地板上、雙手支著牆壁，身後的人從他背後親吻著麥特溫度升高的頸子，吻一個接著一個。

「嗚嗚.....怎麼突然.....」

前任職業男妓的唇中不停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碩大的肉棒從他後面進出著向外分開的雙腿之間。

「膝蓋會痛嗎 ?」

查爾斯低聲問，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麥特側臉。

「還好......」

在撲到他身上之前，早有預謀的查爾斯先在他膝蓋下鋪了一層白色的浴巾。麥特邊感受著膝蓋骨微微撞擊在軟毛巾上的韻律感邊希望著最後不要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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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特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喜歡被別人需要，不論是身體還是親密感。此刻的姿勢讓他無法逃離身後那個人的索取，因為看不見對方，他索性完全沉醉在交合所帶來的肉體愉悅之中。

「嗯......哈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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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變得有些朦朧的時候，他聽到了查爾斯的心跳聲和他的心跳幾乎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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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就這樣一起融為一體。只有這一秒也好，持續到永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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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睡覺就好嗎？」

麥特從地板拿起髒掉的浴巾扔到椅子上，單薄的身體上佈滿細小的汗珠。

「我改變主意了。」

「任性。」

麥特朝查爾斯翻了一個白眼，但對方沒有看見。

「我要去洗澡了。」

「嗯，我也去刷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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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淋浴間，麥特才剛轉開灑水噴頭三秒就又被查爾斯偷襲，他揪住麥特狂吻，麥特的背一下子就貼到了冰冷的磁磚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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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

那是一個深吻，混和著浴室熱水的霧氣一起被捲入口腔深處。他必須繼續貪婪地在這個吻中找到自己的施力點，才能勉強在如此強勢的索吻之中尋找到對方口腔殘存的一點空氣，暫時得以維持清醒而不至於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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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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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查爾斯很反常，比之前還要來得主動。浴室裡的水氣在窄小的空間裡環繞，一切事物在這樣曖昧潮濕的氛圍下全都染上了水珠。

他默默看著麥特，指尖輕柔地捏著對方的下唇「等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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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腿再次被分開，麥特有個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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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啊 !」

肉棒對準還陷在高潮餘韻的肉穴再次插入，讓麥特不禁尖叫出聲。才剛做完不到半個小時的身體根本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

「.....出去 !」

麥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突然的刺激弄到眼淚流出來，還是被對方的舉動嚇哭。他想盡辦法對查爾斯擺出態度強硬的樣子，但是他現在這樣被直接插入的樣子不管怎麼發怒威脅都實在沒有一點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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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多久他就投降了，雙腿不自覺地就遵循著本能纏繞上了查爾斯的腰間。麥特因為一直害怕自己掉到磁磚地板，也只能討好似地用手圍在對方的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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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他覺得自己要失去意識了，溫暖的水珠不間斷地灑落在他的額頭和張開的嘴裡，快要被這樣沒完沒了的水淋到什麼都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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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要 ?」

查爾斯瞇起眼睛笑著，濕熱的喘息全呼在他的臉上「可是你的這裡，吸得很緊喔。」

「禽獸 !」

眼淚落下麥特的臉頰，而他的喘息也逐漸變得急促，像是瀕死的小動物一樣。然而縱使他的姿態再怎麼惹人憐惜，握有主導權的對方根本無視他的指責繼續專心地抽插。

「不...... ! 太、太深了...... !」

麥特全身發抖，但他可憐兮兮的哀號讓查爾斯反而更想對他施虐。麥特的背脊反覆地撞到被水徹底淋濕的磁磚牆上，脊椎神經的刺麻與下身跟戀人緊緊嵌合的快感已經使他不知該怎麼辦。

「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捧起麥特的臉吻上嘴唇，他的吻如此溫柔，下身的動作卻仍維持一貫的粗魯狂野。

「我想讓你身體最深處有我的味道。」

說完，他咬上麥特削瘦的肩膀。麥特的聲帶乾得叫不出聲音來，任由花灑下滲流的溫水繼續淋濕身體，皮膚上最終留下了水珠、指紋和幾輪鮮明的牙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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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兩個人澡沒洗成，倒是流了一身汗又被水沖了十幾分鐘，也沒心情抹肥皂了。他們隨意包著浴巾就躺到床上，總算是沒忘記兩人一開始來到旅館休息的最初目的。但麥特一闔眼，就感覺到隔壁的手又不安分地摸進他用浴巾包覆住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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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吧 ?」

熟知色情技巧的手毫不掩飾地直接往敏感的腿間集中攻擊，惹得麥特一陣哆嗦。

「如果我低聲下氣求你給我，你會給我嗎 ?」

他沒有馬上回答始作俑者，纖細的喉嚨中不停發出氣若游絲的細微呻吟。

「你想讓我腰斷掉 ?」

查爾斯的表情像是害怕被媽媽責備但又想撒嬌的小孩「求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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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我不累的姿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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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特拗不過對方的示好，在床上慢慢撩開白色的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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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死了算了。如果覺得自己未來也不可能幸福，就應該在高潮之後立刻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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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發抖著張開腿讓他幹的時候，麥特確實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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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太飢渴了吧。」

麥特揉著自己全身上下的關節，從手腕到膝蓋都在發疼還泛著淡淡的紅色。

「突然想要。」

雖然查爾斯抽著菸想要裝得若無其事，但他總覺得查爾斯今天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查爾斯一副無所謂般地揮揮手「沒事。快點睡覺，我們時間不多了。」

「不陪我重洗一次？」

「等我菸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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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麥特終於關起浴室的門，查爾斯立刻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把自己的隨身物品全都丟到他的袋子裡。他的物品所剩無幾，只剩下兩盒沒開過的菸和一條隨身的手鍊。東西都收好之後，他在骯髒的菸灰缸裡滅掉抽完的菸，整個人倒在床的正中央後又繼續拿起打火機點燃下一隻菸，看著一輪碩大黴班綻放著的天花板吸吐著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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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睡著了就走？等到早上再走？道別再走？不告而別就走？他眨眨眼，看著白霧和天花板的黴班織成兩輪交纏的不規則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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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跟他說實話吧，該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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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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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特頂著一頭剛洗完的濡濕頭髮，坐到沾滿灰塵的梳妝鏡前「選什麼？」

「你要繼續跟著我走，還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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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餘光看著鏡子裡查爾斯的倒影，那個倒影正使力抿著下嘴唇。他很想問問鏡中的虛像到底會希望自己怎樣回答這個尷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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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你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麥特用毛巾擦著頭髮，繼續盯著鏡中的查爾斯有何表情。

「在偷渡之前死、在偷渡的時候死，或是偷渡完了，沒有死。」

「哪一種機率最大。」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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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頭髮，他把毛巾擱在梳妝台後走向查爾斯。他的指尖在查爾斯臉頰上滑動，像雨水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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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人死或沒死不是都沒差嗎？事情不可能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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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得沙啞的聲音說著，溫暖的嘴唇移動到查爾斯的喉結後輕輕地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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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經變成這樣的話，我要賭一把。」

「你如果活下去，可以賭的東西不是更多嗎？」查爾斯閉起眼睛，感受到麥特在他的脖子上親吻，嘴唇上還留著牙膏的清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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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不會讓人隨意碰觸自己的脖子，但是這刻，他居然想賭麥特會有種掐住自己脖子掐到死，這樣就可以不用想最後要怎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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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決定要賭什麼、什麼時候賭。」

查爾斯在眼皮下的黑暗中聽見麥特在他耳邊說著，語氣柔軟卻堅定。

「我賭我們活到最後。」

「不後悔？」

「絕對不後悔。」

他伸手握住麥特的手腕，然後露出一個略帶玩笑意味的微笑「跟著我會下地獄喔？」

「我本來就沒辦法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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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IeqsmB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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