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淵默【向菱ｘ祁澈】 - ＃９２

空氣中鹹甜的味道交雜，海風很大，吹得她髮絲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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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仰臉看他，突然想到自己剛轉來南雨中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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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時也差不多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那時的海風也是這樣強勁，她在巷弄裡迷路，遇見一名生著漂亮桃花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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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無人管教又野蠻暴戾，看起來一點都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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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他們的接近，她對他的想法不斷的變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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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想到，之後他們會成為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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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忽然湊近了他，抬頭，認真的把唇瓣貼上去吻了他兩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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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重，帶著點念舊的意味，零零碎碎的拓印在一片初夏的炎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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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猝不及防，少年的眼睛甚至來不及閉上，瞳孔裡面一瞬閃過明顯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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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意外她會突然吻上來，他怔了怔，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退開了，上揚的狐狸眼盯著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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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一時反應不過來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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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淺的呼吸著，「喂，男朋友，我現在覺得非常、非常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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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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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接吻嗎……怎麼一下子又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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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早上時就有點低氣壓，他感覺得出來，但又想不出她是為什麼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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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見他沒有反應，只好面無表情的提示：「你得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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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哄人技能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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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想了想，默了會，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要怎麼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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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技巧性地繞開了需要直接「哄她」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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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也呆住一下，然後看他一眼，幽幽的說出了結論：「死直男，就算你不知道為什麼你還是得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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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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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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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乎還是沒理解，垂下眸，沒再說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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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是有點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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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想哄她的，也並不想看到她不高興，但問題是他身邊沒有那種像軍師一樣的角色。換言之，根本沒有人教過他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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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孤僻慣了，他甚至不太曉得要怎麼說哄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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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不想承認自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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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很無語，「看來回去之後需要給你練習語文理解的卷子，還有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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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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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吃個午飯，作業怎麼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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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不想寫就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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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堤防上，隨著他們的腳步，那座碼頭越來越靠近了，已經能從這裡看見海邊來往的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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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意識安靜了一會，才挺誠實的問道，「怎麼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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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大眼睛，「你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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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知道他不會安慰人，也知道他平常嘴巴挺毒但到了這種時候就會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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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知道，卻還是故意裝成震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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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試圖反駁了一句，「……也不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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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道，「那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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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耳朵都給她憋紅了，還沒說話，也沒出聲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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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他真的不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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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思忖幾秒鐘，歪頭一臉人畜無害的盯著他，彷彿在考慮著什麼，「其實吧，哄我也沒那麼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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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頂多……把我拖進暗巷裡壓著親一頓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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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說完，兩人便一起臉色爆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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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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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半天說不到重點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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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他們坐在廢棄了的小麵攤前面，蹲在堤防邊，面對著海，手裡一碗魚丸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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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她來的這座漁港，並不是給觀光客觀摩的那種觀光漁港，而是真正的、有在運作的漁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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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隻來來去去，路邊隨便的堆著塑膠箱和保麗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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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一艘小漁船正在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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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低頭戳著紙碗裡的魚丸，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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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身側的少年忽然沒頭沒尾的淡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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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很淡，沒有起伏，生硬得像是在做某種制式化又機械化的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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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句太突然，她不解地頓了頓：「你問什麼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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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看她，話音裡莫名透著一點不自然，「你從早上就不高興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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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頭垂得低低的，語尾不自覺得往下壓，一聽就知道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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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嘴裡那個魚丸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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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希望我……暑假回去一趟。」她小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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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還有丸子的殘渣，導致她有些口齒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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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覺得自己其實挺好哄的，只要哄她的人是祁澈，隨便說個一兩句都行，原因什麼的她就全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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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問道，「北渝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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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戳起另一顆丸子，「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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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幾乎不曾認真哄過一個人，而且也沒被哄過，此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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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一股腦兒就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我媽她都多久沒聯絡我了？她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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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眼鋒俊，微微垂著眸，難得很認真地聽著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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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北渝的家裡放了一些遺物，我爸爸的遺物，到時候要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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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北渝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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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天空，是碧藍的，幾片輕如薄紗的雲漂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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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嗯了一聲表示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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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垂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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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北渝有一群親戚阿姨，住在她家附近，那群長輩待她不錯，以前和鄭娟吵架時她老愛往那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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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來的日子，她總是對別人如此說：「我和我媽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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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決定離家出走到南雨鎮，除了網上的那些謠言，還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鄭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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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母女關係稍微緩和了，她似乎可以回去一趟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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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居然對那種事抱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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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母女之間的衝突會被重新引發，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一切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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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算是挺坦率的人，便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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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身側的少年，風帶起兩人黑色的碎髮，呼呼的聲響一波接著一波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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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祁澈，你不也是北渝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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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哪裡好像聽人說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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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北渝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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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得，如果，能和他一起去的話，她說不定可以稍微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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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了眼距離不遠的海，聲音很淡：「……沒什麼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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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回憶起了某些什麼，但記憶轉眼又化為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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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出生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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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北渝市，他唯一留下的印象，只有駛過去不會停下的車子，和載著模糊人影直直遠去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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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幾秒，「那你要不要陪我回去一趟？放暑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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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反正暑假沒有任何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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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向里的遺物，和祁澈多少會有一點點點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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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不想和他暫別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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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說，不經意隨口冒出一句：「也順便讓你認識一下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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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少女又厚著臉皮說，「當作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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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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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耳朵驟然燒紅起來，顯然已經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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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碼頭邊，有艘小漁船正在卸貨，一筐筐新鮮的魚從上面被推出來，撒出了幾尾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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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船上跳下來幾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其中一個張望了圈四周，然後發現驚喜似的朝他們倆這裡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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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語，只是瞥了眼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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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好奇問：「你認識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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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的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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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猜，「是不是也在那裡打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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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罕有外人拜訪，來的都是當地人或者工人，觀光客幾乎都往另一頭的市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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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是漁人們以捕撈為業的工作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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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頓了頓：「沒，以前是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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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了他的話，便把剛才說得沉重的返鄉事往腦後一拋，眼睛忽地變得亮亮的：「那你也帶我去那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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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沒馬上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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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話有些前言不對後語，「你心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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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算是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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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的：「哄你哄好了才不用寫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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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這樣也算哄？」她回嘴，然後聲音瞬間變得很小聲，帶著點怪罪，「你怎麼只關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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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剛落，面前的少年便飛快低頭，薄唇貼上了她的唇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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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算是咬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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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死機似的呆滯住，才擠出來一句很微弱的：「好吧……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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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從他不假思索答應一起回北渝的那時候，她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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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覺得，其實有這麼一個男朋友，確實是挺小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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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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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從這邊可以看見，碼頭那邊有不少大型的保麗龍箱子，裡面裝著新鮮的、半死不活掙扎著的魚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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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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