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記：王爺與探貨郎 - 3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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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4

飄呀飄的羽毛

Jul 11, 2025

8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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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一回的考核對戰，映入了所有觀戰者的眼中，引來高度的讚賞與敬佩，但即將踏入劍宗境的首席弟子，高緯、次席弟子，何延商，以及三師兄，雲長門，三人卻完全笑不出來，反而神色嚴肅緊繃。

在眾人眼中，葉程展現出高超的劍法，輕巧地化解考生的攻勢，但在三位頂尖劍手們的眼裡，卻看見葉程令人毛骨悚然的功底──

他連一成的實力都還未施展。

也就是說，天衡劍宗的劍術對他而言，無論是基礎功，或是進階、高階的招式，都不需用上他的一成功力。

他的實力已在短短幾年之中，又上升到下一個層次了。

如此驚人的成長力，讓專心練劍、刻苦修行的三名劍手望塵莫及，甚至心懷不安與忐忑。

──他才二十二歲。

──若照這速度成長下去，成為寧逖第一武術至聖，指日可待。

不僅是三位頂尖劍手產生這般想法，最心知肚明的，莫過於在高台邊上觀看這一切的杜天衡。

他扶著欄杆，年邁卻精神奕奕的雙眸，十分銳利有神的盯著場內。

早在葉程十四歲回京城時，他便已經耳聞關於葉程在南桓山習武的事蹟，如此上等之才，他萬萬無法錯過，因此當年他便主動上奏，向皇帝請命，力邀葉程入自己的師門。

果不其然，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他不但突飛猛進、扶搖直上，還能與自己打成平手，可謂史無前例的天才。

即使出師從軍，又或是離開軍職回到京城，行事低調的他，卻在無人關注的角落持續精進，無止盡擴展自己的潛能，推向極限。

杜天衡此次刻意要求他於考核日展露身手，便是要給門下所有弟子們危機感，而他也從站在底下的高緯、何延商，以及守在自己身邊的雲長門的臉上，看出成效。

雲長門與葉程同齡，今年滿二十二，是杜天衡的義子，雖然年紀輕，但自四歲起便入門修行，因此資歷比在場多數人都要高。他的身形纖瘦精壯，身長五尺六寸，衣著為一身淨白的武服，腰上掛著佩刀──浮風劍。

劍身薄而堅韌，採用高階玄鋼鍛造，質地輕盈但不失鋒利，能承受高速揮舞下的氣流衝擊。兩側刻有風紋流線，隱隱透出藍銀色的光芒，當劍勢加快時，紋路彷彿隨風流轉，如波浪掠過。

劍鋒邊緣設有微微內凹的燕尾曲線，使得劍氣能在揮舞時更流暢地匯聚，減少風阻，使出劍更快。劍鞘則是採用玄木烏竹製成，質地輕盈堅韌，且呈深藍與銀灰交錯的色調，宛如月夜中的微風流雲，帶有低調卻不失華麗的光澤。

此劍風格輕盈靈動，寓意為無聲拔劍，隨風而行。

「看見了吧，長門。」

杜天衡意有所指的低聲開口，嘶啞的嗓音透露滄桑感。

「⋯⋯是。」

雲長門面目冰冷，語調平淡，但實則眼中壓抑心緒，後脊微微發涼。

「我已經告誡過你了。」杜天衡瞥了他的冷臉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太子就是將來的帝王，葉程是太子的胞弟，他便等同太子的軍武實力。」

父子位在高台上的秘密對談，無意間闡述出兩人對京城局勢的關注。

作為軍中劍道聖地，杜天衡自然必須學會權衡，他門下弟子萬千，影響力遍布各大軍營，因此多年以來他只忠於皇帝，但近些年局面逐漸動盪，杜天衡選擇的陣營變得至關重要，諸多勢力都在密切監看，包含皇后、太子以及其他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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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還是執意做其他的選擇，那我奉勸你──先提升自己的境界。」

杜天衡語意深遠的說道，言語之間似乎暗示著兩人對未來的治國者，有不同的期待。

＃

「皇叔，今日多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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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梁王府的馬車上，一直靜默乖順的葉穆，突然生澀的向正在閉目休憩的葉程開口。

葉程稍微睜開眼皮，深邃的雙眸看向葉穆，只見他雙手交握，不自覺的摳抓手背，年少的眼眸裡總感覺戰戰兢兢，隨時在察言觀色。

「不必。這都是你父親的請託。」葉程平淡地說了一句，無視葉穆手上的動作，「既然成功拜入天衡劍宗，往後必須搬入堂內，與其他弟子同住同吃，直到通過劍士境才能自主搬離。你可有心理準備了？」

聞言，葉穆青澀的雙眸瞬間一僵，似乎沒有料想到這個發展，他無法控制的緊張吞嚥，眼底埋藏心事，但卻欲言又止。

「我⋯⋯」他聲音緊繃不已，彷彿被人拿刀架在喉頭上。

──為何如此緊張？

葉程面不改色的望著他，暗自推斷他此番異常的反應。

──真是因為要與其他弟子同住，所以不適應嗎？

「我知道了⋯⋯」葉穆別過頭，試圖掩蓋自己逐漸慘白的臉色，但手法拙劣粗糙，早已被葉程看進眼中，只見，他再次焦躁不安的摳抓手背，皮膚上隱約出現了指痕。

──總覺得事情不單純。

葉程直覺感到不對勁，視線凌厲的盯著葉穆。

馬車平穩的行駛，但葉穆的表情卻不見好轉，反而愈來愈難看凝重，彷彿他不想回到梁王府似的。

過了不久，馬車停下，葉穆調整心緒，做了深沈的吐息，接著轉向葉程。

「皇叔，今日看了您的劍術，姪兒備受啟發。」他禮貌的說著，語調卻十分緊繃不安，「往後，姪兒定會發奮認真，不讓皇叔丟臉⋯⋯」

「穆兒，明日我會再來，陪你一起入住天衡堂。」

突然，葉程平穩的低嗓打斷了葉穆略顯僵硬的發言，宛如一波柔和靜謐的湖水，輕輕波動起漣漪，令人心神一震。

葉穆止住話語，年少的臉龐上情緒複雜。

「今天早點休息。」葉程敏銳的觀察著他的神情，溫和平靜的說道。

「⋯⋯是。」他文靜乖順的點下頭，「謝謝皇叔。」

＃

「來來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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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燕王府，何延商便早已登門拜訪，一見到葉程的英姿，立刻高舉手上的一壺熱酒，爽朗的笑聲迴盪在王府的正殿長廊上。

葉程唇角一勾，上前搭上何延商的肩頭，語帶調侃地笑道，「師兄，來我府上帶什麼酒？你要喝什麼，我直接請你。」

「先乾了我這一壺再說！」何延商用手肘撞了葉程的腰腹，兩師兄弟一笑一談的走進正殿大堂內，氣氛輕鬆咨意，「我告訴你，這可是上等的好酒，我就買了這一壺，都捨不得喝！」

何延商坐上正殿的客座，率性地將手上的酒壺放置茶几上，語帶驕傲的說著，「你可知是什麼酒？」

葉程坐上主位，姿態端正高貴，與何延商豪邁的坐姿截然不同，「是什麼酒？」他配合地問道。

「琛玉酒！」

聞言，葉程的嘴角一愣，詫異的看向何延商。

他一臉自信地抬高下顎，拍了拍酒壺，「厲害吧？這可是現下最受歡迎的酒！各大酒肆都很難搶到！我這可是僅有的一壺，你得好好珍惜，知道嗎？」

見師兄如此滿足的模樣，葉程面露無奈，不太忍心點破。

──看來沈悠悠所言不假，她的酒確實很受歡迎。

「來，暢飲一杯。」何延商沒察覺葉程的神情，反而順手倒了一杯，「敬你，我的好師弟！」

「謝師兄。」葉程溫順地接過，並大口飲下。

甜膩又舒暢的口感，順入喉頭，隨即胸膛微微發熱，同樣暢飲的何延商爽快地拍了大腿，看起來更加滿足，單純直率的性格，與十哥葉羿相當神似。

「許久沒跟你閒聊了，趁現下只有你我二人，我想跟你說些事情。」放下酒杯，何延商撐著手肘，稍微湊近了葉程。

「師兄請說。」葉程替兩人倒滿酒杯，沈聲的說道。

「這陣子⋯⋯堂內並不安分。」何延商如實以告，眼神略帶警惕，「朝局微恙，大家都開始選邊站了。」

「此話怎講？」葉程平靜的追問，心中卻升起防備，思緒也開始飛轉。

「師父不涉朝政，聽從皇帝，大師兄亦是如此。」何延商清晰的說道，「我是選你跟太子，這堂內皆知，太子的護衛符祐也是我帶的。但長門⋯⋯」

葉程眉頭微皺，面對這位與自己同齡的師兄，他至今依然難以與他共處。

在葉程入門以前，雲長門作為杜天衡的義子，又具有得天獨厚的才賦，一直被視為堂內的天才學子，備受許多弟子們的尊崇。但葉程進入宗門之後，眾人的焦點全部轉移到葉程身上，雲長門的才能，在更為卓越不凡的葉程面前，顯得平庸。

自此，雲長門便與葉程不共戴天，三年的修行期間內，處處針鋒相對，互看不順。

如今他有自己想選站的勢力，葉程並不意外。

「他似乎⋯⋯想站在皇后那邊。」

何延商小心翼翼的說道，深知皇后與太子關係微妙，互相牽制。

「那看來，穆兒的引路師兄會是他了。」

葉程幾乎篤定的低語，拿起酒杯，雙眸陷入沈思。

──看來大哥早就為穆兒鋪好路了。

──但如果大哥早已安排穆兒給雲長門帶領，為何還要我去引薦？

「你怎麼想？」何延商望著葉程若有所思的模樣，語氣緩和的問道，「需要我去收他嗎？」

何延商好意的提問，讓葉程頓然理解，眼皮一顫。

──他想看我如何做。

──若我讓穆兒跟了師兄，就是明目張膽的與他作對。

──如此一來，他便能有由頭對付我。

──派系的鬥爭就會從朝堂，一路拉到天衡堂內。

──習劍的聖地將會不得安寧。

葉程飲下熱酒，豐富層次的口感灌入他的舌尖，順便暢通他的思緒。

「師弟？」何延商見葉程沈默不語，再次開口催問。

「容我再想想。」葉程轉動酒杯，語氣平緩地回應著，思路仍舊飛轉。

在這舉步維艱的京城內，葉程已經習慣謹慎而行，他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將牽連到自己的胞兄太子。

「話說回來，我聽說你前陣子遇到當街刺殺，而且還是四海幫所為。」何延商飲下幾口酒，臉上微紅，「那群地痞混蛋，看我不把他們全部砍一輪！我告訴你，我真見一個砍一個。」

「那就有勞師兄了。」葉程見他開始酒後亂言，便沒打算制止他。

「我老家雨花村那邊，什麼沒有，就這些地痞最多。」何延商語調沈重的說著，手肘靠在茶几上，姿態恣意放鬆，「我還記得，那時候我老家外面的店鋪，一天到晚被地痞鬧事，鄰居都不堪其擾，也不見官府做些什麼，搞得我們那邊整日不得安寧，想想都氣。」

雨花村雖在臨縣境內，但具有相對來說適合耕種的土壤，所以糧食還能自給自足，比其他城鎮的情況好一些，不過仍然生活貧困。

「師兄怎不把家人接過來住？」葉程順勢問道。

「我家就一個老媽子，脾氣倔得很。」何延商甩了甩手，表情嫌棄，「之前帶她來過一次，整日嚷嚷不喜歡京城，嫌太吵、人太多、住不慣⋯⋯總之，她就想待在雨花村，我勸不動。」

「現在雨花村，還是常常被地痞找麻煩嗎？」葉程將酒杯再次填滿，意識仍清醒的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紅暈，反觀何延商紅透的皮膚，和逐漸迷茫的雙眼，簡直天差地別。

「很少了！」何延商恍惚地看著酒杯，不知不覺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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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年來了個叫『任岐』的小伙子以後，雨花村就清淨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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