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黎明，一縷陽光如利劍般刺入窗櫺，將我從噩夢中驚醒，全身肌肉因昨日倉皇逃離而如同被電鑽鑽過般疼痛。窗外，都市交響曲已然奏響——車笛聲此起彼落、行人交談聲此消彼長、遠處工地的敲打聲如同失序的鼓點——這一切卻顯得格外平常，宛如昨晚的驚魂記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夢境。然而，當目光掃到窗邊那專注凝視螢幕的輝仔，現實頓時如潮水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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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嗎？」他問道，視線仍釘在電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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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我撐起疲憊不堪的軀體，太陽穴隱隱作痛，「一夜都在夢中逃命。你呢？合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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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地假寐了數小時，」他聳肩道，如同扛著千斤重擔，「不過腦海中一直縈繞著一個念頭：我們需要尋求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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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至他身側，瞥見螢幕上展示著幾位互助會成員的影像與檔案。其中一張是何靜儀，端莊如仙的微笑背後，毫無半點邪教頭目的瘋狂氣息；另一張則是張智強，一身筆挺西裝，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刃，彷彿能洞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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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將這些證據交予值得信賴之人，」輝仔嘆道，「憑我們區區二人之力，難以撼動這盤根錯節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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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值得信賴？」我反問，「我們連互助會的爪牙伸展範圍都尚不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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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陷入沉思，片刻後開口：「我認識一位刑警，林德華，是特殊案件調查科的精英，專攻非常規事件。他曾破獲『河畔無頭屍事件』和『海濱區幻聽謀殺』等懸案，堪稱新港市警界的異類。我過去調查時曾與他有過幾次交集，此人眼光獨到，心思縝密，若有誰能信服我們的匪夷所思之言，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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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頷以示贊同，內心卻陰雲密布。過去一日經歷的種種，已將「信任」這個詞汙損得斑駁不堪，猶如一面褪色的鏡子，再難映照出真實。然而，置身絕境，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冒險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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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撥通了電話，簡短交談後敲定了會面的時間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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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允今日下午在中央公園的老咖啡館與我們碰面，」掛斷後他說，「那裡人潮洶湧，相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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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耗費了整個上午梳理證據——輝仔的秘密錄影、我的地圖草圖，還有互助會的公開資訊與可疑的人口失蹤報告。這些零碎的拼圖逐漸拼湊出一幅駭人聽聞的景象：一個偽裝成慈善團體的邪教集團，暗中進行著超自然儀式，其目的竟是開啟某種通往異域的「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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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像瘋人妄語，是不是？」我苦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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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輝仔頓了頓，「但我們親眼目睹的景象已超越理性邊界，林警官經歷過那麼多的詭譎事件，他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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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中天，在阿傑的協助下，我們繞行曲折路徑抵達中央公園。一路上如驚弓之鳥，不斷回首查探，確保無人尾隨。輝仔的謹慎此刻看來並非杞人憂天——昨天的獵捕已充分證明，互助會絕非等閒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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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公園如同鑲嵌在都市鋼鐵叢林中的綠寶石，即使工作日午后，依然遊人如織。老咖啡館坐落於公園南緣，殖民地風格的建築訴說著這座城市初建時的滄桑歷史。我們選擇了一處窗邊座位，既能觀察門口動靜，又能監視公園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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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時會到？」我問，目光如雷達般掃描周圍行人，尋找可疑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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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了，」輝仔答道，「林警官向來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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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轉瞬間，一位體格健碩的中年漢子跨入咖啡館。他身著樸素風衣，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舉止卻出奇穩重，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海面。這位便是林警官——輝仔口中那位「神秘案件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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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老友，」他在我們桌前落座，視線轉向我，「這位就是你提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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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光，」輝仔介紹道，「這位是林德華警官，新港市警隊特殊案件調查科的首席顧問，『河畔無頭屍事件』的破案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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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林警官握手，感受到他掌心如樹皮般的粗糙質感。近距離審視，他的雙眸比想像中更加滄桑，眼角的細紋彷彿刻滿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陰暗經歷，像是一部記載著城市黑暗面的活體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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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警官開門見山，「你們聲稱發現了某組織在進行可疑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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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如偵察兵般掃視四周，確保無人窺聽，隨後壓低嗓音：「不僅是可疑活動，Sir。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寧靜星光互助會與近期幾起離奇失蹤案息息相關，而且他們正秘密舉行某種...超自然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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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臉上並未展現絲毫的震驚或質疑，僅是深思般地微微頷首，示意我們繼續。這反應如同一劑強心針，或許他確如輝仔所言，曾與無數超越常理的怪事打過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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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從背包取出一枚加密隨身碟，謹慎地遞至林警官面前。「這裡集結了我們搜集的全部資料，包括互助會地下活動的影像記錄。特別是他們的主事者何靜儀，我們懷疑她正籌劃一場更宏大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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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接過隨身碟，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如同彈奏某種無聲的旋律。「互助會的名號我略有耳聞，」他緩緩道，「表面上是提倡心靈成長的慈善機構，背後卻隱藏諸多疑點。然而，要證實他們與失蹤案的關聯，還需更為確鑿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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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親眼目睹了他們的秘密儀式，」我忍不住插話，「就在舊工業區那座紅磚廠房內。他們圍繞著古怪符文誦念晦澀咒語，周圍空氣都因此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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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目光轉向我，神情變得格外專注，如同獵人發現了珍奇獵物。「你親眼目睹？能否詳述具體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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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五一十地描繪了儀式全過程，何靜儀舉起水晶時空間的詭異變化，以及我透過「殘留感知」看見的那些駭人景象。講述間，我的聲線開始顫抖，那股恐懼如同陰冷的爬蟲，再次沿著我的脊椎攀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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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補充道：「林明光擁有特殊的感知能力，能察覺物體上殘留的情感與記憶烙印。正是這種能力幫助我們在昨日的追捕中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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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眼睛微瞇，彷彿獵人發現了千金難求的獵物。「能力？類似超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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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地點頭：「我也難以辨明其本質，但在互助會儀式現場，這種感知變得異常敏銳，讓我窺見了一些...本不該存在於我們世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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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林警官輕聲嘀咕，隨即轉向輝仔，「你提到他們籌劃更大規模的儀式？有何線索指向具體時間地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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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輝仔搖頭，「但據我們搜集的資料顯示，互助會近期增加了『封閉課程』頻次，而所有失蹤者皆參與過此類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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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陷入沉思，啜飲杯中咖啡，眼神若有所思，彷彿在翻閱腦海中某本看不見的古籍。「我會認真調查這些情報，」他最終開口，「但你們須知，若互助會確如你們所言滲透力驚人，我必須謹慎行事。在掌握確鑿證據前，我無法大規模動用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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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明白，」輝仔應道，「但至少有人願相信我們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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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揚起一抹微笑：「我在這崗位上見證過太多難以用常理解釋的事件，如『黃昏列車迷失事件』與『地下室第十三階梯』，早已學會不輕易否定任何可能。這些案件教會我，眼見非為實，實非所見也。」他頓了頓，「說來，我有個習慣，記錄特殊案件細節，作為私人研究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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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風衣內袋取出一本小冊，翻至空白頁，開始記錄我們提供的信息。當他低頭書寫時，我注意到他領帶上別著一枚精緻的銀色領帶夾。與其說是領帶夾，不如說是一個精巧符號——兩道交錯的波浪線，中央環繞著一個星辰狀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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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圖案如電流般擊中我的記憶神經。我眨眼凝視，努力回想何處見過相似圖案。驟然間，一幅清晰畫面在腦海浮現——何靜儀舉起水晶時，她指間戒指上刻著同樣紋路；而在儀式現場地面上，那些用暗紅液體繪製的符文中，亦包含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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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氣如滴入沸水中的冰塊，瞬間席捲我全身。我輕踢輝仔足尖，引起他注意，隨後目光示意林警官的領帶夾。輝仔的表情如變色龍般轉換——由困惑至驚愕，再至警覺，整個過程僅數秒，但他亦迅速領會了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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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輝仔維持著冷靜嗓音，如同平靜湖面下的暗流，「這些資料足夠您展開調查了嗎？還是需要我們提供更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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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抬頭，合上冊子，臉上浮現一抹專業而疏離的微笑，如同面具般滑落到位。「暫且足夠。感謝你們提供這些情報，我會認真調查。不過，」他略微前傾身軀，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藏在暗處的低語，「我建議你們暫時保持低調，避免私自調查。互助會若真如你們所描述那般危險，貿然靠近恐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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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輝仔附和道，「我們會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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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起身，收好隨身碟與筆記。「若有新發現，隨時聯繫我。」說罷，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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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保持不動，直至確認他消失於視野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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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輝仔低聲咒罵，「他是互助會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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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領帶夾，」我道，頭腦一陣眩暈，如同踏入迷霧，「與何靜儀戒指上的圖騰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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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將全部證據奉送給了他，」輝仔懊惱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如同夜空中稍縱即逝的流星，「這下真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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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對你的特殊感知能力表現出異常興趣，」我回想起林警官聽聞此事時的反應，「或許這正是他們垂涎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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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有可能，」輝仔神經緊繃地環顧四周，如同草原上警覺的羚羊，「我們必須即刻離開此地。誰知他是否已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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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匆匆結帳，逃離咖啡館。出於謹慎，我們避開來時路線，選擇穿行公園小徑。午後陽光穿透樹冠，灑下斑駁光影，平時應是怡人景象，此刻卻只令我們心生戒備，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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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犯下大錯，」走出公園後，輝仔低語，「如今互助會不僅掌握我們的情報來源，還知曉你擁有特殊能力。我們的處境比昨日更加危險，如同走入獅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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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信林警官真是他們同夥嗎？」我仍抱持一絲希望，如同在暴風雨中緊握最後一根稻草，「或許僅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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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搖頭，如同拂去最後一絲幻想：「巧合的可能微乎其微。更可怕的是，若連執法機構內部都有互助會的影子，那麼我們究竟還能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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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在我心中蕩起漣漪。是啊，我們能信任誰？在這熟悉卻又陌生的都市中，每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每句話都可能是陷阱。這感覺宛如突然發現自己一直生活在精心設計的魚缸中，而直到此刻才看清困住自己的透明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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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決定不返回阿傑的工作室，以防林警官透過輝仔的通話記錄追蹤至彼處。我們轉而在重慶大廈裡租下一間小旅館房間，使用輝仔的備用身份證件登記。房間狹窄如牢籠，但此刻已無暇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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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該如何？」進房後，我坐於床沿，雙手如風中落葉般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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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步至窗前，小心地透過窗簾縫隙窺探外面街景，宛如一名偵察兵。「我們需要更多盟友，」他說，「但必須格外謹慎。或許蘇曉珊能成為突破口，她似乎對互助會內部運作知之甚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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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也是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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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這麼認為，」輝仔轉過身，「她冒險警告我們，此非欺詐之舉。然而，無論如何，與她的會面必須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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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贊同，隨後提出一個更為現實的問題：「我們的資金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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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嘆息，如同卸下千斤重擔：「所剩無幾。我的積蓄有限，且我們不敢使用信用卡或銀行帳戶，那會暴露我們的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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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不僅要面對一個神秘莫測的邪教組織，還要擔憂饑腸轆轆與無家可歸？」我苦笑道，像是在荒謬喜劇中發現自己竟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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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步入逃亡生涯，」輝仔也擠出一絲無奈笑意，如同在絕境中找到一絲光亮，「別過分擔憂，我還有幾位可靠朋友可求援。問題在於，現在我們難辨誰是安全港灣，誰是危險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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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旅館房間的燈光蒼白如鬼火，冷冽如寒冬。我們關閉電視，拉緊窗簾，談話聲壓至最低，如同獵物在獵人面前的謹慎。時不時地，我們輪流查探窗外與門口，確保無可疑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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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狀態令我想起那些低成本驚悚片中的場景——主角們躲藏在破舊旅館內，窗外閃爍的霓虹燈透過窗簾縫隙投射進來，形成詭譎光影如鬼魅般舞動。然而現在，這不再是虛構情節，而是我們的殘酷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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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深夜時分，我對同樣清醒的輝仔道，「若互助會確實在策劃大規模儀式，目的是開啟通往異域的『門』，那麼他們為何對我的『殘留感知』能力如此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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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在黑暗中沉思片刻，如同古代哲人：「或許這種能力在某種程度上與他們追求的力量相關？或者說，他們視你為某種『容器』或『媒介』，可能與這類儀式有著神秘的連結，如同古老傳說中的『神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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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從未參與過任何此類活動，甚至在遇見你之前，對互助會一無所知，如同對一片未知大陸的無知探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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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並非需要主動參與，」輝仔的聲音在黑暗中變得更加謹慎，如同踩在薄冰上，「某些人天生就具備特定的...特質或潛能。正如古老傳說中，某些靈魂天生就是神明或超自然力量的容器或通道，如同天空與大地之間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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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令我不寒而慄，如同被冰水淋透。難道我體內潛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這種「殘留感知」能力是否意味著我與那些超自然存在有某種無形連繫，如同命運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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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輝仔打破沉默，「我們必須時刻警醒。林警官既已知曉你的能力，他們必定會如獵犬追蹤獵物般積極尋找我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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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信任誰呢？」我再次追問，這個問題如夜鶯的哀鳴般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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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未立即作答。窗外，一輛警車緩緩駛過，藍紅交替的燈光如幽靈般短暫照亮房間，在牆上投下扭曲陰影，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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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嗎？」他最終道，聲音中帶著罕見的脆弱，宛如玻璃易碎的美麗，「恐怕只有我們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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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的床褥薄如紙片，硬如磐石，空調發出如垂死獸類的嗡鳴，但這些都非使我輾轉難眠的緣由。我的思緒不斷重播著林警官那平靜微笑，以及領帶夾上的神秘符號。那種感覺就像在城市表象之下，隱藏著一張巨大蜘蛛網，而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已踏入網的中心，成為待宰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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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忐忑不安的，是對自身的質疑。這種「殘留感知」能力從何而來？為何偏偏選中我這個平凡便利店員？我真的只是偶然捲入這場混亂的局外人，還是從一開始就被命運安排了特定角色，如同被選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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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前的黑暗中，我墜入夢境。夢中，我佇立於一面巨大鏡前，但鏡中倒影並非我的容顏，而是一個模糊身影，其輪廓如煙如霧，不斷變幻，宛如被無形之手塑造又拆解。當我伸手觸碰鏡面，那身影亦伸出手，但我們的指尖在鏡前停滯，如同被無形屏障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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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我們了嗎？」一個聲音從鏡後傳來，非一人之聲，而是千百聲音的合鳴，如同遠古合唱團，「你聽到我們的低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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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醒時，天光已微亮。輝仔立於窗前，透過窗簾縫隙如哨兵般觀察外面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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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異常？」我問，聲音因睡眠不足而嘶啞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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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Starbucks有人，」輝仔語調緊繃如弓弦，「一直凝視這個方向，持續超過半小時，如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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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起身，步至窗前。透過狹窄縫隙，我看見街對面一家小咖啡館內，一名著西裝的男子正坐於窗邊。他面前擺著一杯未動的咖啡，目光卻始終鎖定我們所在的旅館，如同獵人注視獵物。儘管距離不近，我仍能辨認那副金絲眼鏡與職業化的冷笑——張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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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到我們了，」我倒吸一口涼氣，「但這怎麼可能？我們明明已經夠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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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仔咬唇，如同困獸：「或許林警官已將我們的情報全盤托出。我們必須立刻撤離，趁他還在觀察，未採取行動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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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迅速收拾僅有的行囊，輝仔電召另一位友人，安排了臨時避難所。離房前，我情不自禁再瞥窗外——張智強依舊保持著那抹冷靜微笑，彷彿已胸有成竹，只是在耐心等待獵物自投羅網，如同蜘蛛靜候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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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剎那，我意識到我們的處境比想像中更加險峻。互助會的勢力範圍遠超我們認知，他們能在如此短暫時間內尋獲我們，意味著他們在城中擁有極大的影響力與資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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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不僅僅是在與一個神秘組織對抗，而是在與整座城市的陰影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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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場不對等的戰役中，最令人畏懼的莫過於那些披著友善外衣的敵人——那些親密無間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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