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派部署好今天代替他巡邏的隊員,土方抱著一疊待處理文件來到客房。拉開紙門,銀時還是面向牆,背對安靜躺著。去過醫院處理裂開的傷口回來,他就什麼話都不說了。雖說因為傷勢還是少講話為好,但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連翻個身都沒有,只能解釋成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臉了吧。孩子們對於這樣放棄交流的銀時感到很惶恐,徹夜不睡的守在旁邊,怕他真的偷偷走了,離開江戶再也不會回來。這個人絕對會毅然狠絕的這樣幹的,他們都很明白。稍早才讓近藤勸去睡了,而土方接手,可惜還是有太多事情要做,他必須把公文拿過來批改,否則真想認真專注的把銀時背脊盯出兩個洞,也許能讓他願意妥協轉過身來。
這混蛋,連飯都不願意吃了,只顧著搖頭。真是太會報復他們。
時針默默從八轉到十一,土方發現自己真的專心致至只顧盯著銀時的後背,文件上的字一個也沒看進去,他斷然放棄這個早晨。「萬事屋,你醒著嗎?」
沒有任何回應。
「我說你從昨天就沒翻過身,手會麻的!」
還是沒反應。
「長時間壓著血液不通順,細胞會壞死喔。不壞死也會長褥瘡,很難過的告訴你。」
依然沒一絲動靜。
「對不起。」
土方已經不奢求銀時回話,只是把自己想說的說完。
「對不起,萬事屋。我、我們,真的很後悔,非常非常懊悔。請你不要拿我們的錯懲罰自己,好嗎?」走到床褥前,他慢慢坐下,輕輕的碰觸銀時露出被窩的頭髮和臉頰,感覺到手裡人繃緊了身體,覺得很難受。「對不起,真的,一點點都不想傷你,何況這樣……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我想保護你,保護你珍惜的一切。別輕易說要離開,生氣的話,要把我打到幾分之幾死都由你了,還是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做,所以……」紙門劃過他臉側砸個稀爛,土方驚嚇的回過頭,無預警的被一腳踹飛。
「尼古丁妖怪說的沒錯阿魯!」銀時被神樂從被子裡提出來,女孩唐突的行為讓他整個嚇呆了。
「阿銀,要打要罵都隨便你,拜託不要一個人悶起來鑽牛角尖,」新八拿出一整盒子發出不祥氣息的黑暗物質。「如果沒力氣打我們沒關係,叫我吃掉八盤煎雞蛋我就清光給你看!」一臉視死如歸。
銀時愣愣的終於說第一句話:「這東西哪來的?」
「大姊送來的,說要幫我陪罪。」
「我看她根本想殺了我!」
「小銀,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點阿魯?除了叫我們走或你離開之外!我們會死死抓著你,天涯海角都跟定了!」神樂非常堅定的說,「果然只能這樣了,左手小指夠嗎阿魯?」她拿出小刀抵著自己的指頭。
「住手笨蛋!我可不記得萬事屋是幫派組織!」
「咦?不是嗎?」兩小孩歪頭。
「不是!哪裡像了啊?!」
「全部。」
「……。」
沉默了好一會,銀時撇過頭迴避神樂和新八直盯盯的視線,說:「其實,我沒有生氣。」
「騙人!」很有默契的一同叫了出來,但又想到銀時現在真的無法撒謊,他們滿臉不可置信。
「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悲哀。那群警察就算了,要多不信任我,你們才會用這種方式套我的話。問的還是老師……我真的不清白也不是好人,但老師他…光風霽月,再也沒有誰比他更加的……」銀時說到後來,已有些不成言語。「我沒能保護他。將來也可能會害死你們。所以還是……」
「才不是!」神樂把下半句吼掉。「小銀你是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我們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對不起,再也不會了。請不要這樣貶低自己,阿銀。」新八誠摯的說。「或許在你看來吉田先生是最好的人,但對我們來說你也是,再也,沒有人能跟你比較。」
「雖然真的很笨,又有一堆這樣那樣的缺點。」神樂鼓著臉頰。「還有早說過了我們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阿魯,你也不會,不是說好要保護彼此嗎?一點都不信任我們!」
「沒辦法啊誰叫妳是個還沒長大的小鬼。」沖田拿一疊碗筷進來,新八接過幫忙擺放。
「吵死了你也是小鬼!」
近藤提著一大鍋粥小心放在桌子上,說道:「萬事屋,你一輩子看不到自己的後腦杓吧,代替你一直看著它的我們只能告訴你,那是很欠揍卻令人感到非常溫暖的背影,讓這條看慣了的風景線在江戶消失,我們可是不允許的喔。」
「猩猩居然會說人話!」神樂一臉驚訝。
「誰是猩猩啊!」
「就是你。」
「新八君連你也這樣!」
土方好不容易從羞恥羞恥狀態回過神。他剛才差不多算是告白的那番話一定被聽光了,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羞恥發言了!而且徹底輸給兩個小鬼!天……
但至少銀時肯和解了,這比什麼都重要。他看到白捲毛瞪著粥神色微妙,有點擔心:「就算不想吃也多少用一點,墊墊胃,你這幾天幾乎沒吃什麼,不能直接吃太過刺激性的食物。晚點我去買你喜歡吃的。」
不是這個問題啊大哥……這稀飯,居然是甜的。雖然他喜歡甜食,但這個調味太詭異,白稀飯弄成甜的就算了,重點是它裡頭加薑加蔥還有小魚乾啊!該不會把舌頭接回去時出了什麼問題,味覺失靈吧?銀時偷偷觀察大家,發現不是自己覺得古怪而已,所有人都一副想罵髒話的表情,卻誰也沒抱怨,默默吃著。
然後他明白了,這鍋可怕到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粥,是為了自己煮的。是為了迎合他這個糖分控的口味。看著眾人面部扭曲痛苦的吞下這鍋生化武器,銀時微笑著,喝完了手裡的那一整碗。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piVn9sks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5XTAsNNh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