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週的JUMP,草莓牛奶,鋪滿誘人水果的香甜奶油蛋糕,很好,誘拐萬事屋的三大神器皆已具備,不日可攻下城池矣……最好這麼簡單啦。土方滿手提著東西,思考還有什麼東西能讓白捲毛展顏。
儘管銀時表現的像那日什麼都沒發生過,土方很快就注意到他話說的很少,發呆的時間很長,面容沉鬱。但在人前一如往常,照樣潑皮無賴開嘲諷技能讓人暴跳不已。還不如開白夜叉模式把所有人痛打一頓呢,又這樣悶起來,簡直像是無言的阻隔別人的關心。買這些東西並不是想這麼輕易的得到他的原諒,而是想讓他高興一點點,如此而以。
結束例行巡邏,拿著滿手甜食,當土方踏著夕陽餘暉回到屯所時,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尖叫。他衝進去,組裡亂糟糟的,有個女人癱在地上,顫抖著手滿臉驚恐的指向臉色蒼白的銀時。她身旁的男人也是同樣的震驚恐懼,雙腿打著擺子無力後退,幾乎軟倒。
女人發出的慘叫尖利的使人牙酸,「怪物!那個怪物還活著,一點都沒有變!魔鬼!」
「就說應該要放把火把他燒死!當初他消失在樹上,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男人拖著站不起來的女人後退。
土方抽出刀,把搖搖欲墜的銀時護在身後,使了眼色要又驚又怒的新八和神樂將人帶進屋裡。他沉聲大喝:「胡言亂語什麼!就是你們把那捲錄像拿來的嗎?有什麼目的?!」
「什麼錄像?我們不知道!警察先生,那是個妖怪!是妖怪啊!二十年前就這個樣子,到現在完全沒變,被殺也不會死!」
「警告你們不要亂講話,否則小心丟了小命。」沖田已有殺氣。
「他是個人!給我好好稱呼他!」近藤也動怒了,「什麼怪物妖怪的,還有你們殺了誰?這種話我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
「那絕對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那種東西!什麼稱呼…那種怪物才沒有……」女人陷入混亂。
「才沒有名字。」銀時輕輕的說。拉不走他的兩個孩子著急地快落下淚來。
「看!真的是!就是那個妖怪!同一個!老天爺!快把他燒死!要找我們報復了!妖怪!妖……」女人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尖叫,兩眼一翻失去知覺。另一個男人甚至尿濕了褲子。
「把他們給我押下去,山崎!晚點再審!」土方憤恨大吼,回頭一望,銀時眼神空白而蒼涼,沒有一絲生氣。
「錄像呢?」語氣平靜嘶啞。
「那、那個……」
「你們,也知道吧?呵…」銀時睇著新八和神樂,荒謬的居然笑起來。「一直瞞著我…快拿出來吧。」
毫無辦法。他們只能心驚肉跳痛入骨髓的,陪銀時回憶這一段夢魘。
影片放完了。銀時久久的維持著觀看的姿勢,背對著眾人。
「這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沉默了很久很久,銀時說。「你們也忘了吧。」
「什麼沒什麼?!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是個人就無法忍受!」土方低吼。
「也不是你們忍受。竟然有錄下這種東西,還該死不死讓你們看到…真丟臉啊。」那語氣,簡直像在談論年少輕狂時做過的蠢事。「我累了,去睡了。」說完,自顧自的走回客房,背對著躺下來。
兩個孩子一臉的淚,扯著銀時背後的衣衫。「小銀…不要難過……你恨他們嗎?你恨的話,我現在就去把他們宰了!」
「宰了太便宜他們了,要好好讓他們體會到何謂地獄才能死。交給我吧,真選組的刑具可是不少的。」鬼副長拳頭捏得咯咯響。
「神經啊,別亂來,算了吧。」
「什麼都算了,什麼都沒事,什麼都沒關係!」土方無法剋制的暴怒,「這都沒關係,那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在乎的?!我們呢?對你來說也是沒關係的嗎?」
一顆枕頭準確的砸向土方,銀時飛快地躺回去,仍然是背對的姿勢。
「阿銀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們,什麼都不說……是因為不信賴我們嗎?」新八嗚咽著,「每次每次,都是別人,甚至是敵人透露出你過去的隻字片語,我們,我們…想聽你講。真的好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們。雖然可能無法幫你分擔什麼,但是,但是……」到後頭已泣不成聲。
安靜了像是一世紀那樣漫長,銀時幽幽吐出一口氣,「那時,我沒有心。」一邊回想,一邊挑比較不殘酷的部份講。
還沒有心,只有類似像野性那樣的東西,連肉體的痛覺都很遲鈍。因為沒有思考吧?只要什麼都不想,就等同於沒有世界,也沒有時間。那個時候不知道人類擁有怎麼樣的世界,當然不會區分大人小孩的差別,更不知道那些人的行為是正確錯誤,也不覺得會因為他人的行為受到傷害。
反正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好失去的。連有沒有下一刻都不曉得…不,該說是有沒有下一刻都沒有關係,只是利用生物的本能活著,消失不消失都沒有意義,存在不存在都無所謂。只是在那裡。習慣了,不需要別人也不被需要這麼飄零在世間,沒關係,沒關係。打有記憶就是這麼活過來的,不曾擁有就不會失去。
只是,很疑惑。不解自己跟別的有類似外型的生物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人家活的理所當然,為什麼他們能成群結伴,為什麼,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都很開心的樣子……連那樣的神情,面對他時只剩下厭惡,那一定是自己不對吧。那一定是自己不該存在。被打被罵,都是應該的,無論怎麼被弄痛怎麼難受,都理所當然。
直到遇見老師。對待他像對待一個人,教導他一切,讓他擁有了名字,甚至獲得生日和年齡︱︱不知道時間概念的他怎麼會去計算疊加在自己身上的經年累月,只能藉由身旁的孩子推算了,幸好他們差不多一般大︱︱才慢慢恢復作為一個人的輪廓。這時候,才真的會痛了。會有各種情緒,會害怕失去,會感到寂寞,會開始貪求,雖然他不敢表示。明明以前被唾棄成為常態,這時候卻害怕被討厭,因為他開始懂得重視和珍惜……
最後卻還是失去了。也許是自己不配吧,擁有那樣光輝閃耀的東西。很痛很痛很痛很自責很自責很自責。有了心之後,反而無法背負苦楚,直到現在還是無法放下。
所以以前那樣,沒關係,他真的不怨也不恨。
「相較起來,這一點都不難過,一點點,都不痛苦。」真的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有人把額頭靠在他背後,低聲啜泣著打濕一片衣服,還有誰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溫熱的淚似乎燙傷了脖頸,無法解釋的,讓他的眼眶也為之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