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好幾天的陣雨終於停了。
陽光重新回到綿延的葉縫間,帶走瀰漫在每個呼吸中許久的水氣,午後的氣溫正宜人,枝頭的鳥兒抖散羽毛,華盛頓的街頭脫離了數日陰霾帶來的死氣沉沉,再度從甦醒過來。公園上的綠地聚集了許多前來運動及野餐的家庭與遊客,鋪著紅磚石子路旁的店家擺出了露天陽傘,許多逛街用餐的民眾在此小憩,打扮新穎潮流的青少年們在漆成白色的餐桌椅旁溜著滑板,人聲嘈雜,好不熱鬧。
在某間餐廳的露天吧檯上,混雜在許多白種人中,一身褐色肌膚的降谷零實在顯眼不過,他戴著墨鏡坐在扶手椅上,斜著身子靠著圓形餐桌,隻手托著下巴,一身盡是沉浸在假期中的慵懶閒適,很難讓人不多看他幾眼。
兩三個穿著熱褲與細肩帶小背心的少女從數公尺外就發現了他,她們刻意嬉笑著走過來,和降谷搭訕,等發現降谷墨鏡下的臉孔非常英俊,又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後更是興奮,紛紛主動要和降谷交換手機號碼和社群帳號。
「抱歉,我已經有約會的對象了。」降谷微微笑著,有禮且婉轉的拒絕攻勢猛烈的少女。
但這裡不愧是作風開放的美利堅,即使知道降谷已經名草有主,少女們也絲毫沒有放棄的傾向,甚至開始將柔軟的胸脯壓向降谷的手臂,花言巧語的挑逗著他。
「請問妳們找我男朋友有什麼事嗎?」
放著餐盤和飲料杯的托盤突然硬生生從旁橫入降谷與女孩的臉孔之間,即使現在的氣溫高達攝氏三十五度依舊堅持自己那套黑色美學的男人此時此刻的眼神非常危險──降谷側過目光,看見自家男人的臉上毫無表情,渾身散發出的氣場宛如活動冰山,隨時都能颳起極北烈風,活生生把人凍死。
剎那間降谷想起了當年在組織中赫赫有名的黑麥威士忌,那時候的萊伊別說刻意裝兇了,只要稍稍瞇起眼睛都讓人覺得有生命危險。
數秒內,宛如驚弓之鳥的少女們幾乎是落荒而逃,降谷看著用力拉開椅子,大力坐在他旁邊的赤井,明知故問的微笑開口,「怎麼,吃醋了?」
「沒錯。」赤井狂吸杯子裡的可樂,還故意用吸管把冰塊弄得喀啦喀啦響,狙擊手刀鋒似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戀人,妒忌又百感交集。
相較赤井對純黑的執著(降谷不懂為什麼赤井連內褲也只買黑的),在穿衣搭配的技術上降谷就比赤井老練多了,他今天內搭一件淺白色的透氣網眼背心,外頭穿著一件薄薄的運動外套,袖口向上捲到手肘處,下半身則是墨綠色的牛仔七分褲,露出了腳踝以上的褐色肌膚,腳上是平底的短筒帆布鞋,再搭上淡紫色的墨鏡,斜靠在露天桌椅旁,隨意交疊起雙腿的模樣簡直有型到逆天,簡直就像替時尚雜誌街拍的青年模特兒。其實不只剛才的少女們,打從他們選在這間附有露天吧檯的餐廳落座後,赤井便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各種不同的視線都在打量著他們,無一例外的帶有羨慕與妒嫉──其中更多的是對降谷的驚嘆。
「我才離開你不到十分鐘,馬上就出現了蒼蠅,你手上那個又是什麼?」赤井出氣似的用力把冰塊咬得四分五裂,眉頭聚攏,雙眼直盯著降谷捏在手中把玩的正方型紙杯墊。
降谷也沒遮遮掩掩,拇指往後一比,用眼神示意,某個離他們距離約三個桌子,西裝筆挺的美國人立刻朝他們揮了揮手,向降谷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朝他露出熱情的微笑。
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個在降谷巧手下已經變成一艘小船的杯墊上有著什麼,赤井頓時覺得嘴裡滿是酸味,才想回眼狠狠瞪上那個美國人一眼,他的臉卻突然給扳了過去,臉頰上傳來軟軟的觸感──整個露天吧檯有那麼一瞬間突然陷入沉默。
赤井愣愣的看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戀人,降谷已經拿起餐具準備開動,看見他一臉呆愣,不免感到好笑。
「這樣還生氣嗎。」他撫著赤井剛被自己親過的臉頰,嘴唇上揚的弧度既帥氣又爽朗。
「我還要再一個。」赤井握住他的手,湊過去就要親降谷的嘴,立刻被無情的擋住。
「少得寸進尺了FBI。」降谷把麵包塞進他嘴裡,「趕快吃吧,你等會兒不是約了人嗎?」
「遲一點也不會怎麼樣,反正現在是休假。」
降谷搖頭,對他這種隨性至極的美式作風無法苟同,跟人約定的時間若不是有突發狀況,就該準時上門才顯得禮貌。
赤井也知道降谷的個性,大概也明白他現在在想些什麼,雖然對戀人有時實在是太過執著的點感到很無奈,但他也並不想去硬性改變降谷的想法,不過這裡是美國,他們兩人又都是在假期中,沒必要總是被緊湊的時間追著跑,再者,今天他約好了要見面的對象是自己的熟人,事前也先打過了招呼,結論就是──現在還是先降谷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比較要緊,赤井心念一轉,開始想辦法耍賴看能不能讓可愛的戀人繼續餵自己吃飯來著。
降谷剛到美國的時候天氣不太穩定,頃刻之間就是雷鳴電閃的暴雨,實在不是適合出遊的天氣,於是他們乾脆除了必要的補給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赤井的宿舍房間裡過著餓了就吃,吃飽就睡,睡醒了就做愛的頹廢日子,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雙方肉體碰撞的戰場也從赤井的床上開疆拓土到浴室,再轉向客廳。甚至有一次,降谷只是站在咖啡壺前煮咖啡,赤井就壓著他直接從後頭進來,兩人就這麼在廚房裡來了一發。
當然,赤井不是一陶醉在戀愛中感官神經就死光光的那種人,不會沒察覺到降谷在這段期間內心境上的微小變化。
因為降谷零是個非常自律的人。
即使工作忙碌,甚至必須偽裝成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固有的生活習慣也並沒有因此改變,早還在威士忌小組時,赤井就知道降谷有晨練的習慣,每天固定的引體向上及仰臥起坐是免不了的,若時間與狀況允許,他還會再路跑至少五公里,進行自主搏擊訓練,將自己的體能維持在最佳的狀態。而他在「工作」上的認真度更是無人能比,除了天份外也不乏努力與謹慎,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在組織中獲得代號,成為組織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當他以「沖矢昴」的身分多次造訪白羅咖啡廳時,也常聽見熟客訴說著店內的環境變得更好,氣氛更棒,餐點更加美味,做為服務生的「安室透」無比貼心,遇見了行動不便的客人會主動替他們協調座位,替客人微調菜色的口味,不能吃辣的不能太鹹的不能喝冰的,若是恰逢客人生日,還會有一份貼心的巧克力冰淇淋。
對了,還有那輛降谷心頭愛的FD3S,打從赤井第一次看見那輛車,就沒見過車上有什麼疏於保養的痕跡,每一次見都新的像剛開出廠,證明它著著實實的受到主人良好的照護。
人的一天也就那麼長,降谷零卻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把自己的生活跟周遭的物事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很有個人品味,甚至還能偷出時間來跟他煲電話粥,這麼說好了──在赤井認識降谷之後,就從未見過降谷懈怠的一面,他永遠都精神煥發,英氣逼人,坐鎮現場指揮大局,下達正確無誤的指示,他能幹的這一面甚至遠播海外,讓茱蒂調侃他是不是在跟Super man交往。
這樣的降谷零居然會陪著他胡鬧了這麼多天,毫無排斥的從床上一路玩到浴缸裡、沙發上,甚至是流理台,再加上那天晚上,他騎在自己身上說的那些事情……FBI的王牌心底已然大概有了個推論。
或許這也是降谷這一回為什麼會在美國停留這麼久的原因之一?赤井望著降谷嚐著海鮮酪梨沙拉的模樣,在心裡盤算著──該給這麼可愛的戀人什麼答覆才好呢?
一般的方式太沒情調了,但降谷也不是那種喜歡風頭的人,或者他該去問問工藤老師的經驗?還是乾脆參考已婚的女同事?但這樣一來他跟零君的事情大概就會在FBI本部以光速傳播,過不了多久可能不只布萊克跟茱蒂,連其他部門的同事都會來找他──表面上是關心他的人身幸福,說穿了是刺探八卦。
「你看什麼呢?都不吃東西。」降谷奇怪的盯著他,好奇赤井幹嘛看著自己發呆,「不會中暑了吧?」
「沒事,在想事情而已。」
「你在想什麼?」
赤井擺出認真的臉.:「想吃你親手做的壽司。」
降谷瞬間送給戀人一個特大號白眼,日式壽司的製法花樣百出,步驟可以化簡也能麻煩到無以復加,但自己絕對無法忍受平庸的日本菜,更何況還是這麼兼具傳統與代表性的料理,要真動手做一定是備齊了新鮮的材料跟用具,但這裡是美國,有些日本的原味食材不是那麼輕鬆就能找到的,赤井這傢伙擺明了給他找荏。
「你故意的。」
「嗯,沒錯,我想吃零君親手做的日本菜,你知道的,美國這實在是很難找到夠道地的日本餐廳。」
「哦?我還以為你只要有果醬三明治跟黑咖啡就能活了。」降谷睨他一眼,撕下一小塊麵包餵到他嘴邊,赤井把握機會,一口吃掉。
──實在太美味了。
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他們兩人極少有機會在外頭的餐館用餐──而且還是這種開放式露天的座位,他們會選擇的地點多半都是在隱蔽性高的酒吧或包廂,或者就是雙方的私人住處,赤井可以看出降谷的心情明顯不錯,記憶中這還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共度除了公事以外如此長的時間。
事實上,赤井比降谷想像的更加期待這次假期。
這幾天以來,趁著雨勢停歇,他帶著降谷,按照早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幾乎快把華盛頓逛了個遍,他們先是參觀了著名的華盛頓紀念碑,在白宮和國會大廈的外牆留影,做為美國首府,華盛頓最不缺的就是旅遊資源與觀光景點,尤其是人文歷史類的博物館數量更是多如繁星,這間看完了還有下一家,源源不絕,逛到降谷幾乎都想爬上赤井的背,讓他扛著自己繼續走。
接著,赤井甚至還訂了兩張國民隊與洋基隊的棒球賽票,在大聯盟的觀眾席上,他們兩人混在高聲吶喊的群眾間激動的吼叫,降谷甚至把爆米花都灑到了赤井頭上,要不是赤井攔著,降谷還差點為了一顆全壘打球跟旁邊的白人大叔對毆起來,等到他們離開球場,降谷的聲音都喊啞了。而今天上午,他們則拜訪了一間在哥倫比亞特區十分著名的「國際間諜博物館」,這座博物館離FBI的總部大樓非常的近,幾乎就是比鄰而已,因此降谷還順便繞去參觀了一下著名的胡佛大樓,但說是參觀──也只是在建築外頭拍張紀念照過過乾癮,看看赤井平常辦公的地方長啥樣而已,因為法律規定,只有美國公民才有權申請進入調查局大樓。
在競爭激烈的華盛頓,這間博物館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原因就在於館內展示著各種間諜裝備與各國之間諜報戰的歷史資料,向大眾介紹極少曝光的特務生活,館方在情境設立上的手法十分有一套,採取體驗式的參觀模式,讓遊客能自由選擇自己的裝備,不論是想成為東瀛的忍者,還是西洋的王牌特工,都能在這滿足遊客的想像,不管是大人或小孩都能快速的進入神秘的諜報世界中,彷彿自己就是電影中的特務,親身體驗這項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工作。降谷幾乎是一踏進去就被迷住了,尤其最讓他感到興味的是裡頭陳列了各種有趣的改造道具,好多東西都是好萊塢特務電影曾經借鏡過的──例如隱藏在盆景中的針孔鏡頭、改造過的手錶與雨傘、被挖空的硬幣和戒指,甚至把小型攝影機裝在鴿子身上用來偵查,看得降谷簡直是眼睛發光,拉著赤井足足在館內轉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赤井提醒著,他差點連中餐都忘了要吃,好不容易才被赤井拖著離開,找了餐廳落座用餐。
「話說回來,你等等到底跟誰有約?」降谷放下刀叉,把已經吃空的餐盤放到一邊去,「神神祕祕的,叫人覺得可疑。」
赤井不動聲色,喝掉最後一口冰咖啡,看了看錶,「沒什麼,是我在這的一個朋友。」
「朋友?」
「在美國讀大學時認識的,畢業後就沒有連絡了,前不久才又遇上。」赤井說,「平常工作也忙,趁這次休假我給他打過電話,帶你去見個面。」
他避重就輕,沒把這幾句話中的關鍵及前後因果闡明,也暗地為降谷做為公安警察的直覺感到可怕──他那位友人的狀況的確是比常人來得「特殊」一點,不過即使他現在不挑明,憑降谷的能耐到時候也必定能察覺出什麼來。
「哦──」降谷稍稍瞇起眼睛,對赤井這幾句話產生了興趣,「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件事呢,『特地見面』感覺好像很慎重的樣子,簡直像介紹老婆一樣。」他語帶調侃,一抹頑皮爬上他的眼角,內心卻暗暗等著赤井的答覆。
豈料赤井沒有任何回應,他只是擰熄了香菸,朝降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說了句「我去把車開過來。」就起身走下了露臺。
面對這意料之外的反應,降谷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但心臟卻像坐了趟雲霄飛車,膽子都吊到了喉嚨口,就連當年被組織懷疑臥底的身分時都沒有此時此刻來得緊張。
剛才那句話,不得不說他有些故意,那天他和赤井提起新一與蘭的事後便一直觀察著,赤井卻彷彿毫無興趣一樣,雖然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如往常(好吧說實話是更加黏人了),但降谷卻無法不去思考他的想法,是刻意真的不想碰觸這個問題,還是婚姻這件事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在他赤井秀一的規畫之中?
降谷深深吸了口氣,真是做夢想也不到,堂堂的警視正、日本菁英公安警察,遇上了這種事情,也會覺得彷彿被逼入了死胡同。他輕輕嘆了口氣,手指撩過額前奶油金色的瀏海,梳起滑順的頭髮,露出俊氣的五官,混血兒的輪廓與特徵讓他僅僅只是做這麼一個尋常的動作都像是在拍電影一樣的唯美,令人屏息,甚至還有不遠處的路人朝著他舉起了手機,想偷拍這個或許其實是個明星的帥氣男人。
但降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絲毫不去理會旁人對他的注目,他甚至沒察覺赤井離開的的時間比他們來時更久一些,這些天以來只要他自己獨處,總是不能克制自己去揣度戀人的心意,然而他在赤井面前卻將自己隱藏得非常好,或許這個職業病會跟著他一輩子了,可他的情人也並非省油的燈,少有事情能瞞過那雙狙擊手的眼睛……是不是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意思了,可如果是的話他又為什麼不說破?
降谷覺得自己就快要憋死了,這種綁手綁腳的感覺他不喜歡,要換做以前的波本肯定想方設法從對象口裡套出什麼東西來,但現在他只能坐在這裡咬嘴唇,連一字一句的方向都無從捉摸。
熟悉的喇叭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他抬起頭,看見紅色的野馬停靠在街邊,他回過心神,轉瞬之間眉眼的愁色就煙消雲散,他很快收拾好了隨身物品,朝下了車的赤井邁步走去。
雖然從臨時停車的地方到露臺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赤井仍然繞到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旁,紳士十足的替降谷打開車門:「請吧,先生。」
剎時間幾乎是所有目擊到這一幕的路人都此起彼落的發出欽羨的嘆息,別說同性,會特地為另一伴做這種貼心舉動的男性也實在不多見,更何況雙方都是養眼的極品天菜,更加讓人感嘆萬千──果然好男人不是死會了,就是同性戀。
等降谷坐進車裡,赤井跟著回到駕駛座上,戴上墨鏡,降谷的手已經從旁邊探過來,越過他的頸項,扯下皮製扣環,指頭勾著金屬凹槽,「喀擦」一聲,替他繫好了安全帶。
「禮尚往來。」降谷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漂亮的藍色眼睛瞅著自己的男人,後者直盯著他俊朗的臉好一會兒,突然伸手壓住降谷的後腦,飛快吻上柔軟的唇,一下就探入舌頭,肆意品嘗起戀人的甘美溫度來,毫不客氣。
「嗯……赤──」
這可是在大街邊──降谷嚇了一跳,加上赤井剛剛又做了那麼顯眼的事,他都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在看著他們,但是赤井似乎沒打算輕易結束這個吻,他原先扣著降谷後腦勺的手掌放鬆了些力道,轉而輕柔的撫摸他的腦袋和頭髮,另一手則是攬過他的身體,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裡,宛如要將降谷都融化般的熱吻,赤井吸吮他的嘴唇,逗弄他的舌頭,無比熾熱的愛意與欲望像鎖鏈;像浪潮;從四面八方流經他的四肢百骸,他摟著降谷的手指既溫柔又強硬,總是這樣──赤井秀一對他總是這樣,溫柔的能將他寵上天,又對自己做為戀人的福利十分執著,毫不退讓,每每都讓他在如此強烈、饑渴、叫人無力的愛雨中窒息,無從抵抗,乖乖任其擺佈。
「哈啊……唔……」
等赤井從降谷的唇上退開,兩人都已經快喘不過氣,淺淺分開的唇瓣間牽出幾縷帶著淫靡水光的銀絲,被赤井輕輕以舌尖舔去,帶著粗糙槍繭的手指和掌心摩娑著降谷的臉頰與好看的上眼臉,輕輕刮過肌膚的觸感卻讓人有股說不出的情色淫靡,讓降谷一下就想起了他倆在赤井公寓裡幹的那些沒羞沒臊的情事,一股帶著暗熱的慾望爆發般襲往下腹──真真是瘋了,這只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吻,就讓他幾乎要拋掉所有的理智,投入這足以溺斃自己的情熱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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