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柯南 - 【名柯】Kiseki　5　赤安

工藤新一才剛下飛機，偵探的直覺就開始莫名蠢動不安。

工藤蘭牽著兩個孩子走在他左手邊，不忘提醒小傢伙們過海關的注意事項以及隨身行李，不然依她與工藤新一長年相處的默契必定能看出些端倪。

夏威夷作為永不退流行的觀光勝地，每年出入境的旅客多達上百萬，然而在這一片汪洋的人海中，偵探敏銳的視力還是望見了那個疑似熟悉的身影。

──那該不會是赤井先生吧？

一身黑衣的男人夾雜在林林總總的人群裡，還來不及看清楚，一下子就被各種不同的語言與臉孔淹沒，宛如融入大海的水滴般消失了，工藤新一重新栓回有點爆走的思緒，安慰自己或許只是看見相似的人，就算比起美國本土夏威夷只是個小島，面積好歹也有兩萬八千多平方公里，要在這裡遇見一個熟人的機率能夠有多大？這非常合乎常理的邏輯讓他稍稍冷靜下來，走到妻子身邊幫她提著行李箱，他們看上去就像其他同樣來此度假的尋常家庭，順利通過海關，領到事先租賃好的汽車，前往住宿的飯店。

兩個孩子一路上望著車窗外的風景頻頻驚呼，等進了房間更是把鞋子一扔，跑到放著竹籐躺椅與盆景植物的陽台上興奮地看著湛藍色的天空與海，他們下榻的飯店就在威基基海灘邊上，樓高十層，工藤新一預約時就是知道孩子們肯定喜歡，才特地選擇了面海的房間。

「爸爸！爸爸！快一點──」五歲的小女孩簡直快瘋狂了，她衝回房間，拉著蘭的手，頻頻對父親發出催促的叫喊。

「好──好──」

要說除了妻子以外，最讓關東的名偵探束手無策的就是這個女兒了，小女娃從一出生就受到多方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關愛，毛利小五郎嘴上恨不得把拐走自己女兒的小子剝三層皮，疼起孫女來卻最是當仁不讓的那個，簡直可說到了黑白不分的地步。更別提美國的工藤優作夫婦，三不五時就寄來新穎的禮物和小洋裝，甚至還規定兒子每週必須有固定的視頻時間好看看可愛的孫女。更糟糕的一點是，小傢伙完全繼承了來自母系一脈的優良基因，簡直融合了工藤有希子、妃英里、工藤蘭三方最精華的部分，長得格外水靈剔透，讓工藤家與毛利家的男人只要看到女兒及孫女的小臉就中箭落馬，高舉白旗大喊投降。

一旁黑髮的男孩雖然鎮定許多，但眼神裡同樣也透露出「想快點出去玩有多快能多快」的渴望，只是礙於父親臨行前的叮嚀而不敢直接喧之以口，他的背上還背著降谷零送他到機場時親自幫他戴上的小背包與兒童版的運動鴨舌帽，小傢伙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服裝搭配，那頂帽子從上飛機後就幾乎沒怎麼拿下來過。

……這點倒是跟赤井先生很像啊。工藤新一默默在心裡想著，雖然看著就覺得熱，但終究還是選擇尊重孩子的意念，他們很快安置好行李，換了衣服，踏著雀躍的腳步出發開始正式享受這趟假期。

考慮到孩子們年紀尚小，這次安排的旅遊時間並不長，但七天六夜的行程也足夠讓兩個首度出國的孩子把眼睛瞪大再瞪大──再更大！假期的第一天他們就直奔古蘭尼牧場──這是知名的怪獸電影：「侏儸紀公園」、「金剛」的取景地，付過門票與選擇好體驗行程後，搖搖晃晃的吉普車帶著他們與其他遊客駛向綿延的高山，一望無際的原野與大樹後好像隨時都會奔出恐龍來一樣刺激，炙熱的陽光根本無法阻擋爆走的孩子們，亮閃的如同工藤新一手裡相機的快門，不到六小時就用光了預備的記憶卡，檔案裡有八成都是孩子們歡呼的笑臉跟尖叫，剩下的是屬於名偵探的小蘭姊姊獨門私房照。

在外頭玩了一整天，晚餐時他們回到威基基海灘享受新鮮的露天碳烤，在杜克雕像面前拍照，觀看了草裙舞與其他興味盎然的表演，兩個孩子的體力終究趕不上大人，在晚間九點回到房間後沖完澡後倒頭就睡著了，工藤新一拍下孩子們睡著的小臉傳給降谷，東京這會兒正要天亮，降谷零應該能馬上就看見。

大約四十分鐘後，在陽台上享受夫妻時間的工藤新一的手機響了，降谷零發了個小狗興奮甩毛的表符，底下附帶一行字──「今天會很忙，孩子就麻煩你了，祝假期愉快。」

接下來的兩三天，無論再回傳什麼內容過去，降谷零的訊息一概未讀，知道降谷忙起來能媲美災難的新一還頗能理解，但當男孩從蘭那裡得知這件事後，雖然嘴上說著沒關係，但那雙灰藍色眼睛裡透露出的淺淺落寞卻沒逃過大人的眼睛。

新一與蘭都知道，這孩子最終還是希望和父親一起來的，也虧得降谷能把孩子教成這樣，即使事情的結果與自己預想的不盡相同也不會大吵大鬧，安分守己的性格完全不像只有五歲的孩童，雖然這孩子外貌上像極赤井，但個性卻十足十是降谷零的翻版。

好吧，或許還要再加上一點點狡詐的小聰明……想起降谷出發前帶著些許無奈，對自己說的那些，讓最年輕的警視長也不得不低頭的哀兵政策，工藤新一就萬幸還好自己的女兒除了跟老婆當年一樣愛哭了點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個活脫脫的小天使。

「新一，你覺得這個口味怎麼樣？」

妻子的叫喚讓工藤新一回過神，工藤蘭正望著他，指著商品目錄，「孩子們想吃這個，你呢？」

今天是旅行的第四天，行程已經開始進入中後段，為此他們並沒有安排太遠的景點，而是選擇留在歐胡島逛街購物，替日本的親友們帶點土產伴手禮，孩子們逛到一半喊著餓，天氣也實在熱人，他們便進了當地一間有名的鬆餅店坐下小憩，同樣是日本人的店主夫婦親切地招待兩位來自母國的小客人，還送了他們自製不販售的手工餅乾，小傢伙們吃得一臉奶油與糖粉，表情寫著滿滿的幸福與滿足。

工藤新一看著妻子幫女兒擦掉臉頰上的奶油，眼角餘光掃過正從街角駛過的警用汽車。

有點不對勁。

一般說來，檀香山的治安遠比美國其他城市要安全得多，很少傳出大規模暴力事件，幾乎都是些小偷小盜的扒竊，頂多是夜間會有慣常的警察巡視，但到達夏威夷的這幾日，他無論走到哪兒，幾乎都能看見巡邏警車與員警的身影，甚至還有喬裝的便衣混在觀光客裡，明顯的打探戒備些什麼，要不是他長年與警察打交道，熟知警察私下搜查的手法，他也發現不了。

驀地──工藤新一想起那個在檀香山機場見到的形似赤井的人影，一股隱隱成形的揣度油然而生。

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出那個男人的名字，上頭顯示他們最近一次的通話時間是三週前。

與降谷零不同，他與赤井秀一的聯繫並沒有因為對方回到美國赴任而中斷，實際上工藤家與赤井家這幾年以來一直都維持著不錯的私交，蘭與後來隨著母親返回英國念書的真純更是直到現在都還是十分親密的好友，兩家人逢年過節還會收到相互道賀的航空信件。在公事上，赤井偶爾會在遇上案子瓶頸時尋求工藤新一的意見，銀色子彈在工作上的默契絕對是有目共睹，如魚得水，畢竟連那個烏丸集團都已經成為他們的過往榮耀的勳章，現在想必也沒什麼活而能難倒這組現代版福爾摩斯與華生。

然而無論他們談論什麼，降谷零的名字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其實工藤新一一直都覺得，若不是他在那天晚上也在醫院，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日本公安與聯邦情報局的特工之間這點不見光的事情，在眾人面前他們倆都把距離拿捏得太好也太撲朔，彷彿霧裡看花卻又不是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他們若真想藏起什麼東西，任憑工藤新一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能看破。降谷零那份確認懷孕的報告書就是最直接的鐵證，他們明明一起共事，共同剿滅組織，卻渾然未覺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跨越了那條線──因此當降谷零請求他保密自己妊娠的消息時，他第一個浮現的想法是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在FBI最傑出的搜查官面前瞞天過海。對工藤新一來說，赤井秀一除了是可靠的夥伴外，也是一個可敬可畏的目標，若單純以辦案經驗來說，他是心甘情願叫上赤井一聲前輩的。

「新一，新一！」

名偵探回過神，發現蘭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自己跟前，即使已經當了母親，妻子的臉孔也依舊如同當年，一眼就能讓他淪陷，心跳失速。

「你這幾天怎麼了？常常看你在發呆的，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真的沒事！」工藤新一露出俊朗的笑，「抱歉哪，蘭，不用擔心。」

「真的？」

「真的。」

「那我們走吧，還要選給園子和和葉的禮物，而且──」年輕的母親微微躬身，對兩個吃飽喝足的孩子微笑，「孩子們也還沒挑自己的禮物呢。」

兩個小人兒的眼睛再度綻放出璀璨的光輝，他們收拾好餐桌，跳下椅子，禮貌地向店主夫婦道別，一左一右拉著蘭的手，三人笑吟吟地走出店門。

工藤新一跟在他們身後，躊躇須臾，還是在訊息欄上輸入了留言，一鍵送出後，小跑步跟上了妻子與孩子們的腳步。

＊

規律的電子音帶著偶爾的雜訊充斥在汽車狹小的空間裡，與濃烈的菸味揉合成一股事件的前奏。

汽車的前座上坐著兩個隸屬檀香山警局的男人，只是他們都沒有穿警服，而是穿著便衣，正在用藍芽耳機在警用無線電頻道上與其他同伴交換最新的現場實況，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快速的點擊平板電腦，在螢幕上方的檀香山市區街道圖迅速修改原先的配置點，經過將近十分鐘，才將電腦遞給坐在後座的煙味來源。

「請過目。」

一直沉默抽著菸的男人捻熄菸頭，接過電腦端詳，在他思考的短短數十秒內，車內的空氣宛如凝結，明明開著空調，兩名員警卻覺得大把大把的汗沿著脊梁骨爬下，窒息感宛如鬼魅的利爪掐住他們的脖子，連吞嚥口水都倍感困難。

「把Ala Moana Blvd街口的佈點撤掉，在這裡──」男人指著電子地圖上的某個點，「Kapiolani Blvd的左右增派兩個攔截點，拉大約五百碼的距離。」

兩個員警你看我我看你，不是很明白男人的用意。

「但是──這樣南區的守備會太過寬鬆的。」

「赤井搜查官，請您再考慮一下。」

這次的行動由夏威夷警方、CIA與調查局三方動員，專案小組更是已經成立了將近半年，他們在三週前正式開始灑網，而這個被華府總部派來擔任特別行動小組組長的男人卻在到達檀香山的第一天就徹底顛覆他們的想像。他在第一次會議上就大改本地警員提出的方案，將所有的反對意見通通以一種暴君的方式打了回去，偏偏他提出的修正方向精準完美到令人可憎的地步，他就像熱帶海洋上的風暴，只能防禦，無法反擊。

「不用。」赤井秀一抽出胸口的菸盒，用火柴點上了新的香菸，「這樣就夠了，你們如果擔心，就在海上加派巡邏船。」

「可是──」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次。」男人瞇起綠色的眼睛，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凜冽，危險的像一管上膛的槍，「請按照我的指示執行。」

車內沉默片刻，兩名員警沉默的轉回身子，將赤井剛剛的指令下達給其他同僚，黑髮的男人不再說話，他抽著菸，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車窗玻璃已經做了單向透視處理，外頭的人看不見車內，但赤井卻能將這座城市的一景一色盡收眼底，對一流的狙擊手來說，他這幾天已經將成堆的資訊記進腦內，彙整成一張密密麻麻的情報記錄圖，若現在隨便給他一個目標處，搭配自身的實力，他有自信能在半小時內找出至少三個可狙擊點。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與各國的警察和探員合作各種案子，上一週在法國，三天後飛紐約，到了下個禮拜又去南美，就連節日都難得和家人見上一面，去年的平安夜真純還發了訊息給他，那時他正在奧地利轉機準備去莫斯科──「吉哥跟由美姊都回來了，秀哥你到底在哪啊？」

赤井坐在候機室，把那則留言看了兩次後，乾脆的刪掉了。

羽柴秀吉在結婚成家的路上就順遂多了，在赤井回到美國不到兩年，他就與最愛的由美糖走上紅毯，考慮到妻子的工作，小倆口婚後選擇定居日本，但一年中總是會挑時間出國探望家人。對於弟弟能夠找到攜手相伴的對象赤井秀一誠然替他高興，但事實是他連秀吉的婚禮都選擇埋首工作不克出席，氣的瑪麗不顧高昂的跨洋通訊費用，在婚禮結束後狠狠罵了他一通，赤井安靜地一概承受，並且回頭挑了禮物給新婚夫婦寄去──是高檔遊輪的五天行程。

記得哪本書上寫過，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再怎麼痛苦的事都能放下，否則人生漫漫數十年，該怎麼過呢？

然而鐵錚錚的事實是，不管他去到哪一個地方，在哪一個國家落地，面對多少生死存亡的場面，邂逅無數不同風情的同性或異性，Alpha仍該死的發現，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忘記過日本的那個人。

剛回到美國時，他天天都在有那個人的夢裡醒來，夢裡頭有墜落的星光與無垠的蒼穹，城市的燈火閃閃爍爍忽明忽滅，那人猶如開敗的花的眼神卻最是璀璨，宛如溺水般攫住自己的嘴唇，汲取最後一絲絲荒唐的溫度──然後轉身離去。

他一直都沒有真正從那個夜晚裡走出來。

他的菸抽得更多，咖啡跟酒精像水一樣灌下去，如果進入睡眠會見到那個人，那麼就乾脆連眼皮都不要闔上，他用無數的工作為盾，用馬不停蹄的時間做解藥，緩解名為降谷零的毒品，好讓自己能忘記那個星光殞落的夜晚，忘記那人沁滿菸香的背影──如果他的離開可以給降谷零那麼一點點的安慰，那麼縱使自己要受思念的烈火煎熬，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因為我只求你過得更好。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胡佛總部的所有探員都覺得該把赤井抓去給醫生檢查一下的時候，他自己走進了詹姆斯的辦公室，用一種「我非常清楚我在幹什麼」的態度，遞交了外派申請。

之後他便踏上了沒有目標的旅程──除了日本以外，那就像只存在神話裡的伊甸園，是無論如何觸碰不得的禁忌之地，他來回於每一個不同的機場，跨越每一片天空與海洋，一個地方結束便去往下一個，終於在第五年的時候他再度回到華盛頓，那時的赤井秀一就像另一個人，讓許久未見到他的同僚們第一時間都沒認出這男人就是他們局裡的王牌特工。

如果說五年前的赤井秀一像一隻蒼鷹，那現在的他就是一頭未經馴化的黑豹，他仍舊戴著那頂毛線帽（連款式都一模一樣），香菸也還是一樣的牌子，但當他頂著深夜的寒意走進辦公室時，所有的人連同空氣都沉默了，還是朱蒂史坦林先喚了他一聲，那些FBI們才後覺地站起身，迎接他們的同伴。

幸好這裡還是他熟悉的模樣，赤井秀一的眼神在同事們圍過來的時候變得柔和些許，他靜靜地聽著那些幾乎要混雜成一團的美式英文，直到詹姆斯出現在大家身後，拍了拍手掌。

「好了好了，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興奮的美國人悻悻然地放過他，不忘在赤井走出辦公室時大聲地約他下次喝酒的時間，他跟著詹姆斯來到他的私人辦公室，才剛坐到椅子上，老謀深算的調查局長官就發制人的開口。

「雖然還沒說對你說歡迎回來，但這裡有個案子。」

赤井沒多說話，接過大概六、七公分厚的文件，粗略瀏覽一番──是CIA已經盯梢很久的地下軍火交易案，交易點在夏威夷。

「雖然上頭跟CIA都覺得你最適合，但若你真不想去也無妨，我會找其他人來接這個案子。」

赤井沉默數秒，抓下頭上的毛線帽，直到這時詹姆斯才發現這個男人的黑髮間竟然已經有了幾點灰白。

「我挺意外您會說出這種話來的。」赤井說，「感謝您的體諒，不過我還應付得來。」

詹姆斯皺眉。

「赤井，你之前的那些調令──我想我沒那個資格過問你真正的原因。」已然有了年紀的老人將後背靠上柔軟的工學椅墊，沉著一把聲音說道：「但我有義務照顧局裡的每個探員。」

「我已經四十了，詹姆斯。」赤井失笑。

「一樣的意思。」詹姆斯擺擺手，「還有，你看過提姆的孩子們了嗎？」

提姆是跟赤井同期進入FBI工作的探員，他在五年前結婚，上個月第三個孩子出生，目前是逢人就炫耀小女兒的瘋狂爸爸，連剛回到總部的赤井也強行吃了一波安利。

赤井誠實的點點頭。

詹姆斯露出凝重的神情，語帶關切。

「我也沒有其他意思，但你在外頭這麼些年，也是時候為自己打算了吧？」

掉落的菸灰稍微燙著了手，坐在車裡的赤井秀一懵然回過神，才發覺自己上衣內側的手機正在震動。

螢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您現在在哪裡？赤井先生。

＊

Ala Moana Center是夏威夷最大的購物中心，知名品牌羅列萬千，是造訪夏威夷不可錯過的觀光地，但檀香山今天的氣溫足足有三十八度，實在熱得受不了，蘭便先帶著兩個孩子下車到商場內等待，讓找車位這個重責大任交給名偵探執行，幸好他運氣不錯，正好遇上一部要離開的馬自達，他迅速倒車熄火，卻沒想到在打開車門的瞬間接到赤井秀一的回覆。

「我在檀香山，怎麼了？」

不會吧？工藤新一震驚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天底下哪有這種魔幻的事？！

想到蘭帶在身邊的孩子，工藤新一突然覺得像被扔進了冰水池，腦袋不知怎地回放起從日本出發前他對降谷零的保證──「就算您真的想避開赤井先生好了，那機率也太小了。」

現在那個微乎其微的機率活生生上演了！要是真讓赤井秀一發現自己跟蘭也在夏威夷──

名偵探的腦袋裡警鐘大響，電光石火間他選擇暫時無視赤井的回覆，迅速撥打蘭的手機，同時加快腳步往商場裡走。

「新一，你在哪裡？」

「蘭，妳馬上帶孩子們出來。」

「咦？為什麼？怎麼了？」

「妳先別問，總之妳先──」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爆聲吞沒了一切，人群驚恐的哭嚎與尖叫，連滾帶爬，衝往工藤新一的反方向，在他面前是濃烈的黑煙與熊熊火光，他愕然的看著眼前宛如煉獄的景象，腦袋有那麼兩秒呈現完全的空白，貼著耳朵旁的通話不知何時已經斷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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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柯】Kiseki 5 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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