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鬼真的是我至今遇過最難搞的小鬼!
對,我不叫你孩子了,我要叫你小鬼。
我知道你沒辦法信任我,我也知道我的行為在你眼裡只有可疑能形容。
但是你好歹也看一下我為你做了什麼吧!
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那個女孩雖然沒有你緊急,但是也正在受苦耶!
什麼叫「免為其難把你當盟友」啊?
我如果就這樣把你丟在冒險者公會裡面,你知道你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吧?
想救你是我自己決定的,如果你不想被救,對我惡言相向,那我也認了。
但是你明明就不想死,也很清楚自己的現況和情勢,居然還對我表現的高高在上的態度!
要不是我急著救女孩,我就……讓你等更久你知不知道!
好啦!現在面具都當面脫下來了,你又不說話!給點反應啊!這個小鬼真的很莫名其妙耶,喂!我不理你了喔!
「我已經做到你的要求了,現在可以讓我治療女孩了嗎?」
冷靜、冷靜、冷靜,還有一個無辜的孩子需要救,等她沒事之後,我再放著不管就好了。
「……嗯,請救她吧。」
天要塌下來了嗎?這小鬼居然說了「請」字?
我一邊在心裡碎念,一邊走到女孩的床沿邊坐下,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使用魔法檢查她全身的情況。
幸好,雖然奴隸印記持續在傷害她,但是並不是會造成生命危險的傷害,我對使用魔法治療人這種事已經算習慣了,把這些印記傷害全部推回印記裡面,然後再把這東西消除,做起來就跟呼吸一樣簡單。
「姑且向你確認一下,你應該不想再讓她當個奴隸了吧?」
我突然這樣問應該讓路易沒辦法反應,我等了好一會沒有回應,只好看向那孩子。
然後看到他用一臉看著白痴的眼神看著我。
「……這不是廢話嗎?」
深呼吸……深呼吸……現在把這小鬼的頭壓在地上磨擦不是什麼好舉動,我要忍耐住,不要衝動啊。
「那就沒有問題了。」
稍微把女孩翻過身子,我把她後頸上的奴隸印記剝除下來,順便觀察一下這印記是什麼樣式。
她的奴隸印記是兩個看起來像骷髏的手掌抓住X記號上端,嗯,不是豔陽城裡的奴隸商會印記,豔陽城裡所有的奴隸商會都已經被我找過了,沒有一間是這樣的圖案,這兩個孩子不是原本住在豔場城裡的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我把那個奴隸印記給燒掉,直接讓這個綑綁她靈魂的東西徹底消失。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女孩已經沒事了,現在該是來解決之前一些疑問的時候,我看向路易,他偏過頭,看起來沒打算要回應我的樣子,只想要我繼續說下去。
唉,算了,不要跟他計較禮貌這種事,那只會被他氣死而已。
「你們是什麼時候來到豔陽城裡的?」
「當然是今天才到的。」
好吧,雖然早該想到了,但我還是想再確認一下,既然他和女孩是今天才到的,那就就不可能是幾週前在公會裡對我使用鑑定的人了。
就算那個人看到的只是我的偽裝版面,這也不表示我就可以放心不理會,暫時先猜想那個對我用鑑定的人是居住在豔陽城的人,而且行事隱密,善於躲藏,那時候我尋找鑑定者的時候,可能就已經被他發現我可以查覺誰在對我鑑定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再也沒有繼續對我使用鑑定,我也無從找到這個人。
真不好辦,我身上沒有任何技能可以針對鑑定的使用者,除了使用時可能必須注視我以外,就沒有任何可以判斷的手法了。
那麼要怎麼做,才可以找到這個人呢……?
「喂。」
喂什麼啦?臭小鬼,真沒禮貌。
我看向叫我的路易,他看起來有點欲言又止。
「……我……謝謝你,對瑞妮、還有泰玄……那頭影獸做的事情。」
嗯……我覺得我應該要走去把窗戶打開,看一下天空有沒有裂開,裂縫裡面有沒有跑出天啟四騎士來肆虐這個世界。
「不必謝,你和她的這趟旅程有目的地嗎?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
避免他又用什麼氣死人的態度來對待我,先把拒絕回答的選項給他,希望他不要繼續挑戰我的耐心。
「豔陽城只是一個暫時路過的地方,我們想要離開日皇帝國,但是沒有錢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才會在這裡登記成冒險者。」
說到這裡,路易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要過去精靈和獸人種的城鎮會花費太多時間,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莽撞,什麼都不管的就直接跑進日影聯合國,豔陽城是距離、是日皇帝國的邊界,所以暫時在這裡停留一下,賺一點旅費,然後再往其他國家去。」
看不出來,這整個人應該都是莽撞的代名詞的路易,居然在這個方面這麼深思熟慮,還真的是讓我另眼相看。
「不要留在日皇帝國,是因為嚴重歧視獸人種的關係嗎?」
路易看起來頓了一下。
「……那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看來還有其他隱情,不過這個我就不想多問了。
「我也沒打算一直留在豔陽城,目前有要前往南邊的曼拉希爾的想法,不過在過去之前,我還必須了解一點國情。」
我望著路易,目前看起來他還不知道我說這句話要做什麼。
「如果你們的目地改變了,也想和我一起過去,記得要讓我知道。」
「為什麼你要到那裡去?你在這裡的地位不是還不錯嗎?」
你是怎麼看的,我在這裡哪裡來的地位,面對那個會長還不是得給點面子,不然能不能把你救下來都不知道。
「原因和你的同伴差不多吧。」
反正這種事說了他也不見得懂,用簡單一點的理由好了。
路易皺起眉頭。
「我有兩個孩子,他們都是獸人種的孩子。」
「你生的?」
關你什麼事啦!不要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好嗎!
「那不是這件事的重點,重點是,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望向應該快要醒過來的女孩。
「在日皇帝國,這個願望怎麼樣都不可能達成。」
這時候,敲門聲從外頭響起,我把面具戴回臉上,上前把房門打開。
敲門的人是金色麥子的服務員。
「依照您的吩咐,這幾件是我們買來大約十二歲左右孩子的衣服。」
「謝謝。」
我把衣服收下後,服務員拿出我原本交給他的小布袋。
「這是找回來的錢。」
「不必,就當做是小費吧,一會幫我送上兩份熱食餐點到房裡來。」
服務員離開後,我關上門,轉過身就看到路易用訝異的臉色看我。
「怎麼了?」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上的結界?我都沒有查覺到?」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粗魯嗎?我好想大口嘆氣,接著把手上的幾件衣服放到小桌上。
「你們一進房間後我就設了,那時候你太虛弱,什麼都感覺不到。」
姑且是異世界人,基於是同鄉人,我還是照顧一下,不要對他有太高的要求好了,我拿出之前和給喬奇時一樣的銅戒指。
「我已經請服務員幫你們做了餐點,等會送過來,錢都已經付清了,所以不需要擔心這部份的問題,我一會就離開,如果你有什麼事想連繫我,可以用這個戒指來連繫。」
我發現,當我要拿東西給路易時,他都不會立刻收下,而是盯著那東西看了好一會之後,才會收下東西,難不成他不管看到什麼都會直接使用鑑定嗎?我是不是也要學習一下,看到任何東西都用鑑定?
可是我腦中有被神明們植入各種物品的知識,真的有這樣做的必要嗎?我覺得靠自己的能力去分析東西比較有趣耶。
「你給我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而且還都是稀有品、效果還超極好,為什麼不自己開一間店做生易啊?比當冒險者好賺吧?」
拜託,跟你說話就夠累了,我還要去跟別人說話?算了吧。
「我習慣自在生活,沒打算把自己關在一個小空間裡。」
「又沒叫你自己顧店,你隨便請幾個人做這種事就好了吧?反正你看起來也沒在缺那幾個錢。」
我應該是要高興他終於看起來有點把我當成盟友了,所以會替我思考一些出路,還是要煩惱因為他把我當成盟友,所以說起話來更沒大沒小了?
「我已經有一間加盟藥劑店。」
路易的眼睛亮了起來,喔?你看起來很想要那些藥水囉?
唉,沒辦法,再做一次好人吧!
我拿出兩張名片大小的金屬片,上面刻劃著萬藥釀造的商標,一個裝有沸騰液體的錐形瓶。
「你和女孩一人一張,把你的魔力輸入中間的圖案裡,卡片就會認得你的身份。我的加盟店,萬藥釀造在中央區,裡頭的員工全是魔像,非常好辨識,不過先提醒你,那裡只是間民營店,不可能有什麼效果過於誇張的藥水。」
路易皺起眉頭,但是好像可以理解這個意思。
「如果有什麼想買的藥水,但是價格太昂貴難以負擔時,就出示這張卡片,你所買的藥水就會全部讓我來付清。」
路易過了好一會才接過我手上的卡片。
「你……為什麼要做這麼多?我明明一直在挑釁你,甚至還想殺了你,為什麼你還要為我做這些事?」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對自己的態度一點自覺也沒有,幸好我不需要為了你可能會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來對我,事先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不是為了那女孩,我也許根本不會為你做這麼多。」
「瑞妮?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吧?」
這時候,女孩開始睜開眼,路易便走進她,握住她的手,好讓她安心。
「是沒有關係沒錯,但是,看著她,就會讓我想到家裡的兩個孩子,我沒辦法丟下她不管。」
路易露出複雜的表情看著我,我感覺他好像開始想把我當成自己人一樣,嗯,這個獸人種女孩,肯定是路易非常重要的人,因為我的幫助是對著女孩,路易才肯相信我沒有惡意。
「路易……大人……」
女孩發出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我能聽出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路易的問題,也許她也知道那把刀的反噬作用,才會這麼擔心。
「我沒事了,很快,你也會沒事。好好休息吧,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突然間覺得眼睛有點痛,是不是要把面具的眼洞加上墨鏡效果?
「路易。」
現在應該是他們自己私人的時間,我還是快點走好了。
男孩看向我。
「桌子上的衣服是我託買的,你們等會就換下舊衣服吧,旅店我已經付清十天的費用,可以安心住著沒問題,時間到了再聯繫我,看要續住還是離開都沒問題。」
說完,我拿出幾瓶看起來和一般生命藥水沒兩樣的瓶子,放到他們的衣服旁。
「女孩身上因為無主,印記隨之產生的毒素我已經清除乾淨,但是她還是消耗的很多,這幾天都讓她喝下這個藥水,劑量就看瓶子上的刻度飲用就好了。」
路易安靜的聽我說完,中間沒有任何打岔。
「我就先離開了,之後的事情,你們再好好打算吧。」
「艾利法。」
才轉過身,男孩的聲音就傳過來,沒辦法,我只好再轉身看向他。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唉,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感謝什麼的,但是,收到這樣真心的道謝,心裡還是有一股溫暖在蔓延,讓我不由自主地緩和了自己的情緒。
「好好照顧她,有什麼需要,記得要聯繫我。」
說完之後,我走出房外,和店員多交代一點注意事項,這才走出旅店外。
這樣子就把第一個遇見的異世界人的後續問題處理好了,路易那孩子有自動恢復的技能在,應該不用多少時間就可以恢復為原本萬全的狀態了,就算有什麼人想打他的歪主意,他自己都足夠應付才對。
好,現在來想想我還有什麼事要做。
既然人還在豔陽城,等會到萬藥釀造那裡看看莫拉瓦和喬奇在研究上有沒有什麼需要,我應該都有能力補充給他們。
然後是……打聽一下怎麼從豔陽城前往曼拉希爾,要多少花費、需要多少時間。
再來還有的是,花幾天的時間觀察冷鋒小隊的男人們有沒有想要增進技術的想法,如果可以,試著旁敲側擊讓他們知道我可以指導他們,最好從明天的聚會開始就要這樣做了。
還有家裡兩個孩子的事,要告訴他們,今後我們可能要前往曼拉希爾,如果可以,我想要讓他們多多接觸外面的世界,新的國家會是一個很好的新開始。
對了,試著開發一個能夠探測誰在使用鑑定的魔法,比起兩個世界的穿越法術,還要絕對安全,這個魔法一定簡單多了,大概。
嗯……總覺得我好像還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和異世界人、隊友、小孩們都沒有關係,但是麻煩的一時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有一種很模糊的概念在,好像很重要,似乎不是什麼有時限的事,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裡重要。
傷腦筋,現在也只能先把代辦事項做完,搞不好處理到一半,就可以想起來我忘記的是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