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堅硬石地差點讓她直達瀕臨死亡,好在路靈諾的力量自動護主,才得以讓新生的惡魔身體有適應的時間。
深淵無處不在的特殊魔氣,竟比起路啟星的力量差上不少的精純度,裘比主動轉化之後感受到的結論。
等身體些許適應環境了,她才探查自身的內部情形。而她路裘比的靈魂在返還階段被強行打斷,此時大部分的靈魂能量歸於路靈諾的神魂,她十分虛弱難以動彈。
似乎全身上下只剩嘴最硬了,裘比看了眼渾濁的天空,絮絮叨叨:「現在我們的情況算是什麼?我覺得應該可以算得上某種程度上的合體吧!」
「路靈諾,和我落入這片地獄,妳有何種感想?」
「不過呢,我的最後時刻,只為了在路啟星出現前自毀,妳想和我一起赴死嗎!」
路靈諾都已清楚她的決心,自然曉得她以身入局的計畫,安排好各種助力就是為了以自我毀滅為導線,自願獻祭魂與身引導出生命女神的最後慈悲。
命樹長久以來的吞噬生命能量及靈魂,便是為了讓它的使者擁有一次無與倫比的神蹟之力......
「妳努力到現在這一刻,就只是想用妳的死,換來這樣的結局。」
路靈諾的語氣非常肯定,識海之中和平共處兩道光影,一個是原主,一個是不該存在的外來神魂,卻奪得不少靈魂能量。
如今坦白而言,這個外力從處於被動化為主動的危險地,假如她即刻造反,路裘比當前的力量並不足以奈何她。
路靈諾細細感應著所有關聯的動向,她的紅光忽然動搖晃影,莫名確信那道細微感應是深淵之主再臨於這個深淵。
「丫頭,用妳的力量將我分裂出妳的身軀,我能感覺到他來了!」路靈諾不再執著小丫頭的回答,打從心底替她著想,「留下我,妳就有機會躲藏起來,不被他找到妳才有實現心願的可能......」
「妳體內,連結命樹的力量好像消失了,是不是代表妳還不可以在這一刻自我犧牲?」
裘比細細感應,確實如她所言,一張釋然的臉上不免露出三分氣憤、三分苦惱、四分無語,以及一絲淺淺的地慶幸之意。
流露再多也來不及慢慢思量對策了,路靈諾說的不錯,她的目的在於徹底封印深淵,用自身當作祭品引出命樹存在的真正意義。
「我試試看,畢竟我沒有對自己試過這麼瘋狂的實驗。」基於相互對彼此的信任,裘比全心投入嘗試使用分裂的方法。
按照常理,這種能力應該只有路冥絕能使用,就算他憑藉自主意識為她傾盡力量,她的精神力也無法奪取爺爺的特殊能力。
然而,她當時的狀態太過非常人了,不單肉身與精神力達到惡魔的程度,還有路靈諾和她越發融合強化的魂力。
在那種情況下接收的親人力量,是否有超乎尋常的可能,她必須一探究竟。也為了在這個深淵之中,多出一點存活下來的機率。
路靈諾全力配合,穿越了時間法則後造成了暫時阻斷她們各自的契約聯繫,比如讓路靈諾倍受控制的那股深淵魔力、比如未與裘比解除效力極強的使魔契約。
「路靈諾,這麼做......妳會很快消散掉剩餘的魂力!」裘比知道她強行劃分最大限度的能量返還給自己,假如她們一體雙魂的狀態分裂回主體跟外來神魂,她或許再也無力逃出路啟星的掌控了。
裘比下意識地皺眉,心裡不願看見這種假設成真,她想著是自己小心眼,難以忍受路啟星獲得安安穩穩的生活。
「這是我本該還的一切,如果不是我的神魂殘留於世,妳的命運絕對不會走到這種今天。」
紅光使勁脫離透露極大誘惑力的惡魔身體,她不可以聽從路啟星的指使占據路裘比的身體,她不能剝奪路裘比最後的願望。
哪怕一心向死,這也是小丫頭真心的願望。路靈諾只想幫助她,而且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左右路裘比的意志,就連不停擺布她的深淵惡魔都沒有阻擋她的資格!
紅光主動削弱力量,脫離路裘比的識海,切斷了親筆撰寫的書本聯繫,徹底擺脫寄宿的掠奪形態。
「啊!」
一聲大叫響徹天際,裘比只覺得渾身都痛,她的身體分離了路靈諾的神魂,彷彿硬生生從靈魂之核碾碎了一塊,比先前承受過的任何痛楚都還要強烈綿長,她久久不能恢復過來。
路靈諾並沒有比她好多少,靈體的鮮豔紅光淡去一半色彩飽和度,強行擬形成自己的樣貌,徹底斬斷和路裘比的所有關聯。
「裘比妳快走,往哪都可以,我會拚盡一切制約路啟星,為妳爭取時間!」身形像是隱隱綽綽的折射光影,但是她沒有閒心管了,一個勁催促裘比趕快離開。
「不論妳打算做什麼,我都支持妳的決定,絕對不會讓路啟星阻礙妳。就當作我對於妳的一點點彌補,讓我良心有那麼些許的心安......」
裘比沉默地望著和她差不多高的人影,路靈諾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虛弱,想必是為了保護她才導致神魂耗費不少力量。
她注定作死,而一根繩子綁死的路靈諾也不懼灰飛煙滅的下場,裘比的詢問早就沒有意義了,因為她們兩個的意志從來是一致的。
早在路靈諾犧牲自身的那一刻起,她怎會畏懼消亡,不過是執念難除,以及過不去心裡不肯承認的那份深刻遺憾。
「在我重新聯繫上命樹之前,妳我都不能提前消失。」裘比強迫自己站起來,凶惡的指著人類模樣的路靈諾,惡狠狠地說:「我應該能理解妳有什麼想法,可是我無法給妳答覆,我可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的事。」
「妳能不能解脫,我不敢保證,但是我一定不會讓路啟星那個不是東西的傢伙美夢成真!」
咬牙撐著疲倦至極的身體,裘比迅速移動腳步轉頭就跑,告訴自己不要回頭,走到這種地步她不可以胡亂心軟,僅有最初的決心與她相伴,其餘的皆為錯誤,她不可以做不到未完成的最後一步。
她什麼都已放棄,怎麼會有捨不去的情況。她又為何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要忘了她該做的事?
深淵現有的地帶,無一例外都是天氣糟糕透頂的嚴峻貧瘠之地,偏偏它被眾神制定的時空法則隔絕在內,時間的流速和空間位置的偏差,令不同時間點墜入下來的惡魔四處分散,包括降臨的時間差異具象化了。
裘比還算幸運,落在較為惡劣的火山環境,附近沒有群居的惡魔和靈智之物,路靈諾躺平的地點也還算可以短暫停留的不錯選擇。
深淵之主再臨他的地盤,其實並非群魔俯首的唯一王者,如此長久的離開,威嚴即便存在也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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