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比試著取出玻璃球內的妖精翅膀時,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緊急的大問題。
先前她嘗試過使用妖精翅膀,可她變成惡魔之後就無法取用了,所以她才會在需要飛行能力時改用魔龍之力。
「發現什麼問題嗎?」夏塵天挑選出一條鮮豔的紅色繩子,牢牢繫在兩人的腰上,察覺她神色有異,才關心的提問。
裘比還沒開口說明,玻璃球內縮小版的漂亮翅膀輕輕動了兩下,她看見了這莫名的動靜,然後抿起唇從頭操作一遍,這回竟然聽她的口訣,從透明玻璃中裝備到她的背後,著實令她訝異,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她不由得皺緊眉頭,但是她無從思考產生偏差的起源是因何而起。
「還在神遊呀?」夏塵天見自己得不到回應,大著膽子用指尖觸摸宛如精美藝術品的妖精翅膀,摸了一下他又接著說:「在這種時候不理人這麼久,不太像妳會做的事,比寶妳到底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妖精翅膀似乎......無法補充能量,用一次少一次不太方便。」
裘比眼神不禁閃躲了,她還是說不出有關惡魔和深淵的秘密。她剛才想到一種可能性,也許是她墮魔的緣故,妖精的禮物不再承認自己。
那麼,現在的〝承認〞,會不會只是暫時性的出錯,它是不是隨時會收回!
冰涼的手瞬間貼上異常炙熱的溫暖,夏塵天湊到她眼前,試著猜出她的煩惱:「還是我們,等下一組好了。」
「不行!」
裘比終於有正常點的反應,她拋開自尋的困擾,拉著他的手站在最前面,下一秒扭頭對他生氣:「你怎能有這種想法,再有一次我就找你算帳了。」
「我的錯,我道歉。」夏塵天很快認錯,「對不起,不該開玩笑。那妳準備好了,要出發嘍!」
少女嗯了聲,收回視線專注望著分界清楚的冰川和天空各占一方,她藏起亂糟糟的思緒,認真地說:「我會在空中保持十五米的距離,離你有些遠,但這是考量了空中的突發事件的概率。而你繩索的那端也有正常的收縮控制機關,我們就看狀況隨時調整繩子長度。」
一股冰面上刮來的冷風,裘比親友團相爭替她綁的高馬尾被吹起,雪白的髮絲一點顏色都沒有,在這個環境之下看起來像是相襯的一抹雪色。
裘比沒聽到他的聲音,又轉頭去看,只見夏塵天伸手將微乎其微的冰霜拂去,指尖的溫度一如既往,裘比情不自禁地微笑,眼裡血紅少了大半的煞氣。
看著她柔和下來的臉,夏塵天心底生出了些許的私心,多想占據眼前這個駐紮在他心底的人。雖說理智體諒她身邊有如此多的親朋好友,他還無法成為她心中名副其實的第一,可是他有點心急呢,好像再不快點完成這個不設時長的心願,就沒有機會了。
「比寶,我們別耽誤時間了,儘快開始吧!」他趕緊喊開始,強壓下冒頭的念想。
裘比再檢查一番,確定物品能正常使用,她面向隱隱傳來強烈寒意的冰川,搧動輕薄的翅膀,穩定上升到預想高度,她稍微安心了點,握緊繩索的右手搖晃一下傳遞即刻出發的訊息。
魔術繩索跟普通繩子的最大區別在於它向磁鐵似的,一旦啟動兩端無論間隔多遠都會維持垂直或平行的絕對位置,所以空中的裘比往前飛的一瞬間,另一端的夏塵天穩穩的隨著繩索雙腳懸空觀察冰面。
其他人擠到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位子,聚精會神盯著他倆,姆靈看了一會轉身去往眾人後方,守著緊急用的傳送法陣。
怪風好似帶起了更多的冰屑,視野沒多久飄起不知打哪來的寒煙,刮在身上尤其是臉上特別有寒意。
夏塵天朝上瞥了眼,見空中飄著肉眼可見的煙較少,他放下心了隨即拿好長弓警戒周圍。
裘比戰戰兢兢保持飛穩的狀態,除了緊張翅膀的事,還精密計算飛出多遠的距離。
「霧再大下去,我直接丟火球過去了,你小心一點。」比起他的安危,其它的事都沒這麼重要。
裘比丟出預告後,夏塵天立即回以一張燦笑的臉,看著她不好意思而迴避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
〝嫉妒的滋味,你居然這麼快就體會到了......〞
〝放心,最先忍不住的定然是墊腳石,讓你看看,何謂嫉妒。〞
緣義嚥下突然感知到的發現,耳裡隱約傳出來的清晰聲音,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誰!
他並沒有否認自己內心的陌生感覺,以及深淵之中萬分之一的那份熟悉惡念,他只是問了一個不太重要的問題:〝墊腳石是誰?〞
遠在深洞內的路啟星挑起眉毛,不需要動腦他就知道那顆腦袋在想什麼,他感到太意外了,沒想到才過了這麼短暫的時間,一個聽令的新生魔龍竟然完全叛離了深淵之主,拋棄殺戮的天性轉頭去保護一群螻蟻。
「呵,吾為何要回答一個叛徒。」路啟星截斷了他這邊的感知,繼續盯著惡魔混亂的殘殺。
敲著手臂的指頭胡亂無奏的敲擊兩回,路啟星調出魔龍視角,靜靜地看著他會做出怎樣偏離惡魔的行為。
深淵惡魔的層級裡,無庸置疑的事,便是高階惡魔定是人類的姿態,許是因為深淵集合的惡念裡人族的占比超乎尋常,才致使深淵誕生的惡魔都已人類外貌為強大的定界,越是像人就越是滿懷邪惡的品質。
這可真是諷刺,路啟星瞇起一雙野獸般的眼眸,人的七情六慾藏著最多的惡,打開深淵的鑰匙也是人,最成功的墮魔例子也是人,神祇選擇的救世主也還是人,背叛神意的更是貪婪無比的人。
「讓吾見識,惡魔當真會擁有『嫉妒』嗎......」
不是位階的貪圖與仇視,亦不是善妒易怒的強烈反響,而是一個男人對於另一個男人因一個女人產生的怨恨以及嫉妒。
當緣義曉得一旁的人群並不會被捲入危險,他自然不會多管閒事,名義上的主人他無需擔心,畢竟她的身體沒那麼脆弱,他可以隨時出手根本不必為此憂慮。
但是,他完全沒有考慮到那一名半精靈,緣義是刻意的無視,還是他心裡早將此人撇除了?
他沉默地望向飛遠的身影,眼中動搖的東西,連他也不知道那會是什麼。
「你自己小心,我要丟火了。」裘比眼見冰霧加重,不單影響體感溫度更阻礙視線,她最擔憂的是濃霧底下是否隱藏她看不見的惡魔。
不管哪種可能性會發生,裘比直接剷除根源就是正解,只是她最提心吊膽的是下方的人。
可他一直用行動證明,他沒那麼軟弱,他絕不會是坐以待斃的人,裘比決定相信他!
下一刻,紅蓮業火點燃隱隱聚攏過來的霧氣與冷風,火焰之下的冰層表面頃刻間裂縫橫生,無人察覺到它的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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