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透明天王（Ⅱ） - 告别

　　“傻站在那边干什么，”正埋头苦战的人不满道，“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细谷：“……”我到底是来协助你工作的还是来陪你胡闹的啊！！！

　　黑子并不清楚网上的那些调侃，这段时间他没接什么新戏，主要就是各种商业广告。他最近上镜率不低，《樱兰》还未开播，关于这部剧的讨论早已铺天盖地。商人捕捉金钱气味向来最敏感，一看到这风头走势，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高桥和远藤讨论了一下，帮他推掉了一些，只留了几个片酬比较合理的——黑子现在离大腕还差得远，很多人都想借他不算太出名的时候，趁机捞一笔。

　　由于绘里香不太熟悉的缘故，这部广告拍了两天半才结束。第二天刚好是周日，黑子本来想休息一下——他以前工作强度没现在这样高，不适应的后果就是很容易疲惫，结果接到了黄濑的电话。

　　「小黑子有时间吗？」对方一改往常的嬉笑语气：「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气流声呼呼地刮过耳膜，黑子愣了愣：“回国……？”

　　「是呀，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出来陪我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了餐厅里面，黄濑两手托腮，笑笑地看着他，“老爸很想我，要我尽快回去。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噢，你要来送我吗？”

　　想起来明天早上赤司要他去公司一趟，黑子有些犹豫不决：“我……”

　　“开玩笑的啦，”金发青年眯起眼睛，“我知道你很忙。”

　　“抱歉。”黑子有些歉疚。

　　“没关系的，我知道小黑子想送我就行了。”对方垂下头，似是漫不经心地用调羹搅拌着面前的汤。

　　那一刻，黑子觉得自己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落寞，他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不禁脱口而出道：“不，其实也没什么事。”

　　“诶？”黄濑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

　　“明天……明天早上我会来机场的。”

　　黄濑盯着他了他半晌，黑子被他盯得不自在：“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没什么。”黄濑忍不住笑起来：“小黑子真的很温柔啊。”

　　黑子板着脸，对这种形容词显然接受不能：“没有这回事。”

　　黄濑没再跟他争辩，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快要离开的时候，黄濑突然说：“谢谢你。”

　　“我已经把黄濑君当作朋友了，如果你再这样和我客套的话，我会不高兴。”黑子严肃道。

　　看着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表情，黄濑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是，是。”

　　“不要摸我的头。”黑子立刻抗议，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黑子连忙推开黄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赤司”两个字赫然在目。其实他前一段时间写的还是“社长”，有次无意间被赤司看到，硬是要他改成“征十郎”甚至更亲密的称呼。在黑子的坚决反对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回想起这件事，黑子又有点想笑，不过他还记得不能晾着对方，赶紧接通了电话。

　　赤司一来就问：「你出去了？我来你们宿舍找你，没看到你在。」

　　黑子瞥了黄濑一眼，示意他安静，然后走到一边，捂着话筒轻声说：“抱歉，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在外面吃饭。”

　　「哦，和谁？」

　　“是黄濑君，他明天要回国了，过来和我打一声招呼。”

　　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才问：「你们现在在哪？」

　　黑子一愣：“你要过来吗？”随后他报了地址，让黄濑再等一下，说明了赤司要过来这件事。

　　“这样啊，”黄濑坐回原位，“小赤司也要来？说起来，他打电话给你干什么？有工作上的事情吗？”

　　“呃……”黑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说他们现在在谈恋爱？一时间就有些踌躇不决。黄濑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却没说什么，只是靠回沙发上，看起来倒也悠闲自在。

　　赤司动作很快，黑子挂断电话后没二十分钟，就推门而入。黄濑先看到了他，招呼了一声，赤司直接走到黑子旁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你明天要走？”

　　“嗯，这边的事也差不多完了，他要我回去。”黄濑跟荻原的公司签了几个月的短期合作条约，除了意外被拉入森彻的剧组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工作。现在写真的拍摄一结束，自然无所事事。他的父亲显然不能容忍他这副模样，立刻就要他回国。

　　他们两个都清楚这里的“他”指的是谁，赤司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叹了口气：“一路顺风。”想想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对这个圈子有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他指的，是演戏。

　　黄濑无所谓般地耸了耸肩：“再说吧，我肯定还会回来的。而且，这里还有我舍不得的小黑子呀——”

　　被对方荡漾的语气弄得一抖，黑子木着脸道：“请不要这样。”赤司却是彻底黑下脸来：“快点收拾行李，麻利滚吧。”

　　“哈哈，”黄濑笑了笑，也不多问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站起来潇洒地挥了挥手，“我走啦。”他当然看出来黑子和赤司关系不一般，只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资格对此表达质疑。

　　等黄濑离开，赤司收起表情，转头问黑子：“吃饱了吗？”

　　“嗯，不过有点渴……啊！”黑子眼睛一亮。

　　赤司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变出一杯香草奶昔，放在他面前：“我听远藤说，你喜欢喝这个。”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亲自问远藤，只是跟高桥稍稍暗示了一下，对方就去找远藤了，没一会，一份有关黑子生活习惯和个人爱好的清单就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想到这里，赤司再次感慨高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坚定了要把他从樱井那剥离出来的心思。

　　“谢谢。”黑子有点感动，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他一直都很少体验到的，对象又是赤司，一时间整个人像是被阳光沐浴过一般，暖洋洋的。

　　结果赤司下一句话就打破了美好气氛：“唔，没什么奖励吗？”

　　“啊？”黑子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说……”对方凑近了一些，俊脸近在咫尺：“好歹我也是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亲自买来的，难道不应该给我一点奖赏吗？”

　　黑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点：“什、什么？”听赤司这种语气，他再迟钝也知道对方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虽然现在两人处了几个星期，他还是对这种相处模式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当赤司想要跟他更亲昵一些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赤司就喜欢看自家恋人害羞的样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他笃定依黑子的性格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虽然有点惋惜，也只好就这么放过他：“没有就算啦，谁叫我——”

　　黑子却突然凑过来，迅速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感觉到脸上一瞬间的柔软触感，赤司瞪大了眼睛：刚刚的是……

　　黑子犹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也是一时冲动才去做那种事，现在看赤司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更窘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反正我们已经是恋人了，这样也没关系。”他迅速拿过奶昔，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赤司反应过来，却突然笑了：“这样还算不上奖励。”

　　察觉到某种危险，黑子正要摆出防御姿态，男人就倾过身来，就着他手里的奶昔喝了一口，随即用菜单挡住了两人的脸。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随之而来的是甜到发腻的美味液体。赤司的舌头就像他本人一样，既独断又专制，不由分说地长驱直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沾染上自己的气味般，狂热地索取着。黑子迷迷糊糊地想：每次两人一接吻，他的大脑就好像停止工作了一样……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晕倒，眼前一片模糊，对方简直是要夺取他胸腔所有的氧气，许久才放开。

　　“这样才算。”赤司用手指抚过他略显红肿的嘴唇，声音里带着笑意。

　　黑子已经没力气反驳他了。

　　“黄濑叫你出来，只说了他明天要走？”回去的路上，赤司问。

　　“嗯，怎么了？”

　　“没什么。”

　　既然黄濑不打算说，或者暂时没那个心思，他当然也不会告诉黑子，徒增烦恼。不过赤司还是很有危机感：随着黑子一点一点地曝光在大众面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那次在医院他看到的黄濑，比任何一次都要有耐心。他很清楚，那个家伙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没心眼。除此之外，黑子以后还会有演戏时候的搭档……等黑子愈来愈红，两人相处的时间只会被不断压缩。

　　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总裁大人突然觉得很忧伤。

　　“搬到我家来住吧。”

　　黑子这次是真的呆住了：“什么？”

　　“搬到我这来，”赤司一边开车，一边抽空看了他一眼：“反正宿舍也只有你在了，一个人到底不怎么方便。”当然他还抱着如此一来可以把黑子这样那样的心思，当然——这个没必要说出来。

　　黑子仍然有些发愣：赤司这是……认真的吗？

　　“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谈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一段时间了，”赤司又补了一句，“反正，你迟早要过来吧？”说到最后，又带了一丝调侃。

　　黑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我现在……还不想搬过来。”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和另一个人以伴侣的姿态一起生活，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两个人一起住的话，意味着要彼此分享对方的生活，他还没有把握可以控制好这中间的尺度。而且他也有点担心，很多人在没跟人接触很深前，会抱有很高的期望，可一旦看到了对方生活中的真实面貌，有些东西就可能会破裂——他不想那样。

　　而且，如果搬过来的话……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以赤司的毒辣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旁边人半天沉默不语是在想什么？“在没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不过，耍些小手段，比如美男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吧？他有自信凭自己的魅力，可以把黑子迷得晕晕乎乎的，至少在现在对方对他也有感觉的情况下。那次在酒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赤司就发现了：青年在这方面非常青涩，稍微挑逗一下就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以后调教起来才有成就感。说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放过了这一道大餐啊？以至于之后他每每想起当时所见的美景，都会觉得无比懊悔。

　　黑子吓了一大跳：居然看得出来……！

　　赤司忍住笑：“你的心思太好猜了。”

　　黑子懒得理他，快下车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明天早上能不能请个假？因为打算去机场，我想送一下黄濑君。你上次说找我，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如果带来麻烦的话，真的很抱歉。”

　　赤司：“……”突然有一种打人的欲望是怎么回事，黄濑那家伙，都要走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他不想让黑子察觉到什么，忍住不满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吧。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奥斯卡颁奖仪式的进场事项的，我让高桥整理一下再跟你说。”他是希望黑子至少能拿一个奖项的，毕竟，这是演员自身实力的象征。

　　六月五号晚上七点，日本电影奥斯卡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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