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狐嫁編-十六回：朝顏(中)

「稻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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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祂的身影後，身體自行解除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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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織…即使他們死了，她也不會復生的。」祂輕輕的搖頭，表達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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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我當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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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阻止不了那股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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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祢告訴吧……我怎麼辦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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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記起了一切，我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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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勁了…。」我縮成一團，低頭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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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復得，重拾記憶有的無比喪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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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吾也沒辦法。人死並不能復生。所以…放棄和忘記吧…輪迴轉世就是為了切斷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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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偶爾發生奇蹟會為人帶來痛苦，讓往後的人生更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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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於現代是無緣人，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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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跟春奈約好了，不會抛下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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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始終放不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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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不能復生的話……那我也死去的話ㄧㄧ」指甲瞬間化為利刃，直指向自己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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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宮織雲！給吾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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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一躍把我擊倒在地上，翻滾數周後衪大吼：「她已死去了！汝怎掙扎也再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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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快點放棄吧…吾也不忍心汝淪落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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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是如此說道，而當刻卻沒有留意衪表情的痛苦，倒下後腦袋只漸漸被回憶所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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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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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雲~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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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雲…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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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常的聲線不過於柔弱，話語中總帶有一份堅強……是我世上最喜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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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死去也沒有人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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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青蛙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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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原來她的聲音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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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沉着，反而認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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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稻荷所說，也再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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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聽到那把聲音的時侯，在她附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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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快點到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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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快一步救下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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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能使用共鳴的話……」我不禁一人低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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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鳴能使我跨越空間，趕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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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求救的話，我一定會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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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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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卻察覺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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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在共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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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變得無比微弱，隨著分秒紅線的細絲亦在斷開，但亳無疑問…她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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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那時的聲音連結了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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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讓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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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地上站起，稻荷同時抬頭，似是還在擔心我的精神狀態，我便再答：「沒事的，我已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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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汝感知到的是ㄧㄧ」稻荷對此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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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所以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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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衪見我心意已決，便嘆了口氣說道：「汝真的跟以前如石頭般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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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跟以前一樣多管閒事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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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嘲諷一下，就在祂一聲吼叫之下，我便回到已夜深的現場。並且脖子上增添了一個鈴鐺項鍊，正沙沙聲的擺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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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祢阻止了我。要是祢沒有介入，會做出甚麼我連自己也不能肯定。我和她之間不能缺失對方，不然互相也只是缺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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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案發現場，一切的阻礙已不再存在；人也好，物也好，亦不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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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我已目睹過不少，卻沒有看過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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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能看見一位半透明，身穿校服的女生，茫然的站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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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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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我不自禁呼叫了她以前的名字，而她卻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一樣。於是我伸手向前，打算撫摸她的臉頰，直至手掌穿過她的軀體，我才重拾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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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舉動，她亦開始產生反應，慢慢和我對上眼睛卻不是我熟悉的眼神。假如以前春奈的眼神是陽光的話，眼前的她瞳孔裡則是一遍的冰天雪地，像冰一樣寒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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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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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介意…再見了。」我答後便轉身走遠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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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稻荷的想法大概估計，我透過共鳴所感知到的是眼前的鬼魂。但實際上這是意外，我所聯繫的是另有所在。假如跟告訴那頭狐狸我接下來真正想做的事的話，恐怕衪一輩子也不會放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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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除了風險以外，也滿是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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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春奈產生「共鳴」是由出雲大社、青蛙加護、以及我和她的心意所形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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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雲大社現在還存在、青蛙的加護還在、問題就於今生的我們並沒有交集過，所以共鳴用不了……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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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卻在那時候聽到了她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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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有數秒，不過我們當時的確共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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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偶然嗎？不是。她的鼓動不止是一把聲音，亦不是她放棄時所拋出的話語，而是在她心中更深層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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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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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呼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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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心底裡的尋求拯救的願望，跟我夢想找到她的願望產生共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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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來救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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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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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時間吞噬也好，被迷失於時間中也好……即使只有今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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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指尖，揮向空氣；以她的聲音引路，換言之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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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就如一泫落於水面，在空間掀起層層的漣漪，似鈴聲陣響；就在水膜被手掌握破的一瞬，漣漪的波紋突然收縮，無數的鈴響將眼前的黑夜世界吞噬，換來高掛在頭上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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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交替，卻是依舊無人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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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我不斷張望著身邊的一切，正正站在了原地，即唐樓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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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嗎？然而在自問尚未自答之下，上方一個黑影漸漸迫近，地上的影子漸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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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頭，她就在我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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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我確實的接住了，抱著了那個纖瘦的身軀，從前往的黃泉路上成功攔下她。落在腕上的身體十分輕巧，彷彿微風也能一下吹走，帶有一種縹緲不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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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接下的她感受到手臂的溫暖，便把閉上的眼睛慢慢的睜開，和我對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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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為甚要接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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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她的淚水慢慢的流出，以空虛至極，猶如黑洞的瞳孔注視著；淚水雖暖，但可不及空虛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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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慶幸與否，惟有那張哭臉沒有改變；明明在哭，卻努力擺出「我才沒有哭」的樣子。各方面的使人不忍直視，只好默默的放她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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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現時站起的力氣也沒有，一放手便屈膝於地板，那是跳下來的恐懼還殘留在腿上，因此雙腿正在放軟。我連道歉也趕不及，而她卻馬上用手擦過眼淚，便以冰冷的態度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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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姓氏，我叫阿雨…下雨天的『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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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天晴的『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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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嗎…那真是與氣氛不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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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在哭？」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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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我也是？我擦自己的眼眸，果然沾上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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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特別的…不用介意。」應該是自己放下心而流出淚水，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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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先扶起我嗎？街道的地上很骯髒的說……」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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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把手伸向她，她果然很輕巧，基本不用使力便可她拉起。她則像初生小鹿般顫抖，勉強倚向牆壁，再拍拍校裙，暗道：「明明就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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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主動尋死，看過那個眼神便能洞悉一切。但任何人尋死的原因絕不會是一句「無可疑」便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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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自盡總會有原因，凡事不順、想放鬆活着、想不管世事……現代人口中總愛喃着「想死想死」，而真正死去的是閉着嘴的人；身邊沒有可作商量的人，只能不含淚的含話而終，淚泉早已乾涸，而淚痕亦沒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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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不是想死，只是不想活着。要是同為人類亦漠視這點，那已是非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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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指的青蛙詛咒，指的是加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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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作為異類的詛咒，造成現況的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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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過去，當時神明們曾詢問要否替我們除走加護，拒絕的是我，當時絕不會想到現代會充斥加護者，甚至會影響到後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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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詛咒了她，救下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反只是微不足道的贖罪。作為上生的熟人，拯救現世的她是我的責任，當時是這樣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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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心裡清楚，這只是不想分別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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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討厭青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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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開場白，這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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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在遺言中聽過了嗎！？而這令我對她感到陌生的實感，話語比預想中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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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世上最討厭！！」她幾乎不用思考便高聲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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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辦法，將畢生的演技表現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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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的話有點傷人啊…我正是青蛙來的…」這是模仿了上時代電影的對白，只是將「富二代」換為「青蛙」兩字。話雖如此，語氣依舊生硬，畢竟我演技方面在孤兒院是公認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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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也是？」那一刹那，她瞳孔中空洞彷彿縮小，也只可能是她睜大了眼而產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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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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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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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想再次開口之際，我卻不斷感到視線掃過，一直在盯著我們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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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以防神明視界，還是決定回教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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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東西跟我來才談吧，站著說話很累吧？」雖然她有少許的警戒，但她也是照樣跟著我前往教會，對她而言，遇到同類恐怕是相當難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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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復活節將至，忙於準備因此不會太多人留守在教會。因此帶女孩子來也不怕被問三問四，可謂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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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得知目的地是教會後便露出異常的壓惡，打算離開。使我只好在迅雷不及耳間將她抱起，以高速在大廈間穿梭，把她帶回廟宇。神明是有地盤意識，這裏雖半荒廢，但也算上是私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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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青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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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未到我回答，一到廟內她便對內部的裝潢表現出驚訝，並好奇的四處的遊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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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再說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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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外表真噁。」她指的是在缸中睡覺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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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吧。」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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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是你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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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給我坐下來。」直至我喊她才肯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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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外表看是位學生，卻連書包也沒有。可想而如，是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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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對吧？…你為甚麼會選擇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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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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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開視線，掌心不禁握緊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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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話你會得到甚麼嗎？」

「死了的話便不用面對這個討人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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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世界上還有人等着你的ㄧㄧ」

「沒有的……我身邊沒有好人，我唯一認識的好人也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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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在教會所用慣的話語完全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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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的話語完全滲不進她的心裡，連一絲希望可漏入的空間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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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話語可以成為助力，但絕不可能成為改變的契機；要是那個人不打開心扉，再多的話也聽不進耳。話語充其量是催化劑，這是告解室的前輩的教悔。要想像希望需要基石，而她並沒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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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我問你了吧…為何你一點也不驚訝？我可是一直不知道世上存在其他的青蛙能力者！但你卻表現絲毫也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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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剛才的能力也好，還是你根本不是ㄧㄧ」我與此同時，馬上顯現出青蛙的手掌向她揮著手，面對「這滿意了嗎？」一句她無言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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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用多說…你也有因為能力而被排斥吧？那你也應該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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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老實說，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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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氣氛再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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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再說道：「那大家也是同病相憐的話，那以後有甚麼麻煩便來吧，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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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嗎？我不說了我討厭青蛙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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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死的理由和原因甚麼的…到了你想說那時才算吧。但妳要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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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會讓妳死，即使要我以生命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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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她拋下一句「痴漢」的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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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不饒人，她之後的日子開始每天放學前來這裡。在這裡獨自看書，玩手機遊戲，聽音樂，看動畫等等，看來真的是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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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點是她的書包，在首次見面她沒有帶在身上，而一看那可是異常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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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年代感重以外，更多的明顯由人為做成的損傷。不然怎樣使用，背至腰段部分有一條直直的破紋？除了刻意用鎅刀或剪刀以外不可能；另外，每隔數天她身上便會出現膠布、甚至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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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可想而知地不妙，是欺凌或自虐傾向嗎？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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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不妙的是，我不知道怎樣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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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意，但怎想也不是簡單可觸碰的問題。她雖然每天會來，但我們之間的氣氛則異常地冷淡，各有各娛樂。她絕對不是會把問題自行道出的人，有關這點跟春奈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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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阿晴你和同學的關係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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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答的話不會強迫你的…那你和父母的關係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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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是孤兒所以沒有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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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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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肯回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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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父母關係不好嗎？」

「只是她單方面討厭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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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方ㄧㄧ」

「死了，不要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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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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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我便收到龜老伯有關安樂死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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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教會中比較高層的渠道，較隱密但不會做違法事。話雖幫人，但為了形象有些事還是要暗中進行。平時的話是不會拒絕，因為通常報酬一般比較豐富，維持開資是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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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的我並沒有接下，每天就在煩阿晴的事，沒有心情工作，也沒有前往教堂兼職。每天就在思考著她的事，不知不覺間連經濟也開始出現問題，開始了每天與白麵包為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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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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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即是七月的某天。她按日常的把這裡當成私人圖書館，而我注意到向她正在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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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甚麼又關你的事。」她一下將書閉上，不耐煩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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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認識了這麼久，不用每句話也有刺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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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熟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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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吧……不想說就ㄧㄧ」在我認為又再次失敗的時候，她卻給了我一個意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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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星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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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書本擋着嘴巴，正細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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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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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喜歡星星的！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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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首次向我打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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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默默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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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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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那有機會的話一起去觀星吧？」難得終於開了話題，我也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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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類器材好貴的，憑你絕對付不起吧……還有不要想拐帶未成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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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些肉眼也能看星的郊外便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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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興趣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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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後她把書本收回那殘破的書包，還花了點時間拉上不暢順的拉鏈，今天就這樣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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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嫁編-十六回：朝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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