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CH.４　隔著一層玻璃向對方打招呼

CH.４　隔著一層玻璃向對方打招呼

Nov 26, 2020

177

8 分鐘

－－上癮－－對某人的視線上癮，想要更多更多地，被注視。

　　如陽光沐浴過的輕盈金髮，隨著微風輕輕撩撥，在那之下，晴空碧藍的眼睛，視線卻總是落在自己以外的地方。

　　『你能看看我嗎？』

　　哽在喉頭苦澀的話，說不出口。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多看幾眼？』

　　就算這麼問，也不會得到回答。

　　『喂，于熙……』

　　終於忍不住，在害怕著被拒絕的時候，朝他伸出了手。

　　然而那人在回眸之際，卻是給了一抹笑。

　　「磅！」一聲，魂魄被打回了課桌上。

　　慌亂中，宇文鷹抬起頭，這才發現他是在課堂上睡著了。台上的老師還在解釋著許多人答錯的題目，身旁的同學正靜靜聽著老師講解，像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剛才發出的聲音有多大，又或者是那只有他自己本人聽得見的聲音？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xSGeppbK
　　

　　總之，上課打瞌睡沒被抓包真是萬幸。但，下體的鼓脹感，讓他忍不住合攏了腿，低垂下頭，掩藏起羞紅的臉面。

　　明明不是發春夢，身體卻起了反應，還在課堂上，怎會有這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宇文鷹更困惑了，他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那個人對他做了什麼事？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這麼渴望某人的目光，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未曾如此渴求過。

　　　　　＊　　　　　＊　　　　　＊　　　　　＊

　　一大早，宇文鷹穿好制服正收拾書包時，室友陸駒正在自己的桌前拿髮蠟把髮尾揪得飛翹。陸駒的頭髮髮長及肩，染上酒紅色，如果他沒戴上髮箍、把頭髮往後弄得飛翹，就會顯得非常沒精神……那是陸駒本人說的。

　　要宇文鷹說，如果他的頭髮柔順披下來時，的確沒什麼銳氣。

　　『髮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質非常之大啊……』

　　一念及此，便想到：『如果我也換個髮型，如何？』

　　換個和陸駒一樣顯精神的髮型，會不會比較容易引起那個學弟的注意呢？雖然他好像不會特別在意別人的外表……若是站在他的身旁，會不會和他比較相稱？

　　『一旦有了在意的人，就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表，這很正常吧？』他在心裡這樣說服了自己，鼓起勇氣向陸駒開口：「陸，我能借你的髮蠟用用嗎？」

　　「哦？當然可以。」陸駒對他是很大方的，不只把髮蠟借他，甚至還問：「你會弄嗎？不然我幫你弄吧。」

　　「哎？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想弄怎樣？」陸駒走來，很順手的將宇文鷹壓回他的椅子上坐好，如此一來個子比宇文鷹矮的他才能摸得到宇文鷹的頭髮。

　　被陸駒一問，宇文鷹突然一陣心虛：『跟他說想跟他一樣髮型是不是怪怪的？他會不會介意？』

　　「宇文學長，你最近怪怪的哎……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啊？」說著，陸駒也沒等他說自己想怎麼弄頭髮，就先從髮蠟盒裡挖了點膏在指腹上，開始揪起宇文鷹的頭髮。柔軟膨鬆的髮絲摸起來很舒服，只是定型需要花上一點技巧，陸駒用的髮蠟較硬質，雖然很可惜，但之後宇文鷹再去找適合自己的髮蠟便行，今天先將就將就。

　　「喜歡的女生？」宇文鷹有心臟被命中一箭的痛感。

　　「對啊，看你最近經常魂不守舍，題庫寫到半夜也沒寫幾道題，經常唉聲嘆氣的，今天還想換髮型？這不就大家口中常說的『相思病』嗎？」邊說邊聊似乎是髮型師的專長？陸駒心裡佩服自己可以一心好幾用呢。

　　「是……是有在意的人……不過是不是喜歡我覺得……」宇文鷹仍然不怎麼確定這份心情該怎麼定義，說是喜歡，但那人可是同性啊？說是不喜歡，又怎麼可能在意到如此程度？甚至想改變自己吸引對方的注意……

　　宇文鷹想否定這份心情，但又不自覺地讓它牽著鼻子走，因此困惑，也因此煩憂。

　　說著說著，陸駒給了他一面鏡子，讓他瞧瞧自己的頭髮被弄得怎樣。鏡中的他，栗色的頭髮被陸駒整得飛翹，雖然因為頭髮長度不同而跟陸駒不一樣，但的確是精神多了。

　　陸駒得意洋洋，雙手揮開自己的髮尾表示：「頭髮果然就是要飛啦！像我這種髮型才夠狂霸酷炫跩！」

　　「……你好自戀。」宇文鷹低聲表示。

　　「我幫你哎你還嫌？！」陸駒立刻翻臉。

　　「沒，自戀是好事。」宇文鷹鄭重表示。他心裡是真心這麼認為的：如果他能像陸駒這麼有自信，對誰都能侃侃而談，他應該早就能和于熙好好說上話了吧？

　　雖然自認很好相處，但他是被動的，誰來找他他都能和善待人，和陸駒主動打進別人的圈子那種活躍相當不同。

　　于熙不會主動找他，他得主動向于熙前進才行啊……

　　所以不只是髮型，他連說話方式都想學陸駒了。

　　　　　＊　　　　　＊　　　　　＊　　　　　＊

　　社團活動時間，大家圍著某社員帶來的貓咪又摸又抱的時候，只有宇文鷹注意到，于熙又站得遠遠的，只是看而已。

　　到底是真的沒興趣還是只是不知道如何融入、裝成沒興趣的樣子呢？宇文鷹也還是摸不著頭緒。

　　正想著該不該問他、問了會不會很唐突之類的時候，那隻貓就被社員們的熱情給嚇到四處逃竄了。原本怕貓逃走，社員們早就把門窗都給關好，而讓牠無處可逃，牠居然也不聽主人的聲聲呼喚，很不給面子的躲到于熙腳邊，一直蹭著他的褲管喵喵叫，像是要尋求保護的可憐貓。

　　「恰寇主子啊！我不讓你給別人摸了啦！快回來嘛……」貓主人都要哭了。

　　「喵！」貓很明顯地拒絕主人的安撫，把身子一直往于熙身後塞，像是以為這樣主人看不見牠似的，但還要露出半邊臉偷看主人的行動。

　　于熙倒沒有屈身抱貓的意思，只是很乾脆的拿手機出來滑，無視了腳下的貓：「你們暫時別理牠就好了。」

　　「也、也是啦……」

　　眾社員也只得裝作沒看到那隻貓，等牠自己放鬆戒心自己回鏟屎官身邊去了。

　　依然很難懂于熙在想什麼，儘管他的行動相當合理。

　　社團活動結束之後，正巧宇文鷹值日，在社員們都離開教室後，他要一一檢查門窗，將白板擦乾淨，把散亂的筆和板擦收拾好，大致清掃一下環境，最後鎖門離開。然而在離開教室之際，卻碰見了兩名女孩向于熙告白的場景。

　　不知為何，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相當沉重，像靜止了似地。

　　『他要變成別人的了……』

　　那兩名女孩，一名很有精神、元氣飽滿，另一名則可愛得像兔子似地，柔弱、嬌小、楚楚可憐，和自己這種高個子比起來……

　　『和那麼可愛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不是很相配嗎？』

　　竟然吃醋了，真是可笑，明明兩人之間對話次數少得可憐。嘴角勾起的是苦澀還是自嘲，已然不重要，也不會有人在乎。

　　「謝謝妳的抬愛，不過我不是妳想的那樣。」

　　于熙婉拒之語，拉回了宇文鷹的意識，那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為什麼要拒絕這麼可愛又溫順的女孩子？毫無道理啊。

　　另一名很有精神的女孩像給自己鼓舞打氣似地，以極高的音量：「好！她說完就換我了！于熙！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吧！」

　　于熙幾乎是秒答，相當不給面子：「謝謝妳，不行。」

　　「為什麼？！」

　　「妳先告訴我妳喜歡我哪裡？」

　　「因為你看起來很難追！！！」

　　對話至此，就算于熙面無表情，宇文鷹也看得出來他正在心裡大翻白眼吧？巴洛克式的華麗白眼。

　　但，現在不是在這裡發楞的時候了，這不就是個好機會嗎？

　　宇文鷹立刻在腦裡飛快轉起，如果是陸駒，這時候他會怎麼插嘴？總之，先學他的厚臉皮吧！

　　「哎？看起來很難追啊？那我也順便告白一下好了。學弟，跟我交往好不好？」宇文鷹故作輕鬆的笑容，希望平穩住嗓音的顫抖，別被發現啊。

　　于熙冷冷反問：「為什麼？」

　　如果是陸駒，會怎麼說？宇文鷹滿腦袋想起的都是他怎麼講幹話……而不知不覺地腦裡冒出了一個很詭異的理由，但鮮少撒謊講幹話的他，說起這種話來，相當心虛：「……因為你長得跟我前任很像。再過幾個月成果發表會後，我也不能來社團了，要是能在最後這段時間裡留下什麼值得懷念的記憶，就好啦？」

　　想了會兒，于熙答應了：「好，我跟學長交往。」

　　「咦？！！！」

　　一直停滯不前的時間，開始流動了……

　　對宇文鷹來說，他第一次如此執著在某個人身上、第一次主動去做他不習慣的事，而收穫的獎賞……是如此至關重大，令他如獲新生。

　　這是何其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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