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CH.2　ＰＯＣＫＹ日

CH.2　ＰＯＣＫＹ日

Nov 28, 2020

179

9 分鐘

－－想送巧克力不用等到情人節。

　　家政教室裡，一年三班的學生已經以六人一桌的分組模式，分好六桌組別。在老師和幫忙搬材料的同學還沒到之前，同學們嘰嘰呱呱地鬧騰個不停。

　　「今天要做什麼啊？」「聽說是 POCKY 棒。」

　　「噓！噓！老師來了！」躲在門口把風的同學邊嚷邊跑回自己組的位置去，這時全班才安靜下來。

　　家政小老師抱著一紙箱食材先走進來，老師手上拿著點名板，就跟在她的後頭，進教室的時候表情有些沉悶，只指使著小老師把餅乾棒、巧克力、用來沾的料分成六組，順便完成點名。

　　「各組過來領材料跟工具。」

　　一陣騷亂後，小組長帶著三盒餅乾棒、三塊巧克力磚與一包杏仁果粒回來，于熙則領了鍋子、長柄水勺、水果刀、免洗紙盤子與烘焙紙回來。

　　將材料攤在桌上，組員們一起打開餅乾盒和巧克力磚的包裝，六十根餅乾棒和黑巧克力、白巧克力、草莓巧克力三種巧克力磚，一種口味就能做二十根 POCKY 棒，一人可分到十根，也算夠吃了吧。

　　組員以鍋子裝了一半的清水回來，打開桌上的電磁爐開始燒水，其他人分工，在等水燒熱的時間裡去洗乾淨水果刀和長柄水勺並以餐巾紙拭乾水份，拿過草莓巧克力開始切碎它的步驟。

　　注意到水已經浮起熱氣，于熙立刻將火轉小，把切好的草莓巧克力放進長柄水勺裡，再將長柄水勺浸入熱水裡做隔水加熱的動作，拿了根餅乾棒在水勺中輕攪融化的巧克力。

　　其他組員則等著于熙將融化的草莓巧克力倒進一個紙盤上，拿起餅乾棒在巧克力醬上沾起，于熙打開烘焙紙攤在桌上，將杏仁果粒倒在烘焙紙一角，讓同學可以將沾醬好的餅乾棒滾上些杏仁果粒，之後只要在烘焙紙上整齊排好置涼就行。

　　家政小老師去台上招手提醒同學：「有人想帶回去的嗎？想帶回去的可以來這裡跟我拿包裝袋跟魔帶哦！」

　　過半的女生跑上台去找小老師領，于熙也跟著去領了。在他回來後，老師也評完分說：「好了，你們可以分一分吃掉了。」

　　剩下的時間只是同樂會般的點心時間，學生們吵鬧不休，老師也懶得管，點好各組收回的工具，指示小老師收回櫥櫃裡去，老師就帶著計分簿離開教室了。

　　于熙靜靜地把他的份全收進透明塑膠袋裡，在袋口摺捏出簡單的扇形後綁上金色的魔帶，簡直像是要送給誰的禮物似的……嘴角有著頗為滿意的淡淡上揚。

　　烹飪教室的另一邊，兩名男生和幾名女生正在嬉鬧著，其中一個男生拿著巧克力棒咬在嘴裡，作勢要餵給另一個男生吃：「妳們腐女不就愛看這些嗎？我們表演給妳們看啦！」「妳們女生很無聊哎這有什麼好看的？」

　　本來以為女生們會很開心的，卻不期然地被嗆了一句：「看你們這種豬頭油男吃 POCKY 噁心死了。」

　　「哈？！」

　　「本來就是，做這種事之前麻煩先看看自己的長相啦。」

　　「妳、妳們……」一時羞憤至極，先咬上餅乾要表演的男生立刻衝了過來，抓上于熙：「長得可以的人就行了吧？于熙你過來！」

　　在于熙還沒來得及判斷為什麼找上他時，一張大圓臉就叨著一根巧克力棒朝他嘟了來，心裡嚇都要嚇死了，忍不住避開臉脫口：「不要，噁心。」

　　來不及變換表情的面癱，讓他的話更有殺傷力，傻了那個男同學，引起其他女生哄堂大笑。雖然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于熙一聲「 Sorry ……」很快就被那名男生的暴怒給掩過去了：「你說我噁心？！你竟敢說我噁心？！看看你還把餅乾裝成那樣要送人，簡直跟女生沒兩樣！娘爆！死 Gay ！你他媽的比我還噁心！」

　　于熙臉一冷，跟著放大音量：「 Gay 什麼？有規定男生不能做東西送人嗎？」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兩名男同學立刻拉開于熙，數名女同學則圍上那名男生訐譙聲四起：「男生了不起是不是？」「看不起女生是不是？」「直男癌！」

　　「快點把桌面清乾淨！沒事的人都離開烹飪教室了，下堂課要回原班去啊。」

　　「沒什麼好吵的，我們會處理，你先走吧。」拉開于熙的男同學明示他快離開烹飪教室，于熙向他點頭致意，回過頭看向自己組別的桌面，在老師評分前就已經清理好所有器具還回去，他也沒什麼事該繼續留在這裡，便離開烹飪教室了。

　　　　　＊　　　　　＊　　　　　＊　　　　　＊　　　　　＊

　　走在下課時間吵鬧的教室走廊上，于熙幾分心不在焉。他剛剛的確是被激怒了，很多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就被同學給支開、被強迫冷靜下來，導致現在他的情緒相當低落。

　　來到三年級的教室前，宇文鷹已經趴在教室前的圍欄旁讀著講義，像是一邊溫書，一邊在等他。于熙有些訝異，為了怕影響學長準備考試，他並非常常過來三年級教室，一天頂多出現個兩回罷了。

　　也許學長並不是在等他，只是外頭空氣容易醒腦吧？

　　走到宇文鷹身邊時，是學長先注意到了他，放下講義，以著溫柔的微笑朝他看了來：「好香啊，剛剛上烹飪課？」

　　「嗯，這是剛剛上課做的，給你。」說著，于熙將手上的餅乾袋給了他：「你現在讀書很費腦力，應該很需要糖份吧？」

　　「真漂亮，比外面賣的還好看。」接過來時，宇文鷹忍不住前後看了個遍。

　　「是跟我同組的同學做的，我只負責熱巧克力而已。」

　　但就算于熙以著無表情的臉說這樣的話，也絲毫不減宇文鷹心裡的感動：「謝了。」

　　「小意思。」于熙只回了三個字，宇文鷹笑笑地心想：『是想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之類的意思嗎？』

　　儘管于熙和平常一樣面癱，但今天，宇文鷹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雖然是想搖頭表示沒有的，但想了想，于熙還是告訴他：「剛剛跟同學吵架。」

　　在宇文鷹有所表示前，他雙手插腰挺起胸，表示：「我吵贏，所以沒事了。」

　　「喔……可以問一下為了什麼吵架嗎？」

　　「他說我餅乾拿去送人是 Gay 的行為。」

　　于熙講得一副『所以我跟他吵很理所當然』的模樣，宇文鷹忍不住一笑：「為了那麼無聊的事情吵架？」

　　『無聊？』于熙對學長的反應一陣傻眼，但細想：「的確很無聊。」

　　「就算吵贏了，輸了感情又怎樣？接下來三年你們都要這樣彼此不順眼下去嗎？」

　　被學長這麼一說，于熙才發覺：『我原本並不想跟他吵，而是想向他道歉……』

　　看著于熙抿咬下唇、垂下了眼眸，宇文鷹還想說點什麼時，上課鈴響了，也只得揉了揉他的頭。應著他的摸頭舉動，于熙抬起頭來以一對湛藍凝望向他，表情放鬆了許多，宇文鷹也因此安心多了，推著他的肩往一年級教學樓方向：「先回去上課吧，我想到什麼道歉的好主意會傳訊息給你。」

　　「嗯，謝學長。」

　　目送走那略顯無精打采的背影，指尖擅自回顧那頭金髮光滑柔順的觸感，回到教室時，就被同學調侃了：「老鷹你真德高望重哎！只有你有學弟送的餅乾。」

　　宇文鷹笑笑地沒答腔，只任著他們去說。

　　「學弟送的我才不要咧，要也要學妹送的。」

　　「你不知道高一學弟都是餓死鬼投胎的豬喔？想從學弟手上收到食物才困難好不好？能吃的他們早就吃光了才不可能想到要拿來送學長姐哩。」

　　從同學的話裡得到了啟示，宇文鷹拿起手機，邊笑笑地說著「沒那麼誇張啦。」邊送了一行訊息給于熙：【送他零食吧】

　　沒多久便收到于熙的回訊：【好，謝謝學長】

　　收好手機，瞄了一眼藏在抽屜的餅乾袋……說真的，要這麼吃掉很可惜，

　　真想封存起來當紀念品。

　　　　　＊　　　　　＊　　　　　＊　　　　　＊　　　　　＊

　　隔天早上，在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後，于熙才揹著書包進教室。原先會早到個十幾分鐘的他，現在都是在學校到處晃到鈴聲響後才進教室。一進教室，就是從書包裡拿出一盒奧利奧口味 POCKY 往昨天和他發生爭吵的男同學那方去，在對方雙目瞪視下，往他桌上放。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以著歉意，于熙表示：「我不應該說你很噁心。」

　　「不要用你那張臉說我很噁心啊！」先是生氣地回以怒吼，但他很快就查覺到周邊女同學紛紛對他投以鄙視冷瞪的威嚇目光，便乖乖弱了語氣：「昨、昨天……沒事啦沒事，沒有需要你道歉的地方我也有不對啦……」

　　「嗯……因為你好像很喜歡吃這個，所以買了一盒來彌補你，作為昨天的……」

　　「幹我又不是想吃 POCKY ！我是想……！！！」

　　突然發現自己的話不對勁，那男同學漲紅了臉，硬堵了嘴沒再說下去。

　　其他的女同學紛紛比讚，這才是她們想看的。

　　于熙看著他的模樣，靜了一秒才出聲詢問：「所以你不要？」

　　「不！我要！我要吃！」

　　見他立刻扣住桌上的盒裝餅乾，于熙是一笑，轉身往自己的座位方向去。身後那句不甘心的低語「可惡的池面……」他沒聽清楚也不懂其涵意，不過他想，這樣應該就沒事了吧？

　　心裡不由得充滿著對鷹學長的感謝，有學長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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