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178

　　真相擺在了眼前，無起色的訓練成績，日漸消磨的自信，曾子凡早就明白自己是隊內的破綻，只是努力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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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的心態遲遲未能調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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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替補的情況下，首發選手便容易安逸下來。曾子凡也產生過僥倖的念頭，認為他沒有替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失去首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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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真是自大到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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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程千載此次上場表現更勝於他，那麼自己就真的得跟首發位訣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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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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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他也曾因程千載，而受到莫大的絕望與衝動鼓舞，做出了喪失他人信任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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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又得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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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先勸你一聲，不要動什麼壞心思。」夏宇軒擺出了那副標準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話音帶笑，字裡行間卻滿是警告，「我不是段昱欽那種老好人，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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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威脅嗎？」蘇呈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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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我這個人一定說到做到。」夏宇軒說出了看似玩笑的話語，但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裡絕不含虛假，說到就會做到，「你知道嗎，曾子凡，你比很多人都幸運也有實力，但是把這些全部丟失的不是別人，全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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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凡這才發覺手腕上沒了禁錮，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他撐起身子，看著蹲在地上的夏宇軒，明明是平視的角度，卻感覺自己近乎低下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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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過世冠，拿過四強，沒有替補。你犯過錯，但沒有人抓著這點不放來檢討你，你甚至不需要扛過多責任，這真的是很好運的事。」夏宇軒細數著曾子凡的「好運」，搭上他接下來的話，聽來卻像罪過，「但你一直以來都沒有進步，更慘的是，你在退步。曾子凡，你是進過決賽的打野，你理應要比很多人還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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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凡感覺到指尖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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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說過他強，出道初期也許耳聞過一兩次，但在去年程千載加入到DTG以後，他就沒有印象過這類的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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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DTG，強的人很多，短版也很多。去年他們的短版是無主見的上單、不穩定的打野、畏縮的中單、趕死的射手，和年輕的輔助。但從今年起，這一切通通改變了，曾子凡成了肉眼可見的缺陷，他不能再混跡其中假裝自己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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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也不願正視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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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凡明白自卑不是該有的態度，但他總是一日拖過一日，想著明天起再來解決問題。程千載的存在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影子，尤其在去年他手腳不乾淨以後，就更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目光，以及那股外放且張揚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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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程千載下了首發位，也沒能拯救他黯淡成灰的自信，想拾起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灰燼自指縫間滑落，不在掌中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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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而易見地，真正在阻斷道路的人，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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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凡跪在地上，無助且疲倦地盯著地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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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不懂他在想什麼，探頭去看對方的表情，也沒得出個結果，直到夏宇軒站起身，他才轉移視線，跟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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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事情解決，明天比賽都要給我贏啊。」夏宇軒面對著蘇呈，嘴上講的話卻明顯不是對他所說：「要是輸了，某人跟我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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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程千載在一旁聽出他的意思，回道：「我會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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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聽到了嗎？」蘇呈笑了一聲，「他說『我』，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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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望向他，語氣聽來有些無辜，「不是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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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笑著哄道：「是沒錯，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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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宇軒不打算去管蘇呈又在哄騙自家室友，他拍了兩下手，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好方便自己宣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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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夏宇軒清了下喉嚨，「老實說我沒有組織好語言，反正就是……跟各位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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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好聲好氣催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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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也看了過來，就連地上的曾子凡也稍微轉過頭來，有意要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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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認為我是適合的隊長，這點有人也認同了。」夏宇軒手指著程千載，「所以，咳、如果有人認為自己可以勝任這個位置，都可以提出，當然要賽訓同意，但我自己是沒有意見的。只是要提醒各位，隊長不比其他人高貴，同作為選手，都沒什麼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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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業選手是親臨賽場創造成績的人，但是在行業之中，除非是最頂尖的人才，否則手握的權力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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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宇軒在聯盟也算得上是明星選手了，但說實話，他也不比別的選手有權有勢，那份脾氣能交到的至交人脈也在少數，至於唯一說得上嘴的錢，在來到DTG時就倒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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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現在的夏宇軒一窮二白，除了本身的知名度以外，他實在沒有什麼能拿出來比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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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若是能順利甩掉隊長這份燙手山芋，他簡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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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White在ME不是有點權力嗎？」程千載未多想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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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懷特是有錢有臉的，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有張臉。」夏宇軒搭上了程千載的肩膀，有意要將他拖出去房間，「說到懷特，我有點問題想問你，我們出去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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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也不等房內剩下兩人作何反應，夏宇軒不顧程千載意見便將人帶到走廊上，繞過彎後走向了逃生階梯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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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門後，空氣中混濁的氣味令夏宇軒不悅地皺起眉頭，二手菸飄進了鼻腔內，引來他連聲咳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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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也聞到了，但味道十分稀薄，他反應也不像夏宇軒那麼大，只是在鼻前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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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夏宇軒咳得脖子紅，喘氣趁著調整氣息間罵道：「沒有比較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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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看了他一眼，還在等待要談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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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夏宇軒沒有說話，他不開口，程千載也不發言，直到兩人間的沉默逐漸化為沉靜，再來一陣夜風吹散，夏宇軒才恍然情醒，想起自己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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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差點忘了，我們剛剛是要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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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沒有問他恍神的原因，只管回答：「你有事情要問我，跟White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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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對，是那個事。」夏宇軒抓了抓頭髮，他那一頭自然捲變得更加凌亂，像欠缺梳理，「你打野是找懷特練的吧？談了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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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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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問哪個問題？是我怎麼知道你找了懷特，還是怎麼知道你們談了條件？」夏宇軒背靠欄杆，雙手倚靠在上，仰頭伸展了下筋骨，「懷特是很摳的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幫你，肯定會談條件。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有很多方式可以看出來，但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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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奇怪地望著他，「那什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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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談的條件啊！」夏宇軒猛地彈起，抓住程千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不想這麼說啦，但懷特很精打細算，我要避免你跟他談條件的時候跳進了自己都不曉得的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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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這種事。」程千載垂下眼，坦率道：「他只不過是要我『在成年之前跟Shield保持良好且健全的關係』，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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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夏宇軒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說笑道：「你跟小方的關係哪裡不健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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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只是個玩笑，夏宇軒沒打算要程千載當真，但後者卻閉上眼，一副被說中心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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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夏宇軒收起玩笑的態度，同時收斂了笑意，問出內心好奇已久的事：「Eon啊，你喜歡小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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