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242

　　許明遠的採訪一如既往專業，不只提及了今日賽場上引人注目的焦點，也有幾道針對他們倆的特定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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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大多都迂迴掉了，給出了堆似是而非說不定真假的答案。唯一的真話是許明遠關於第六局陣容的猜測，在「事前是否有準備」這個問題上，柯榮恩誠實答道：「訓練賽用過一次，今天是賽前才突然想到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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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教練親自多言，柯榮恩已經掌握好了該回答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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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相信聽上去這麼離譜的答案，縱使這便是事實。許明遠轉而去向方祐年提問，後者則盡力挑了些能講的來回覆，不能講的便用眼神向柯榮恩求助，也算是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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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方祐年心想採訪終於要告一段落時，許明遠一個好事的眼神轉過來，他內心頓時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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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我賽中有在廁所看見Shield跟Eon，你們兩個當時是在一起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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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焦急地握緊麥克風，剛要思考些理由，柯榮恩便湊了過來，「只是單純遇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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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是嗎？」許明遠故作恍然大悟，語帶狡黠，「兩邊廁所隔這段距離，卻不小心碰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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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是完全沒信。方祐年慌亂地垂下視線，無師自通胡謅道：「腳自己不知不覺走過去他們那邊了，我也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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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顯唬爛的回答引起臺下一片哄笑，許明遠做足了效果，也放過方祐年，簡短作結以後便結束採訪，讓兩人得以離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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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方祐年惴惴不安地擔心休息室內眾人看了剛才的採訪，讓人知曉他在賽中和程千載見面可不是什麼好事。所幸他們回來時在走廊上遇見正要離去的工作人員，通知二人直接到停車場等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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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他們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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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工作人員的準話，方祐年和柯榮恩便隨他們一同到停車場，順便整理物品。在不遠處，DTG也正要離去，隊員們依序坐上車後座，遠遠還能看清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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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了。」柯榮恩注意到方祐年的視線動向，提醒他一句：「越看越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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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我為什麼要在意？」方祐年理所當然道：「贏了就是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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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力在上，贏過對方是值得自豪的事，不需要去為這份勝利添上自責或罪惡感。若今天換成ME輸了，他也不希望DTG的成員因此而感到愧疚與歉意，畢竟勝利總是歸於更有資格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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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你不像張澤青那傢伙一樣。」柯榮恩語帶嘲諷地道，緊接著自我察覺不對，又道：「這根本是廢話，你跟他完全不一樣，和白堯安還比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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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別再去留意DTG的動向，「張澤青會在意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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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會，他什麼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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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道起年紀便長於同期的新人選手，外界的質疑聲與隊內的輪換壓力，令張澤青的感性更上一層樓，剛出道那一賽季鬧過不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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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相當著名的一幕，是季後賽淘汰了好友的戰隊，與教練一同站上臺時淚灑採訪席，事後成為當賽季的最佳採訪畫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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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當年被他淘汰的，就是柯榮恩彼時的戰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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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那個「好友」並非他，兩人那時候的關係僅止於聽聞名諱卻不熟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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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這段故事，方祐年笑了起來，由衷道：「很像張澤青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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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吧？但是他現在不會這樣了，我是說為敵人感到愧疚，在臺上哭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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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就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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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點頭表示認同，隨即皺起眉頭思索，「說實話，我從來沒見白堯安哭過，臺上臺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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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忽地想起夏宇軒曾給他看過的那段影片，裡頭的白堯安跨越時空的哭鬧聲仍在腦中記憶猶新，令他不得已用力咳幾聲，才好忘掉這些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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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曉得那個影片還在不在，為保全白堯安的名譽，希望是已經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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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真相的方祐年自然不知曉影片還留著，更甚是經由當事人同意所保留的。他們沒有等得太久，其他人便一一走了出來，遠遠向車邊二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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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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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爬上車後座，向興奮不已的張澤青問：「我們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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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跟在後面上車，回覆道：「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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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方祐年沒多想便應聲了，坐定後幾秒隱約察覺異狀，在車緩緩駛離停車場時才想起來，「隊長，你吃火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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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說，迴避高熱量食物是白堯安的準則，但現在這個時間點吃火鍋，難道不會打破限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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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知道會被人提出疑問，白堯安輕咳了聲，解釋道：「今天好日子，破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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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也投票說想吃。」張澤青毫無顧忌，爆料了先前的情況，「我們在休息室投票要吃什麼，白隊自己也選火鍋的。話說，你們介意沒經過你們同意就投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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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差。」方祐年道，接著將目光投向柯榮恩，他說：「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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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便只剩下張澤青和白堯安的談話聲，其他人閉上眼睛休憩。幾分鐘後，就連他們也沒了聲響，低掩的引擎與行駛過道路的聲音成為電台外的主體，主持人點出了下一首新歌的名稱，音樂流淌而出，眾人陷入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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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半夢半醒間睜開過幾次眼，但沒有半點意識便又重歸睡眠。他沒有作夢，只依稀感受到內心一股悶勁無處可施，車內開著冷氣卻仍舊煩熱，難以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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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路燈向後飛逝，隨著速度連成千絲光線。整座城市萬縷燈光，如同織起困獸的網，將方祐年牢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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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睡一下。方祐年想。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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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決賽前的每一刻都是緊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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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賽訓組而言更是如此，教練們嘗試與各個戰隊約訓練賽，但聯盟內的大部分隊伍早在淘汰那時便開始放假。剩下有閒有力還有意的，也就只有次級聯賽那些躍躍欲試的戰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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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跟聯盟強隊打訓練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次級戰隊的選手們為此滿懷期待，就算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也能重振旗鼓再戰，磨不平的熱血正是ME這時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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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面對實力懸殊的對手，ME也不敢懈怠。他們和許多次級戰隊交手過，雖然這些選手在全局指揮和節奏的把控上不如聯盟隊伍要來得精妙，但他們初生之犢的魄力總能在不經意時震懾所有人，稍有不慎便要落得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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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次級選手在純靠操作的爆發團戰上，是不比聯盟選手要差多少的，尤其他們大多年輕，手速和反應也不輸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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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樣頻繁的團戰，最先受不了而提出抗議的人，是作為團戰指揮的張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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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就不能跟他們硬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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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後復盤上，嗓子已經沙啞的張澤青揉著發痠的手腕，下一秒又在唐祈樂的按摩下連聲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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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們要靠運營跟他們打，盡可能減少打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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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是單純訓練就算了，偏偏賽訓組限制了他們與對面打團的次數，超出範圍便要全員罰款。為了別跟薪水過不去，所有人只能卯起勁來與對方拉扯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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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此同時，唐祈樂甚至要求對面的次級戰隊要盡可能地打架，搞得人家奮發向上，一有機會就上來動手動腳，令隊員們更加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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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問這麼做的用意嗎？」柯榮恩從倦意中抬起頭，舉手發問：「TR不是打架隊，他們打團能力還比我們差一點，為什麼要一直練這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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