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家常到這裡為止,我來也不是為了問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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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不是來問問題的白堯安起身,面對方祐年置疑的目光,毫不感到羞愧地道:「俱樂部沒有限制選手談戀愛,你想喜歡誰、喜歡什麼人,或者男的女的活的死的都沒關係,沒有人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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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喜歡死的還是得管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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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艱難地將燒到過載的腦袋冷卻下來,打算聽聽白堯安接下來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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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你喜歡Eon這件事,剛開始讓我有點驚訝。」白堯安回憶起前段時間的事,接續道:「順帶一提,告訴我的是榮恩,他好像更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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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方祐年有些意外,他原以為最先觀察到的應該會是擅長察言觀色的張澤青,沒有設想過柯榮恩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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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隊長,理論上我是要給一些忠告的,但我覺得那沒有必要。我能想得到的事,你也能想到,你一直都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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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口而出的稱讚讓方祐年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髮,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來應對比較好,他總是會在別人的誇讚下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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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想得不多,至少沒有像一般發現自己性傾向的人那樣,對未知感到慌張或焦慮。對方祐年來說,喜歡程千載或許是在意識到這份感情以前就發生的事,那是情感上的難以克制,而他負責的只是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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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一直以來都能順從接受自己喜歡的事物,不論多麼特殊,反正光是成為職業選手就是件足夠離經叛道的事情了,再多一項喜歡同性,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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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差點忘了,我說Eon讓我帶一句話過來。」白堯安離開前總算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站在門邊回過頭來,「他要我跟你轉告『收官戰見』,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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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官戰見。一句看似只有字面上意思的話,但方祐年明白,程千載是在向他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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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總決賽見」一樣,他會達成自己說過的話,這不是一種承諾,而是既定會發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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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也不需替對方擔憂太多,從此刻起,專注於該如何在收官戰贏過DTG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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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開門離去前,方祐年靜坐在床上未有動靜,內心迅速進行了一番天人交戰,隨後將人叫住,問道:「隊長,你為什麼要幫程千載練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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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手間互助彼此時有所聞,但是像轉位置這樣重大的事,得要選手先與隊內賽訓組進行溝通再作嘗試,不太可能直接找外隊人員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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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位置是DTG的意思,還是程千載的個人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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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平時已經行程滿檔,難以再擠出一絲空餘的白堯安而言,又有什麼理由去幫助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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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可能只是好玩,或單純熱心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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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清楚,白堯安所展現出的好意,通常要不是對自家隊員,要不然就是對熟人才會有,而程千載兩項都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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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若是程千載轉打野不是DTG的意思,再差一點可能是他們不願見到的結果,那麼白堯安的行徑,無疑是在與DTG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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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事情,方祐年都能想得到了,白堯安沒道理不懂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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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如方祐年預料的那般,他的隊長倚在門邊,臉上露出了不似以往的笑,張口就是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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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只是為了好玩,你信嗎?」白堯安笑了笑,自知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麼低、多麼離譜,卻不準備收回:「Eon天賦很高,一想到我在培育將來會成為強勁對手的人,就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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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兩眼放光,不像是在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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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祐年也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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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去將白堯安劃分在正常人的那一派,簡直是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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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生會過去,常規賽便進到了最後幾周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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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到季後賽的戰隊名單逐漸出爐,目前為止僅有一負的ME是最先宣告獲得勝者組席次的,這意味著要是他們輸了,將有一次的免死金牌,並掉入敗者組;若是在敗者組輸了,那便是真正淘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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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進入勝者組的當天,ME全隊在賽後開了慶功宴,忙裡偷閒了一個晚上,隔天重新回歸到訓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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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照例進行翻倍的訓練,每日作業也增加了,這個月必須將一個射手英雄打上區服第一,否則就要扣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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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與賽訓組溝通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偶爾腦中蹦出了什麼新花樣,就會跑去找一趟賽訓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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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人,就有些狀況不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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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生作為方祐年的搭檔,訓練量也隨之成長,但不曉得他是否注意到了此事,反正是全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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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榮恩則是如舊,他的訓練狀況基本不會有大起大落,心態上也足夠穩定,法刺經過一個賽季的磨練後愈發成熟,巔峰賽依舊在跟夏宇軒廝殺法師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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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就有那麼點艱難了,他其實早就發現到自己有注意力分散的問題,賽後總是重點檢討的對象,網路上的言論也常有人會說:「ME贏了但Tch輸了。」而張澤青明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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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懈了,不管別人怎麼說,他確實因為人在ME就懈怠了不少。上無比較下無替補的情況下,沒有對手能與自己競爭,便容易安逸下來,因此張澤青最近總在巔峰賽裡玩輔助,體驗一下世態炎涼,或是與各家輔助直播打擂台,輸了就要被蓄勢待發的教練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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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時間長了,每天選手的群組都能見到上跳下竄在邀人的張澤青,也逐漸不限位置,但凡是個人都能來打擂台,張澤青應接不暇,都沒發現到自家中野也跑到了對面去,帶頭痛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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嚐盡人情冷暖的張澤青最終取消了擂台賽,理由是1v1的幫助有限,但只要一看群組裡排到天荒地老的預約名單,便不難猜出張澤青取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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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波熱潮中,方祐年算是少數未搭上的人。他對於自己人之間的solo不感興趣,若是邱墨生的話或許會奉陪幾場,但更多時候,他選擇的只是觀看,在張澤青直播間裡看著不重複的對手,觀察每個人的走位與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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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挺枯燥的,但人數一多之後,便能比較出不同人之間的差異,像是補兵的習慣、技能的銜接、出擊的動向,乃至於誰傾向先手、誰傾向後手,對技能與兵線的掌握能力,大腦的運作方式,都能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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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方祐年以前只懂觀察他人的風格,或是從細節去了解對手。然而,當他開始將見到的事物記在腦子裡以後,便更能摸清對手的動向,即便閉上眼也能清晰描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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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程千載在研究他時會有的畫面嗎?方祐年想著,可惜程千載並未參與到張澤青的擂台賽之中,他也沒辦法藉機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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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好想看看程千載的打野練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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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也不是沒去找白堯安探聽過,但後者三緘其口,並且三兩下就能將話題扯向其他地方去,搞得方祐年總不自覺被帶著跑,結束後才發覺自己又沒問到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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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跟DTG約的訓練賽也讓他愈發焦躁,曾子凡的狀態不知為何好轉了起來,少了以前突發性掉點的情況,還多了幾分進攻性,要不是名字確定沒有換人,方祐年都以為是程千載替換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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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DTG的隊內環境,有讓他上場的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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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賽季初,程千載和蘇呈的確是公平競爭,但DTG的賽訓總監貌似偏向於讓蘇呈上場,跟葉雨晞打配合。儘管賽訓總監並無實權,好歹名義上仍是個總監,一點話語權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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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要想上場,能過得了這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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