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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

季殃

Sep 19, 2022

255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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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一臉錯愕，張澤青從他身後湊上來一起看，錯愕的人成雙成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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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憋不住，高喊道：「荷蘭隊是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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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高的音量吸引了其餘人的圍觀，五個人就這樣站在餐廳外面堵住了門口，幾分鐘前說要吃飯不看比賽，現在卻聚在一起盯著手機螢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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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片段切出，回放局內幾波重要的團戰。首先是開局DTG準備反野對面紅區，幾個人在龍坑後方來回拉扯，不只一個野沒反到，上野葬送其中，DTG打野還丟了自己家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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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程千載一人下路苦苦支撐，和他當連體嬰的葉雨晞跑去幫助團隊，以至於他在三分鐘和六分鐘各遭對面包夾切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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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有話直說：「這是DTG自己決策出問題送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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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問：「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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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可能打得太放鬆了，而且Eon又不是抗壓射，放他一個人在下路等於向對面宣告『來抓我啊』。」白堯安不贊同地搖頭，「不像他們平常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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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練習一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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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分都還沒定，不可能這麼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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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荷蘭隊打得也不錯。」邱墨生無預警開口，表達自己的看法，「他們知道自己運營不過，所以從頭到尾都在試圖跟DTG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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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打了個響指，「沒錯，打架隊要想贏運營隊的最好方式就是一直跟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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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想繼續討論，領隊卻出來將所有人趕了進去。原來是他剛才走進餐廳，察覺身後太過安靜，回頭一看發現空無一人，這才到外面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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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邊看直播邊走路，亦步亦趨跟著前面的人。回放結束後，導播短暫地把鏡頭切換到現場比賽席，畫面裡驀地出現一張陌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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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說不上陌生，五官輪廓都相當眼熟，但他就是認不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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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從椅子上起身，摘下了眼鏡，到此方祐年才驚覺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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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戴了眼鏡的程千載，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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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大為震驚，完全沒意識到這是同一人，倒放十秒回去重新確認，依舊沒能將兩張臉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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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怎麼會有人戴眼鏡看起來比沒戴還要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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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沒想明白，耳邊突然聽領隊喊他的名字，應了一聲後草草收起手機，索性不管不顧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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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到了尾聲，不知是誰的手機響了一下，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震動聲。白堯安看了眼訊息通知，本打算暫且擱置不管，但訊息接著連珠般轟炸過來，導致他為了安寧不得不將其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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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正在和柯榮恩聊賽季排名，隨口問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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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知曉答案沒什麼意願。雖然關切聯盟各大八卦是他的日常作風，但不探究個人隱私是基本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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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也沒打算隱瞞，如實回答：「段昱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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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不探究是基本禮儀的張澤青瞬間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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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傳來的消息並不是什麼機密事件，白堯安也就樂於和眾人分享，「他們剛打完剩下兩局，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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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輸！」張澤青自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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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不想去提醒他，那句「荷蘭隊是黑馬」究竟出自何人之口，問道：「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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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們第一局打得太差，剛被賽訓總監罵完。」白堯安幸災樂禍地傳了個嘲笑的貼圖過去，「還說了句什麼……程千載盲人摸象？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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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聽得柯榮恩不由自主往別處想，「聽起來怎麼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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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事他解釋了，說程千載第一局沒戴隱眼，只戴了度數低的普通眼鏡，所以全程看不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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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離譜了吧？他在搞什麼？」方祐年無言以對，想起第一局結束時，程千載摘下眼鏡的樣子，沒想到背後原因竟然如此簡單又令人難以置信，「但他狀態不好不至於連其他人也狀態差吧？反野那波怎麼看都無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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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不以為然，「誰知道，他沒跟我說，我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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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榮恩問道：「所以第二局有戴隱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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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吧？不是打回來了嗎？」張澤青插嘴一句，他正在看DTG官方帳號底下的評論。即便最終結果贏了，仍有不少人提及第一局的慘狀，其中有些人似乎得知了現場實際情形，質問程千載或領隊為何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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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誇張的事……」方祐年感到好氣又好笑，左眼眉卻跳得著急。他伸手揉了兩下，未再多想便將此事盡數拋至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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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蹲在休息室外的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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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眼鏡，這副配置已久的眼鏡連螺絲都鏽掉了，鬆鬆垮垮，戴久了就會順著鼻樑向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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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重回一片清晰的感覺十分良好，不至於連手機內容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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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用力眨眼，擠去眼底泛起的酸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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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裡不喜歡在身上帶太多東西，手機和錢包揣在口袋裡，剩下的東西交給領隊，自己需要時再去跟對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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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離開酒店前，他分明檢查過，還親手交給領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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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有比賽的日子，程千載總會在抵達賽場後再戴上隱眼，否則他什麼也看不清。這樣的習慣在DTG人盡皆知，每個人也都會在出發前提醒他一句，但程千載從來沒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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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不怎麼聰明，可記憶力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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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抵達場館後，他和領隊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隱形眼鏡盒，車上找了一遍也沒有結果。比賽不等人，ME打得快，他只能硬著頭皮戴上舊眼鏡，讓領隊臨時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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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檢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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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友並不怪他，只說應該是忙忘了。教練罵了他們一頓，提起這件事時也只是狀似責怪地拍了他的背，提醒一句「下次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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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忘記了，但結果還能挽回，也就不打算深究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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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長嘆一口氣，站起來，轉身進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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