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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79

季殃

Nov 22, 2022

232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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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比賽當晚，所有人歡歡喜喜去吃了頓宵夜，幾個成年人喝酒助興，張澤青腦子一熱，打了通電話到DTG去，問段昱欽要不要帶人來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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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人好差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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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一聽完就掛了電話，連聲「再見」也不說，留下張澤青一個人萬般不解，完全沒意識到這是叫失敗者來參加勝利者聚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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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腦子糊塗，但不影響張澤青的記憶與本能反應，在見到賽訓組成員試圖向白堯安勸酒時，眼明手快地一把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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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喝。」張澤青道，也不多作解釋就抬頭一口乾了，無視其他人驚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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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舉著落空的手，神態自若地將手收了回來，假裝自己不曉得張澤青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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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不知什麼時候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方祐年坐在他旁邊，都能聽見環抱的雙臂下傳來規律整齊的呼吸聲，再往旁邊望過去，邱墨生裹著外套窩在角落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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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平日裡嚴肅慣了，酒精衝腦後情緒也亢奮起來，差點就要踩上桌去，旁邊的人好說歹說也勸不動他，最後還是白堯安出手將人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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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只有奪冠能慶功！我季軍聽起來不也很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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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大嗓門地喊了一聲，隨後音量越來越小，慢慢地就倒在牆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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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訓組幾個還清醒的人七手八腳將他拉了起來，帶回車上休息，領隊也走出去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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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包廂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ME五名隊員，其中一人醉酒、兩人精神抖擻，還有兩個不受外在干擾睡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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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精惹得張澤青滿臉通紅，沉默不語地盯著桌上的空盤與酒瓶，清醒的兩人互相交換眼神，暗忖他的心理狀態，卻見張澤青突兀地掉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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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怎麼回事。」白堯安措手不及站了起來，從一片狼藉的桌上找到了紙巾，抽了一大把就貼在了張澤青臉上，「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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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的眼睛被白堯安直男式紙巾貼法蓋住，像是貼符一般，他只好拿下來擦了把臉頰，「沒有，就是想說終於結束了，世冠好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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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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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拿到更好的成績啊，不然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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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沒白堯安反應那麼迅速，也不懂怎麼安慰人，只拿了瓶水過來，強硬地塞進張澤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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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但我膀胱快炸了應該是沒辦法喝。」張澤青嘴上這麼說，卻沒將水還回去，「我沒事，壓力有點大，現在才有種結束的感覺，放鬆下來後情緒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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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那麼多幹嘛？」白堯安乾脆將整包紙巾塞進他的手裡，以免張澤青還想哭，「我本來還以為段昱欽說的只是都市傳說，沒想到你真的什麼時候都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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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眼睛還泛紅，卻笑了一聲，「我自認心態全隊最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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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嗎？」方祐年問道。他一直以來看張澤青經常發瘋說胡話，或是在賽前和白堯安一搭一唱緩和情緒，從來不認為張澤青有哪裡心態不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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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明事理，解釋道：「這叫作：用強顏歡笑來掩飾內心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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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噁心到我了白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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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他都直呼我本名了。」話是對方祐年說的，但白堯安這句話聽來總有點和張澤青吵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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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來回看著他倆，並不打算站向哪邊，而是選擇開闢新戰場，「那隊長，你也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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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白堯安怔了下，「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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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強顏歡笑掩飾內心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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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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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幾秒後，白堯安望向張澤青，語氣帶著十足懺悔，道：「我向你道歉，這句話真的有點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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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整理好表情後，領隊也剛好付完錢回包廂，帶上賽訓組幾人把睡著的兩人背走回車上，這頓飯才算是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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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方祐年坐在後座，身體雖然疲倦，但精神依舊良好，還在腦內復盤起了今天的比賽，分析自己每個點是否能做得更好，或是哪裡有失誤。他轉過頭，想和白堯安確認一下，卻見對方戴著耳機，閉上雙眼不聞窗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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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只好自己一人繼續復盤，但沒過幾分鐘就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精神終於也撐不住，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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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自己回酒店後昏昏沉沉，看著大廳的時鐘短針正在往三靠近。方祐年本來打算不洗澡就上床睡覺，但同樣睡眼惺忪的邱墨生把他推進浴室裡，方祐年才不情願地洗了澡，途中還差點泡在浴缸裡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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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或者該是當天──醒來時，理所當然已經不是早上了。方祐年十一點起來時感覺依然疲累，下樓草草吃過了早午餐，隨後在領隊要求收行李的催促聲下，慢悠悠地將衣物和手機充電線收拾起來。他甚至不用檢查是否有遺漏，因為根本就沒帶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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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酒店到機場，方祐年幾乎全程閉著眼，完成了這一趟路程，要不是張澤青跟在後面隨時盯一把，說不定人就不知倒在哪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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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方，別睡了，要上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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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輕輕推了下方祐年的肩膀，提醒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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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麼我睜眼閉眼就到機場了？」眼前場景與自己記憶中的酒店大廳不同，方祐年上一個印象還是提行李準備上車的畫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到了機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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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多眨幾下眼吧。」張澤青將方祐年拉起來，示意他去廁所一趟，話鋒一轉又道：「去洗把臉，要不然等一下你不管怎樣都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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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方祐年不懂他這句話，還以為是不夠清醒就不能上飛機，嚇得他睡意都去了大半，腦筋徹底靈活過來，才意識到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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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頭就想去問，但動作過程中，視野範圍內似乎出了點異常。方祐年轉過視線，就見遠方一群人正往等候區的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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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一群人走來，倒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那群人當中有個人很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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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粉髮和低調卻外溢的自信，就算是隔得老遠，方祐年都不可能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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