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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104

季殃

Dec 21, 2022

257

6 分鐘

　　得獎過後的興奮褪下，取而代之的是重歸現實。方祐年做不到像鄰近的夏宇軒那樣，向全桌的人展示自己的獎盃來氣人，也做不到像葉雨晞那樣，激動地拽著隨便一人的袖口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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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所能做到的，只有安分坐好，盡可能地不與誰的目光接觸，將身子往趙思齊的方向靠過去，以求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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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趙思齊似乎並沒有留心到他的狀況，還道：「你怎麼往我這裡靠？往Eon那邊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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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求助無門，只好依他所言，挪著椅子往旁邊拉一點。才剛動作到一半，肩膀驀地遭人拍上，方祐年急忙轉過頭去，見到白堯安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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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要走了。」白堯安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道：「典禮要結束了，可以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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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還有獎沒頒嗎？」方祐年問道。臺上解說還在說些過場話，等結束後就要頒發年度最佳選手，現在離開貌似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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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望了眼趙思齊，後者也回望過來，兩人眼中不約而同表達了「你怎麼沒說」的質疑，結果是蘇呈替方祐年解答：「最有商業價值選手和最佳選手不會是同一個人，雖然懷特有入圍，但已經確定不會得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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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看向這名搶答者，蘇呈也同樣看著他，倏地站起身來，臉上還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說話的速度卻快上不少，「你好，我是JSC的射手Sue，本名蘇呈，今年十八歲，興趣是看好看的人，專長是保持平庸。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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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原封不動複製了自己先前和方祐年說過的自我介紹，伸出手來就要握手，卻沒耐心等待白堯安回應，主動出擊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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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怔了一瞬，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了兩下又鬆開，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呃、哦，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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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這之前和蘇呈並不熟識，卻也不至於連人家的名字都不曉得，這段自我介紹意義不大──除了那用意不明的興趣與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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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卻沒在介紹完後就坐下，繼續道：「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是我的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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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臉色一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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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後面說的話音量不大，因此沒多少人聽見。方祐年和趙思齊剛起身去找張澤青，走遠了也沒注意，只有留在座位上的程千載聽到了，轉過頭來望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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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並不想回覆這句話，但就這麼走掉也不妥當，「亞軍打野和季軍打野，誰好一點不用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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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蘇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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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打算去J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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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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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這話是？白堯安想。他看不出蘇呈的用意，但明白自己不能再和對方周旋下去，要不然等下裝不住了，可能就要說些得罪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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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時柯榮恩來了，順帶捎上了睡眼朦朧的邱墨生，打破了他們之間詭異的氛圍，「我把墨生帶來了……嗯？」柯榮恩來回查看眼前這兩人，還有個只是坐在一旁的程千載，總感覺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打擾你們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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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白堯安繞過了蘇呈，對柯榮恩丟下一句「我去找教練」後就走了，半點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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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倒也不是沒看出古怪，但他不是喜歡找碴的性格，面對明顯有問題的氣氛也能置若罔聞，只管說自己的話：「終於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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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蘇呈回道，走過來晃了下半睡半醒的邱墨生，「你怎麼到哪都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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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慢慢睜眼，視野裡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蘇呈，而不是將他帶來的柯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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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是你？」邱墨生道，打了哈欠後總算能完全睜開眼，「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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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呈抬手，拉了下袖管，「快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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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訝然道：「你還有戴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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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怪他大驚小怪，只是現代還有戴錶的人並不多，更別說他們這些手機一刻不離身的電競選手，手機的系統時間也比手錶要來得準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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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戴到大，習慣了。」蘇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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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對此卻有不同意見，「裝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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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蘇呈笑意不減，一點也沒有因此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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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內各家戰隊紛紛動身起來，準備在典禮尾聲離場，尤其是那些自知與最終獎項無關的，免得待會一群人在出口擠成一團，耽誤彼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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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上解說的場面話終於說到了盡頭，在入圍名單揭曉後便拆開信封，就要宣布最佳選手的獲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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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一眾已經集齊，邁開步伐正往出口方向走去。他們離場館中心越遠，越聽不清麥克風的聲音，全混在了周圍吵雜的群眾裡。但還是有人對結果感到好奇，一步三回頭，就想知道是誰得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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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並沒有探知的欲望，但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手臂一緊，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張澤青抓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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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問句剛要出口，方祐年順著張澤青的目光回身望去，遙遙見到一抹黑影在眾人掌聲下站起，依照工作人員指示走上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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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打在舞臺上，那抹模糊的人影也見清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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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佳選手是段昱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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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頭的寒風澆熄一切念頭之前，這是方祐年想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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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頒獎典禮過後當晚，所有項目的得獎者皆已公布，在網上傳得廣泛，好讓那些沒有追直播的人也能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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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最有爭議的莫過於最佳上路與輔助，有些人認為不應該從沒有進世冠、沒有得冠軍的戰隊中選出得獎者，但也有人表示不能全看榮譽，否則「最佳」二字便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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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對於「最佳」究竟該如何解釋，網上發起了一連串的論戰。ME眾人對此不感興趣，也就只有張澤青會將所見所聞篩選後分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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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吵得最兇的，莫過於最佳選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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