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朦朧。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2dpKZM9Ma
好似朦朧...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ApuHpTmUV
像被黑色的薄霧籠罩。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G0c3L22r
像沉在漆黑無光的海床。
女人伸出了雙手,卻依然搆不著任何東西。但有股力量從指尖與臂膀滑過,那是一種阻力,一種熟悉的阻力,儘管模糊又欠缺真實感,卻又徹頭徹尾的真實,無奈思緒有點跟不上體感,過了半响才意識到這是為何物。
是水。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cnlk3P5M
或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9VOqvfCi
某種液體。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Iakp85nc
而身體則是浸在其中。
耳邊傳來啪噠啪噠的水聲,時而清晰時而混濁,看來聽覺是恢復了。隨之而來的是嗅覺,一股濃厚的鐵鏽味一下子竄了上來,噁心,噁心至極了,但卻又熟悉得令人安定。
那是...血的味道呢...
多虧了那味道,女人感覺意識能逐漸掌控住軀體了,思緒也隱定了不少,用盡吃奶的氣力將那沉甸的眼皮睜開,光線從微弱到強烈,印入眼簾的是一片鮮紅的水平面與凸出水面的白皙大腿,水面上還殘留著少許的碎冰,像那一葉葉扁舟漂流於江面。
環顧四周,一坪大小的浴室、斑駁的牆面以及會滲出黑色水滴的天花板,浴室裡沒有設有燈泡,唯一的光源正是那小小窗口,陽光灑了進來,化作細碎的光粒沁入眼中,亮晃得女人厭煩。望向一旁斜傾在角落的鏡子,女人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凌亂的褐色頭髮上還帶有著一些乾掉的血塊,標致的瓜子臉蛋上有著一絲紅線,看來是不知道在哪裡劃傷了,蒼白的嘴唇與空洞的眼神一直盯著鏡子前的人,令女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就這樣與鏡中的人不知對視了多久,女人稍微移動了依然沉重的身體,好讓自己躺在浴缸中的身軀換成坐著的姿勢,但也並非真的正坐,而是將全身依靠在浴缸的邊緣,稍微讓自己看起來像坐著罷了。
女人陷入了沉思,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天馬憐,那是她母親取的名字,聽說自己是在一場大雪中於北海道的一家醫院誕生的,不過雙親去世得早,憐對於小時候的記憶甚是模糊,只知道後來的成長階段是跟自己的外婆一起度過的。
乾掉的血殘留在手上的感覺真是令人煩躁,憐握緊了拳頭,紅轉黑的乾血痕崩裂成了好幾節,重複了數遍,才讓手活動得比較自如。看著滿是浴缸的緋色汪洋,憐努力地回想著最後的記憶。
記憶模糊又曖昧。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Izs3Veyk
但好在現在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憐依稀記得自己在東京分部的天照大樓裡偷著閒,將休息室的門反鎖,隨手把買好裝有小熊貓圖案煎餅的塑膠袋扔在茶几上,配著雀躍的小跳步縱身來到了販賣機面前,正當要按下那超甜超甜的皇家奶茶時,門就這樣硬生生的被踹開了。
「隊長!終於找到妳了!事態緊急!上頭交代要拉斐爾特遣隊立即前往池袋地區支援!」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fqwbEY6Lo
「唉...又來了。」
到了地點,果不其然原本熱鬧的大街成了杳無人煙,想當然耳組織封鎖了整個地方。憐打開了車門,理了一理皺褶的大衣與西裝,但似乎沒有什麼效果,衣服依舊凌亂不堪,但憐不是那種會拘泥於小節的人,這種事情嘛有做就好,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只要有整理的動作就行了,至於最後的結果會如何呢?通常和人生中大多數的事情一樣,都是不可控制的,就比如在休息時間還被抓來處理此般何等的麻煩事,也是無法控制與預料的一樣。
隨著憐下車的還有四、五位西裝筆挺的幹員,當中有男有女,他們是由天馬憐為首的拉斐爾特殊派遣隊的成員,隨後眾人向著拉有封鎖線的地方走去,遠看那目的地早有一夥人正等著他們,一群全副黑與紅色重型裝甲的部隊,一部份的人身上的裝甲還印有白色的貓臉圖案,但那貓並非是可愛的那種,而是一種鬼魅近妖的嗔目貓臉,極其嚇人。
「『妖貓部隊』嗎?真是一群出手快又愛搶功勞的蠢貨。」憐暗自嘀咕著。
眾人走到了定位,憐從懷裡掏出了菸盒,熟練地用食指與中指掐了一根出來,叼在嘴上,又從口袋裡拿出了打火機,在一個看起來像妖貓部隊指揮官的人面前抽了起來,憐能從那人的眼神中看出了傻眼與不屑。
「現況報告。」憐一眼也不打算正瞧那夥人,說完便逕自往更裡面的現場走去,小隊的成員短暫地相覷之後也隨後跟上。
「等等...妳這人...我說啊...唉,算了,再往前就是一家名叫KOKO的遊戲中心,那裡便是事發的第一現場,至少根據生還的目擊者所述是這樣推測的。」那名看似指揮官滿臉不悅地跟上並說著。
「具體發生了什麼?」說完,憐抬頭仰望著池袋的大樓,這裡的氣場一直都是這樣嗎?冰冷的鋼筋與玻璃林立,走在其中有種說不多的窒息感,果然自己與這裡的氣場不合啊...
「有人在遊戲中心裡看見了異常體變異的瞬間,據目擊主供稱,變異的人類還不只一名,那些人類的先是會哀號大叫,嘴裡唸著:『讓那聲音停下來!!』之類的話,然後不久後他們的頭就會當場爆炸,炸得血肉模糊,然後...然後...紅綠燈就從裡面迸了出來...」指揮官越說聲音的音量就越小,似乎自己也太不相信似的。
當然光聽這句話確實會令人感到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憐不解地轉頭問道。
「就是...那個紅綠燈啊!那個交通號誌燈啊!從那個爆炸的血肉裡迸出來,像是從脖子那的部位伸出一般,直接衝出肉體,然後就變成了一堆頭頂著紅綠燈的怪物,呃,應該說異常體。」指揮官激動地說道。
憐沒有因此停下腳步,但沉吟半响之後,把菸扔在了地上,一腳踩熄了,異常體啊...沒錯,我們正是為了鎮壓與收容這些型態各異的異常體而存在著的,不,應該說是這個組織才對嗎?但似乎好像又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對整個人類社會而言,我們就好似螻蟻般,那些死去的夥伴們在死後又該用何種方法去哀悼呢?那些人生前應該也有自己的夢想吧...但死後只換來「對於人類有所貢獻」的虛名罷了,就結果論而言,不管我們願意與否,鎮壓異常體也會是我們的「崇高的理想」。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死得有意義一些,想到這,憐不自覺得握緊了雙拳,也許是想擺脫一直縈繞在腦中的過去吧...
「有對該名或該類異常體的速寫嗎?」憐迅速將意識拉了回來。
「喔對,有的。喏?在這裡。」指揮官示意手下遞來了一張鉛筆速寫,速寫的上面畫著一名普通上班族穿著的男子,但是頭頂上卻有著駭人的紅綠燈號誌,但卻又有種違和感,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感覺跟普通的紅綠燈又長得不太一樣。
「因為那是平交道才有的紅綠燈...」身後一名拉斐爾特遣隊的隊員解釋了眾人的疑惑,「而且這種紅綠燈特別地老式,我除了在老家看過之外,在其他地方都沒見著過。」隊員繼續解釋道。
這名隊員叫做山井,名字則記不太清了,畢竟這種高危險職業的流動率是很高的,當然這是好聽一點的講法,換成說是死亡率其實反而更加貼切,憐自從第三次換了同伴之後就開始不會去記住每個人的名字了。
「平交道...男人...變異...讓聲音停下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憐努力地左思右想,一股詭異的感覺在一剎那湧上了心頭,該不會?該不會是...?
瞬間的爆炸聲讓所有人耳鳴,憐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雙耳,也意識到了這正好證明了自己的猜想,前方不遠的大樓玻璃閃出了刺眼的光芒,然後一輛列車就這樣由裡向外衝出了大樓的牆面,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到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唯有憐的雙眼在飛散的玻璃當中捕捉到了一個微小的身影,一個嬌小的身軀伴隨著列車飛出,那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女孩。
發生了什麼事了,她被撞出大樓了嗎?
等到憐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時,自己已經從方才的位置向女孩飛奔過去,用右手的拇指指甲猛然地插入左手的手心,鮮血飛濺,在憐的眼眸裡一切都變得好慢,列車、女孩、玻璃碎片...都在空中慢速地下墜,手上的血點濺到了憐白皙的面頰,是時候了...
憐大喝一聲:「百足!!!!!!」
頓時,腳下地面隆起,那股強勁的力道讓天馬憐飛身而出,朝著女孩的方向飛去,畫面隨著憐的嘶吼與空氣中的呼嘯一起消失了,記憶就這樣被拉回了現實。
望著絲毫沒有波瀾的血水面,憐再也想不出之後發生了什麼,大概是痛苦與疲勞所導致的短暫記憶喪失吧...
不知何時,一隻細長的節肢類動物悄然爬上了憐的手指,用細長的觸鬚拍打著憐的手背,那規律地敲打宛若暗號一般,憐隨即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門口...
「看來我們有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