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默默（犬系攻 X 心理創傷受） - 1-3

姜尚步出地下鐵站口時已經下午兩點多。因為他今天是內勤，所以得等到出外勤的前輩回來交接後才能出發。

竹內小姐的家離訓練所頗遠，是個中高檔住宅區。姜尚和朴彬有想過以後要在這裡買一個單位，但觀察一陣後發現這區居民對大型幻獸不算友善，週邊商戶亦過份密集，算不上是個適合獅鷲的環境便作罷——泡芙的好教養並不是為了忍受來自四周的不友善。

回想起朴彬拒絕這選項時不容分說的模樣，姜尚總是會心情大好。

根據竹內小姐給出的住址找到樓棟，姜尚才在門前站定，鈴都還沒按，另一邊便傳來歇斯底里的尖叫。

竹內小姐很快便給他開了門。

「久等了。」

「不會，你願意幫忙我已經很感激。」

姜尚探頭看向室內，位於餐桌旁，吊在半空，有男子腰高的金屬籠子中，掌心大的小惡魔正雙手攀住鐵枝，猛力振翅晃動籠子，毫不在意自己打翻一地的飼料和水，一臉兇相地瞪視他。小P的體型產生不了多少威脅性，但尖牙和利爪能輕易賞輕敵者好幾道需要縫合的傷口。儘管身上帶著不少發狂造成的殘缺，但仍然不難看出小P是隻受到悉心照顧的小型幻獸。

客廳中間有一塊用圍欄隔起來的遊玩區，區中玩具種類繁多，而且都不是那種純為滿足主人炫耀慾望的商業款式，姜尚對此甚是欣賞。

「㗅！」

不滿意他的目光，小P從尖叫換成刻意露出犬齒的低吼，動作亦從直立換成壓低身體，準備隨時撲出的姿態。

「小P，不可以！」

「沒關係，牠不喜歡我盯住牠的領地而已。」

姜尚用手指朝遊樂區打圈。

「真的很抱歉。」

竹內滿臉歉意地欠身鞠躬，

「不不，真的沒關係，我很習慣這種事。」

姜尚站到小P籠前不會被攻擊到的位置，把拳抱在肋下，有意識地挺直身體，正面朝著小傢伙和委託人對話。

「我們先在這等牠冷靜一點吧。」

「是。」

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的竹內迷茫地點點頭。

「我稍稍觀察過環境，是很適合小惡魔生活的家呢！」

「謝謝，當初帶牠回來時有稍稍研究過。」

從姜尚的角度，這絕對不是「稍稍」。

「最近有放牠出來玩過嗎？」

竹內難過地搖搖頭，

「沒辦法，最近我實在不敢把牠放出來。」

說到傷心處，竹內把目光投向小P，在二人談話期間漸漸安靜下來的小惡魔攀在鐵枝上，張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回望她。

「現在冷靜多了。」

「只要走近一點還是會發狂。」

「我們移動到沙發那邊吧。」

知道和還未擺脫錯誤認知的飼主多說無用，姜尚提議二人到客廳另一邊傾談。一如竹內所言，二人才邁出一步，小P便再次晃動籠子，露出犬齒，惡狠狠地瞪視他們。姜尚用眼梢餘光觀察竹內的反應，發現她只有微微一下瑟縮，雖然有已成習慣的可能，但飼主不因幻獸的行為大驚小怪對訓練順利與否很是關鍵。竹內小姐的反應不算優秀，但已足夠。

「沒關係，牠很快便會安靜下來。」

以輕鬆的語調安撫竹內後，姜尚坐到沙發旁的矮椅，並示意對方坐在沙發就可以。二人落座後不久，小P停止吼叫，緩緩爬到籠子頂部，一臉警戒地緊緊注視這邊，只要姜尚敢和牠對上視線，便在喉嚨處發出低吼。

「在講『我在盯著你』呢！」

不欲刺激小傢伙，姜尚移開視線，看向竹內。

「真的很抱歉。」

竹內一臉歉意地弓身，姜尚連忙抬手打斷，

「不，不要道歉，牠是個好孩子。」

聞及他此言，竹內臉上閃現出複雜的神色。

「不這樣認為？」

「……不是。」

艱難地搖頭頭後，竹內哀傷地看向仍注視著這邊的小P。

「我只是搞不懂現在的小P……」

「明明從前和我是這麼親近……」

「那如果我說小P只是在嘗試保護你呢？」

「咦？」

抬頭看來的竹內眼眶內泛有淚光，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姜尚調整下坐姿，仔細斟酌用詞，

「以我的觀察，小P很喜歡你。」

「可是……」

竹內下意識按上肩膀處的傷口。

「礙於體型關係，即便是野生的小惡魔群體也鮮少會襲擊體型比自己大五倍以上的獵物，小P這種單獨飼養的馴化種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小P並不是想要攻擊我？」

姜尚重重點了下頭。

「咬脖子是惡魔族上位者向下位者表達絕對支配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小P想和你立約。」

「可是，牠為什麼要這樣做？」

姜尚抿抿唇，試著斟酌出不令自己顯得過份越界的字彙。

「恕我無禮，竹內小姐手臂上的瘀青是怎樣弄到的？」

話音未落，竹內便明顯地瑟縮了下，遠處的籠子也隨之傳來動靜。竹內雙手按住手臂，支支吾吾說是替小P清潔籠子時弄到的。

「如果只有一兩處，那有可能是小P造成的，但小惡魔不太可能把人弄出大片瘀青的。」

「抓痕倒是有可能。」

竹內臉露難色，又小聲拋出一句「可能是之前摔倒時弄到的吧」，看她這樣子，姜尚知道也沒必要說出把整條手臂都摔出瘀青的摔倒理應印象十分深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姜尚試圖說些什麼時，竹內主動打破沉默。

「我真的很愛前輩。」

「前輩不生氣時是個很體貼的人……」

說到這，竹內想到什麼似揚起頭，眼神中滿是急切，

「我一直和自己說，前輩只是因為一時的工作不順才這樣……」

落在膝蓋上的淚水晶瑩剔透，姜尚從小几處抽出數張面紙遞去。竹內的情緒變化和他的舉動使他身後傳來危險的聲響。

「我把小P帶出來吧，牠在擔心你。」

用面紙掩住眼的竹內不住點頭。

姜尚緩緩靠近籠子，對他仍陌生的小P旋即露出獠牙，壓低身體擺出威嚇姿態。

「放輕鬆，沒事。」

卸下實則不輕的籠子，姜尚提著它走向沙發，原來還對他抱持警戒的小P察覺到什麼似，果斷放棄威嚇，轉而趴在離竹內最近的那一面朝她低嚶，還伸出手作抓撈。把籠子放在小P夠不到飼主的位置後，姜尚在籠門前謹慎蹲下，把動作放至極輕地打開籠門。注意力全在飼主身上的小傢伙沒在意他的舉動，只一個勁兒想要靠近竹內。姜尚掏出褲子後袋中的魔杖，聲音壓至極低地施下魔法束繩和防咬面罩。被嚇到的小P再次激烈掙扎，然而套上防具後的小惡魔在人類面前就如菜板上的肉，毫無還擊之力。

「有毛巾之類的東西嗎？」

按過竹內遞來的手帕，姜尚把翻滾不斷，叫得歇斯底里的小P包裹起來抱出籠子。

「我先不卸防具。」

將激動不已的小惡魔抱進懷裡，任由對方發洩憤怒。沒過多久，短時間經歷大量情緒的小P舌頭變成了嚇人的藍青色。

「太激動而已，休息過後便會好起來。」

為免飼主的聲音形成刺激，姜尚先一步作出解釋。缺氧造成的暈眩很快便成功迫使小P冷靜，只見牠攤軟在姜尚懷中，腹部激烈地上下鼓動。

「現在可以了。可以輕輕摸牠，但先不要和牠說話。」

姜尚把累極的小P放到竹內腿上，碰到飼主大腿時，小P踢了踢腳。竹內指尖伸進面罩縫隙，心疼地輕撫牠。

「嗯嗚……」

「在撒嬌了。」

「嗯！」

用力的點頭使淚水再次滴下，這次打落在小惡魔因無力而大大攤開的蝠翼上，軟綿綿攤在那的小P用盡僅餘的力氣，蹭了蹭竹內。

「可是，我和前輩同居時，小P從來沒因看到那些表現出攻擊性過。」

「面對完全沒勝算的敵人時，逃跑是種本能。」

姜尚淡淡解釋，他側頭查看小P的舌頭，發現已經回復粉紅。

「牠恢復得差不多了，試著喊牠一下吧。」

竹內聲音顫抖著地喊了小P的名字，小惡魔細長的尾巴隨即往上一下揮舞。

「抱歉，媽媽誤解你了。」

想要回應卻被防具束縛的小P吃力地扭動身體，試圖翻成能看見主人的姿勢。竹內溫柔地把牠捧在掌心，小P的尾巴馬上晃出快樂的弧度，並在和她碰額時晃得更明顯。雖然魔法束縛的舒適度遠較實體來得高，但小P順從的模樣仍令姜尚感到意外。

「很乖呢，不吵不鬧。」

「嗯，牠一直都很乖。」

姜尚很討厭破壞委託人和幻獸相處融洽的時刻，但奈何職責所在，他必須告訴飼主們眼前現況背後的真相。

「竹內小姐，有一點我必須先說明。」

溫馨氛圍旋即變得沉重。

「是。」

「小P現在的安靜，一是因為累，二是你平穩的情緒，並不是放棄立約。」

聞言，竹內混身一顫，她的反應也刺激到小P，幸而防具們和疲勞很好地擔任起自己的角色。

「如果竹內小姐沒能令小P相信你能保護自己的話，牠極有可能，不，應該說絕對會再次發狂。」

竹內垂下頭，眼梢處掛住淚滴，可憐得如同被主人拋棄在冷巷的小狗。

「那我以後應該怎樣做才好……」

「作為飼主，自然是盡全力給小P安排最好的。」

儘管無奈，但姜尚知道自己無權介入更多。他看向仰住頭，試著搞清楚狀況的小P，把牠的束縛鬆開至能自由活動，但又能隨意控制的程度。剛能稍微活動，小P便掙開愈發鬆懈的約束，沿著竹內的手臂，攀至她肩膀，用戴著面罩的臉磨蹭拿不定主意的她。

好不容易止住抽泣，竹內神色複雜地環視屋內後轉向停在自己肩膀上的小P，疼惜地摸了摸牠。待她轉向姜尚時，臉上除了淚光外，還掛著釋然的光采。

「謝謝你的幫忙，姜訓練師。」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Ryne1bNw

「應該的。」

二人相互鞠躬，在飼主肩上的小P有點被嚇到，但始終安安靜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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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分別時，姜尚問了一道從接案時便有點在意到現在很是在意的問題。

「竹內小姐為什麼會找上我？擅長應付小惡魔的訓練師應該有很多吧？」

「是替我縫合傷口的治療師給我介紹的。」

「治療師？」

姜尚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朴彬穿著白色實驗服的身影。

「嗯。上週小P造成的傷口比較嚴重，他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

「一直以來多虧醫師替我除去臉上的瘀青，不然我連班都沒辦法上。」

竹內小姐不好意思地搔搔掛著不少細小紅痕的臉頰。

「明明我沒和他提過小P，這樣就能看出來，醫師真的很厲害。」

竹內感激地看向肩上戴著實體面罩的小P，開心地和牠蹭了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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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上週。

訴說完傷口照護事項，轉回病歷的目光經過一輪艱難掙扎後，重嘆一口叫住將要離開的竹內。

「竹內小姐。」

「是。」

「如果和幻獸相關的問題沒辦法解決，到商圈那站的四季訓練所，找姓姜那位訓練家吧。」

「咦？」

「一直放著不管，鬧出事時遭殃的只會是那隻幻獸。」

邊講邊極度後悔自己多管閒事的醫師冷漠地轉回原來的位置，繼續書寫未完成的病歷，並在病患鞠躬感激時淡淡回了個鼻音。

姜尚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同性戀，即便現在他仍覺得自己更受異性吸引，但他很是享受朴彬坐在自己身上晃動，以及除此以外的許多時光。這夜的性愛由他挑起，朴彬仍是那套公式化舉動，但今天發生的事令他知道事情不如他所以為的停滯不前。

他和他都已全然赤裸，騎在他性器上晃動腰身的朴彬臉色緋紅，乳點硬挺，身上已泛了層在燈光下更顯誘人的薄汗。

「介紹我的人是你吧？」

「啊？」

「小惡魔。」

被進入的人不爽又不解地皺眉，沒幾秒後，拋出近乎是陳述的問句，

「竹內小姐去找你了？」

「果然是你。」

意識到自己被套話的朴彬不高興地剎停動作，不友善地瞪住姜尚。

「謝謝你。」

「別這麼噁。」

肩膀被狠捏揍了拳的姜尚笑著俯前輕啃朴彬的胸膛，在那留下一個幾不可見的牙印後，撒嬌似地磨蹭。

「我只是不想牠被處決掉。」

「現在不會了。」

「她願意分手就是。」

視線落到旁邊一陣後，朴彬無奈地嘆了口氣，

「被揍成這樣還不分手，我對她沒期望。」

「快有半年了吧……」

聞言，姜尚睜了睜眼睛，他抬頭看向懷中人，

「這麼久？」

「啊。」

「哇……我是覺得沒需要這麼悲觀喇。」

回想起竹內送別自己時的笑容，姜尚不自已莞爾。

「畢竟她都來找我了。」

朴彬以不予置評的聳肩回應姜尚看起來嘲諷，實則無此意的笑容。

「你還要繼續講嗎？」

感受到性器傳來催促的擠壓，姜尚痞子似地朝明顯已到發作邊緣的朴彬笑了笑。

「最後一問，你早就知道她養的是小惡魔嗎？」

「你說了才知道。」

這樣就足夠了，姜尚內心的滿足化成笑意，他壓下朴彬，用親吻安撫他不滿的唇瓣，以及表達自己內心因知道他仍然願意主動關心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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